林封謹實驗性的種植出來了第一批越光蓮霧米之後,大概也就隻收獲了兩三百斤而已,繞是如此,這米雖然生長奇快,可是根據種植者的說法,便已經是將周圍幾十裏的山川靈氣給吸納殆盡,這樣的話,沒個一年半載那是恢複不了的了。這樣的話,以後種植起來不僅僅是要大量收購玉石(不值錢的普通的也是可以的),這種植地點也是需要多方麵的考量。


    不過,對於林封謹來說,這些都是小事,交給手下人去辦就是了,重點是能夠將其種植栽培還原出來,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林封謹將這越光蓮霧米運送回鄴都以後,當天便是舉辦了家宴,直接弄了十斤出來,這越光蓮霧米可以聚靈氣於果實當中,那麽做法自然也是不大一樣的,考慮的就不僅僅是弄熟的問題了,還得讓靈氣盡可能的保存下來,因此采取的法子就是直接上抽屜裏麵蒸了。


    結果這一吃之下,全家老小都是吃得眉開眼笑的,連桌子上麵其餘的美味佳肴筷子也是不動一下,都是對著飯大吃特吃,知道林封謹打算的林老爺都是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有這樣的好貨物壟斷在手裏麵販賣,那是穩賺不配,整個家族興旺發達都有了依靠的象征啊!


    弄好了這件事以後,林封謹掐算了一下時間,發覺距離鄉試也隻有不到五六天的時間了,這麽短的時間,再看書也是白搭的,而林封謹更是聽說了這次的考官乃是定的馮盡忠馮大人,這位老大人素來都是以嚴直端方著稱,估計看到林封謹的卷子以後,絕對不會揣摩上意成全林封謹,而是會更加嚴厲的批判審視,雞蛋裏麵都要挑骨頭!


    在這種情況下,林封謹知道自己若是走正途的話,就目前的水平來說,隻有一個可能就是被直接打落,關鍵是自己名聲在外,那風雨一聯為自己打下來了好大的名聲,也是帶來了不知道多少妒忌的目光,一旦堂堂的林風雨連舉人都考不上,卷子被人又拿了出來點撥幾下說是狗屁不通,有心人再推波助瀾一番,那可以說連名聲都毀了。


    所以,為今之計,林封謹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


    咳咳,那就是作弊......


    而且作弊也有很多種的,要麽是買通官員在卷子上做記號,比如直接弄考題,比如說寫的文章裏麵用些生僻的字或者詞,然後告訴判卷的,有這些關鍵詞的就高抬貴手,要麽就是請人替考,要麽就是夾帶。


    不過林封謹這種人做事則是一貫不走尋常路,他選擇的則是最難的作弊方式,那就是去直接弄考題了.........隻要事先弄好了考題,再想辦法找人弄一片花團錦簇的文章出來,端的是滴水不漏,便是卷子張貼出去,也是能夠讓人服眾的。


    可是,要想弄到考題,至少在北齊來說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因為當今五國分裂,北齊國的地域不大,加上識字率普及也不高......所以考題都是君王出的!便是所謂的聖心獨斷,並且北齊全國從鄉試起,都是將秀才集中到了鄴都來鄉試,題目還是在臨考前的一個時辰才出好,最後用快馬傳遞過去考場,考官直接將考題謄寫在了白板上麵公示,這期間根本就不可能給人以泄密的機會。


    現在,林封謹就要鼓起勇氣,挑戰這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很顯然,他若是要弄考題,唯一的途徑就是去找呂羽了。


    根據林封謹的估計,雖然古往今來的奇葩無數,但是自己要做的這件事估計都是沒人幹過的--------一個臨到鄉試之前的秀才,前去說服一國的君王幫助自己作弊,提前五六天就將鄉試的題目給定下來,然後......告訴自己。


    這種事情,真的是想一想就令人覺得超有挑戰性啊!


