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秋羽話音落下,密集的子彈咆哮著湧向前方。


    這是每秒三十發子彈的高速射擊,沒有任何常識以內的生物,可以在這種金屬浪潮前幸免,尤其是被持續的正麵擊中。


    在秋羽開槍的同時,碎石地麵上再次躍出一隻與先前相同的生物。就像是它主動迎向已經鋪蓋在頭頂的金屬浪潮般……


    比起同樣享受過這種攻擊的的變異老鼠來說,它的身體實在太過脆弱,連用軀體阻擋子彈動能,被帶得往後拋飛都做不到,瞬間便在原地化為了一堆四處飛散的碎rou。


    見到這種血腥的景象,兩個流氓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絲不適的感覺。而餘東,更是發出無意義的大聲呼喊,隨著呼喊的持續,單純的音節開始凝聚成了一個模糊,但不會讓人聽錯的字——好。


    “切。”


    司馬天智咬緊了嘴唇,在自己還在為自己做心理工作的時候,秋羽的幾句話和暗示,便已經將這些人的恐懼轉化為了各自需要獲得的情緒。


    不經意的談到這些東西是動物,讓還無法一下子接受殺人的幾人有了說服自己的借口,即使無法動手,也不會對動物的死亡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將恐怖的殺人方式,類比於蜘蛛的普通進食,使得帶來無限恐懼的死亡方式被拉到了常規恐懼的範疇。


    以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餘東為例,讓其他人因為明確了危險的出現方式,而去選則“正確”的避免方式。


    最後,自己帶頭將恐懼的源頭化為了一灘碎屑……


    或許這些人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幾個條件綜合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效果,但沒有意識到並不代表效果無法發揮。司馬天智毫不懷疑,隻要再出現那個生物,兩個流氓會為了排斥接近的危險而開槍,餘東則會為了實現自己的諾言進行殺戮。


    如果說這是一場遊戲中的練級,那麽秋羽就是擺放在怪物前的武器,不需說話,不需引導,光是存在本身,就會讓人不由自主的揀起,然後,使用……


    不管是刻意,還是出於本能,秋羽都能輕易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將身邊的人帶往自己期盼的方向。


    這一點,甚至讓有著成為領袖本能的司馬天智也相當羨慕,畢竟成為領袖並不意味著能夠達到所有目的。


    在想著這些東西的一刻,司馬天智突然意識到,在麵對血rou橫飛的景象時,本該大腦空白的自己,居然還能有著不輸平常狀態時的清晰思維……自己也受到秋羽的影響了啊,不過這個影響不壞,甚至可以說讓自己有了級別上的成長,那麽……沒有排斥的必要。


    司馬天智將目光從飛散的血色,轉移到了秋羽身上。


    此時的秋羽,手依舊在顫抖,但眼睛卻睜著,全神注視著自己攻擊的目標。眼裏複雜湧動的的情緒迅速被某種堅定的執著所取代,在幾秒後槍聲停止的一刻,這種執著已經化為了一種似乎他一直具有的某種東西。


    但是司馬天智卻知道,這種東西也許秋羽醞釀了很久,可是真正轉化為可以運用的力量,僅僅是在這幾秒鍾裏。也許,一直讓自己覺得需要在智慧上趕超的秋羽,已經進入了和錢笑,九尾這些怪物相同的狀態。不但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拋下了自己,甚至還進入了自己畏懼而無力的另一個領域。


    從未服輸的司馬天智,緩緩抬起手中的迷你武器,遞給了唯一一個讓他覺得,還是無法對那些生物開槍的薑英,“這是強力**,很適合現在的你用。”


    薑英下意識的伸手接過後,才突然想起般道,“那你用什麽?”


    在薑英的注視下,司馬天智從她手裏拿過了秋羽給她的手槍,“我想試試用這個。”


    “你們好了嗎?更多的怪物就要來了。”


    說著這話的秋羽,手上的顫抖已經變得微不可查。


    司馬天智把槍對準了碎石之路。


    有的人是天生的天才,隻要自己想,不用費多少力氣就輕易能做到任何事。例如秋羽。有的人,僅僅有著比普通人稍微好些的程度,要想超越天才,就必須付出比天才多百倍千倍的東西,時間、精力、痛苦……例如自己。


    既然不願意服輸,那麽秋羽用幾秒鍾做到的事情,不管用多久,自己也一定要拚命做到。何況,在目前需要做到的事情上,自己也並非全無資本……


    又是一個生物從碎石之中躍出,之前的生物可以讓先前的餘東來不急反應,現在的也同樣如此。但兌換了各種強化,並且有急速思維能力墊底的秋羽卻能準確的把子彈送到了它的身上,而在這些強大威力的子彈群中,還有另一顆與它們完全不同的子彈穿cha飛舞。


    雖然一槍過後,司馬天智的手已經被手槍的後座力弄得再抬不起來,但麵對秋羽投來的驚訝目光,他已經有有驕傲回應的資本。


    秋羽會心一笑,“猜猜頭領怪會說什麽?”