    ***


    “唔?林封謹在外麵求見?”呂羽一下子就從繁忙的案牘和奏折當中抬起了頭來,饒有興致的道。


    自從上一次“天下第一湯”事件之後,呂羽身邊就換上了不少的新人,被呂羽看著的那太監脊背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主子的這眼神越發的幽深了,似乎能夠一眼都蝕刻入人的心肺裏麵似的。呂羽卻是無暇留意這太監的感受,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最近事務繁多,千頭萬緒,還真的是忘了這小子啊,他跑來做什麽?”


    這太監背上的冷汗更多了,低聲尷尬道:


    “主子,林公子要來求見陛下做什麽,奴才怎麽敢多嘴問啊?”


    呂羽不以為意的揮揮手道:


    “那你說說這廝帶了些什麽,他不可能空著手進宮來的吧?”


    這太監立即便道:


    “唔,似乎林公子的身邊跟了一隻白色的大貓兒,提著一隻食盒。”


    呂羽皺眉道:


    “又是這套,煩不煩?”


    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了大量的嘈雜聲,緊接著兩三名身強力壯的太監惶恐無比的奔跑了過來,顫聲道:


    “陛下,陛下,小人無能,小人無能,馭風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撞飛了大門,直接往宮門外跑出去了,奴才根本就沒有半點惹惱馭風侯,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原因,卻是根本攔不住啊!”


    馭風侯就是呂羽的妖怪坐騎紅先生,呂羽登基以後便直接封了這麽一個職位給它,這樣的行為還引起了許多大臣的不滿,但是呂羽其實是一個很單純的人,紅先生與他出生入死多次,在呂羽的心目中,最信任的也就是自己的這匹坐騎紅先生,若不是考慮到了太過驚世駭俗,直接封王也是可能的,隻封了個二字侯,已經算是他克製的結果。


    那幾名侍候紅先生的太監端的是嚇得魂不附體,因為他們是最清楚馭風侯在這位君王心中的地位------呂羽平時閑暇下來的時候,陪這匹馬的時間隻怕比陪自己所有的妃子時間還多!


    坐騎和妃子都是屬於被呂羽騎的生物........但是二者之間的親疏和區別此時便可以一眼看出來呢。很顯然,得罪了妃子的話估計還不會死,但是得罪了馭風侯,估計就是求死不得的下場了。


    好在這幾名太監發覺大概是今天祖墳冒青煙的緣故,素來陰沉的國君卻沒有表現出憤怒或者震驚,而是露出了淡淡的譏刺笑意:


    “真是黔驢技窮!來來去去隻會這一招,就不能玩點別的花樣嗎?來人,去西宮門外!”


    這時候旁邊的管事太監嘴角抽搐了一下,隻能無奈跪下道:


    “陛下,一炷香以後,還有羅將軍要來陛見.......”


    呂羽聽了就皺眉道:


    “你不會讓他候著嗎?朕讓他等一等就很失禮?還是你這奴才收了人的好處所以要說說好話?”


    這管事太監聽得呂羽語氣不對,嚇得連連磕頭,簡直若搗蒜一般,急聲道:


    “奴才怎敢,奴才怎麽敢?”


    呂羽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就往外麵走了,旁邊隨侍的太監急忙喝道:


    “聖上起駕!”


    很快的,呂羽就來到了皇宮後門,果然就見到西宮門外,自己的愛馬正呆在了那裏的廣場上,和一隻毛色呈現出藍白色,皮毛油光水滑的大貓警惕的對視著,兩隻動物都做出了板著臉的詭異表情,這一馬一貓看起非常好笑,就像是武林高手-------並且還是那種後發製人的武林高手在搞意識流的PK,兩人光說不練,隻是不停的對望著慢慢的挪移著腳步,不停的轉圈。


    這一幕自然是引來了不少的人強勢圍觀,都是津津樂道,覺得十分好笑,就連旁邊的宮門衛士都是忍俊不止笑得十分開懷。


    “你來了?”


    “我為什麽不能來?”


    “你既然來了,那就不要走了!”


    “我既然要來,自然就要走。”


    “你要走就現在走,不準偷吃我的東西!”


    “.........”


    旁邊的人還在為這一貓一馬充滿了禪味的對白而驚歎的時候,冷不防這馬冒了這麽一句無厘頭的話出來,這是要讓人笑到流淚的節奏啊,然而對於這些圍觀的人來說,呂羽的到來便終結了他們看熱鬧的這個大好機會。


    很快的,這一貓一馬還有旁邊的那個年輕人就提著一個大大的食盒進了宮,宮門一關,便將所有的樂子都鎖在了當中。


    呂羽見到了林封謹,立即便是冷笑道:


    “朕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你這廝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大問題,並且自己是沒可能弄妥當的,所以這時候才是臨時抱佛腳找到了朕這裏來,否則的話,無事不登三寶殿,你又怎麽會花血本來見朕!?”


    林封謹正色道:


    “王上,這沒事就不能來找您嗎?我倒是想要日日來覲見天顏,可是王上這日理萬機,偶爾來一次的話還沒什麽,但是一旦來得多了耽擱了國事,那豈不是罪莫大焉了?”


    呂羽被林封謹說得真的有些無言以對,隻能冷笑道:


    “好,好,好一張利嘴,你不去做禦史可真真是屈了才。”


    這旁邊侍候的太監聽了呂羽這麽說話,都是身上發冷,知道這個主子平時行事十分刻薄的,往往用這樣的口氣說話,搞不好就有人要被生生的打死當場,令他們目睹口呆的是,麵前這人居然都不馬上惶恐跪下來請罪,居然正色道:


    “君上可不能將我弄去做禦史,那可是將人架在火上烤的活兒啊!用人之道,在於物盡其材,臣這種人,也就適合給皇上端端盤子啊,磨磨墨水什麽的啊.......”


    旁邊的太監萬萬沒料到林封謹居然這麽憊懶的說話,隻當呂羽下一秒就要下旨斬掉這廝的狗頭,卻不了呂羽居然變臉,哈哈一笑道:


    “你既然願意做這些事情那也沒什麽問題的,不過呢,在我身邊要做這些事情還有些先決的條件,那就是得去敬事房將那三寸煩惱根去了,小德子?”


    那新來的太監急忙一哆嗦道:


    “奴才在!”


    呂羽用戲噓的眼光看著林封謹的下半身道:


    “你看給林公子去了勢,他隔多久就能入宮服侍了?”


    小德子苦笑著掃了一眼林封謹道:


    “這位林公子身子骨看起來還是有些虛弱的,起碼得半年。”


    林封謹一下子就翻著白眼求饒了:


    “君上,君上,刀下留情啊,小人今年才剛滿二十,就算是不可憐可憐家裏麵的未婚妻室還沒進門就要受活寡,也要為我家三代單傳想一想呢。再說,這一次臣是得了些好東西才來孝敬,有了臣這種帶著一片虔心來孝敬王上,卻反而慘遭割了的悲慘例子,那麽還有誰會再來呢?”


    呂羽大笑道:


    “好一張利嘴,罷罷罷,就讓朕先看看你帶了些什麽東西來,若是不好的話,再來和你好好算賬,進來吧。”


    隻看呂羽將林封謹帶的方向,旁邊的太監立即就知道麵前這書生應該是極得聖心的,難怪得呂羽居然用這樣反常的口吻和他說話,幾乎就像是見到了老友一樣。因為那邊赫然是不久之前才修好的暢春園,呂羽平時最是喜歡在這裏休憩的,而這個地方除了馭風侯可以自由進出之外,便是普通的嬪妃也是不能擅入的。


    來到了暢春園上,在一處垂柳高亭旁邊一幹人坐定,便覺得涼風習習,十分舒暢,呂羽此時已經是目注林封謹道:


    “還不拿出來獻寶?”


    林封謹便將攜來的盒子打開,裏麵便是最新種植出來的越光蓮霧米十二枚,讓旁邊的太監送來煮茶的一幹器具,這些家什不消說,都是上等的:鬆塔炭,西山的泉水......還從禦廚裏麵拿來一口上等的紫砂鍋。


    接下來林封謹便讓人打來泉水,用心洗滌越光蓮霧米,那脆嫩肥白若藕的外莢便令人食指大動,紅先生十分幹脆,伸著馬頭在那裏,林封謹一將裏麵的米粒剝出來後,紅先生便是舌頭一卷,將那外莢都吞入到了口中,嚼得那個是汁水四濺,更是有一陣一陣的清香撲鼻而來。


    接下來林封謹便拿了個爐子來,這爐子本來是煮螃蟹用的,分成了兩層,第一層的水沸騰起來了以後,滾熱的水蒸氣直往上麵湧,要知道,水蒸氣的溫度其實是比沸水的溫度更高呢。


    然後上麵便是一層紗網,螃蟹一跌落到了上麵,便是被熏蒸上來的水蒸氣迅速的烘熟。林封謹此時便是將一粒一粒的越光蓮霧米放在了紗網上氣蒸,下麵接了個小壺,不多時候,便見到越光蓮霧米從翡翠也似的碧色變成了玫瑰也似的深紅色,漸漸的還要發出一股香氣。


    這香氣並不濃鬱,卻仿佛是蘭麝一樣的清香,若有若無,絲絲縷縷,反而能帶動腸胃的運作,但凡聞到的人隻要不是剛剛吃過,都會覺得腸胃裏麵咕嘟咕嘟的響了幾聲,令人深切的覺得饑腸轆轆了起來。


    等到越光蓮霧米的顏色漸漸的變成粉紅的時候,林封謹便從下方將那個相當於是接米湯的小壺拿了出來,滿斟了四杯,隻見裏麵的色澤呈現出翠色欲流的翡色,令人十分垂涎,外加上那股誘人的香氣,連帶周圍侍候的太監喉結都不停的蠕動著。


    林封謹將四個杯子擺放了出來以後,不消說,紅先生是最積極的,舌頭一卷,然後空杯子就吐了出來,藍公子鄙視的看了它一眼,伸出自己粉紅色的小舌頭慢慢的舔著。


    呂羽剛剛要伸手去拿杯子,旁邊的一個太監勇猛的衝上來就伸手去拿,顯然是打算是做試吃這種事情........呂羽很堅決的一腳就踹了出去,端起了杯子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朕雖然信不過他,但是,他全家老小三四百口人還是在鄴都裏麵的,有這樣的保證,朕還是覺得可以放心一試。”


    林封謹聽了以後翻著白眼道:


    “君上,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呂羽也不理會林封謹,看了他一眼,然後舉杯來呷了半口,微微點頭道:


    “不錯,這東西還挺合朕胃口的,這玩意兒叫什麽?”


    林封謹道:


    “君上是想聽長一些的稱呼還是短一點的?”


    呂羽道:


    “有區別嗎?”


    林封謹道:


    “當然,區別很大了。”


    呂羽道:


    “那就先難後易吧,你先說長的。”


    林封謹道:


    “長的初步命名為:天下無雙心想事成萬事如意碧玉胚芽原漿濾液。”


    呂羽愣了半晌後道:


    “喂喂喂,你再說一遍......”


    林封謹忽然有些尷尬的道:


    “呃......其實這長的名字我也是沒有怎麽想得太明白的,剛剛靈機一動說了出來,現在的話,隻怕還得想想了。君上不如聽短的先把?”


    呂羽再次愣了愣,然後不動聲色的道:


    “好,你說短的。”


    “米湯。”林封謹很爽快幹脆的道。


    呂羽這一次終於按捺不住,指住了林封謹大笑了起來,笑得那個是前所未有的歡暢,旁邊的新晉太監更是雖然表麵上都沒有什麽反應,但是心裏麵已經將林封謹這位爺列入到了“絕對不可以招惹”“隻能逢迎拍馬”的對象當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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