    (我們確實想要成為戰士,但是在此之前,更是運用頭腦戰鬥的智者,所以即使殺戮,也不會放棄這份力量,而是將其變為強大的輔助。)


    司馬天智一手推著眼鏡,另一直手握槍,再次緩緩抬了起來,“大概會說我們賴皮吧。”


    如同響應司馬天智的話語般,那隻被他和秋羽連手攻擊,打得如同破布的生物屍體上傳了一道驚怒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按照戰術電腦的推演,你們在遭遇第一隻視獸後應該已經意誌崩潰,第二隻視獸出現後,要做的應該隻是從背後一個一個殺死你們……”


    “哦,我剛才還在想,所謂的生物控製,是怎麽做到的。既然這隻生物都成爛成這個樣子了還能和我們交流,那麽十有**是某種安裝在大腦內的儀器,通過明確化的電信號刺激完成的吧?”秋羽的語氣,如同交談的不是一個生物屍體,而是個階下囚。


    “也就是說,現在是在用那個儀器和我們交流嗎?想想還真是惡心。不過更惡心的是,和我們交流的這個家夥也不像是個什麽優秀的戰士啊,居然搞笑到有不明白的地方跑來問戰鬥對手。”司馬天智說話的同時,目光在生物的屍體上來回巡弋著。


    “這個可以理解,我們也是新手嗎?新手對新手才公平。”秋羽的目光放在碎石之路上。


    屍體上再次響起的聲音似乎有些底氣不足,“你們是相當具有潛力的文明,殺掉你們太可惜了,我們就當作沒有見過麵怎麽樣?”


    對方的話讓兩個流氓臉上出現了喜悅,而秋羽的話讓他們喜悅更盛。


    “我們本來就沒見過麵嘛……”看著怒意漸顯的餘東,秋羽作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後繼續道,“但我們很有興趣見見你。”


    聲音一滯,“什麽意思?”


    司馬天智帶著冷冷的笑意,“意思就是說,別想殺了我們的人就算了,讓你洗幹淨脖子等著我們。”


    半天後,做作的笑聲從屍體上響起,“你們以為殺死三隻視獸就很了不起了?那不過是我們文明中用於偵察的低端戰力,比我進入遊戲更早的人手中,已經有了無數強大的戰獸,你們想見我的話,連碎片都不會留下。”


    “這樣啊……”秋羽話裏隱隱透著笑意,“你說其他人手裏有戰獸,意思就是你手裏沒有。而你事先的談判是以你,而不是你們為主體,所以現在的你應該是一個人。居然想用不在身邊的力量來嚇唬我們,讓人不爽啊,真是想不宰了你也不行。”


    秋羽話畢,一穿子彈將動物破布般的屍體變為了碎布,讓對方的聲音也徹底消失。


    秋羽和司馬天智的立場和推論,讓餘東精神亢奮,“我們現在去幹掉那個東西為雲敏然報仇?”


    “對。”


    “知道那個東西的位置嗎?”


    “剛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秋羽指著碎石道路,“應該就在這裏的盡頭。”


    “就是一個會嚇唬人的白癡,要是我們的練級怪全是這樣就輕鬆多了。”克裏奧使用出流氓必備的欺軟怕硬技能。


    秋羽搖頭,“我可沒覺得輕鬆,要是這個文明的人都像剛才那個一樣,對我們的其他人來說可是相當麻煩啊。”


    在身旁幾個所謂的其他人疑惑不解的時候,司馬天智卻道,“麻煩的不是對手本身,而是那個戰術電腦吧?我倒是有些興趣。”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經曆了一圈複雜的事情後,薑英又回到了初見時的靦腆狀態。


    秋羽走到餘東身旁,又一次在包裏翻找起來,“兵法這種東西可不是人類獨有的。不過,這種會用腦子思考的對手倒是我最喜歡的。因為願意用智慧戰鬥,說明對方在直接力量上信心不足啊。會浪費一個寶貴的生物武器來用什麽恐懼戰術,更是說明了這點。”


    “專心找你要的東西吧,對他們的說明交給我。”司馬天智用字精煉的語言道,“第一,剛才的恐懼戰術是事實,所以秋羽初步的推論成立。第二,對方連續弄了兩隻生物來送死,說明確實是著急到失態了,所以對我們說的第一句話是事實。第三,他的後麵的每一句話出口都有不自然的停頓,而且語氣太過做作,說明他是執行那個戰術電腦製定的計劃。第四,把他的話考慮到能殺死我們的方式上,再加上前麵已確定的部分,那麽答案就出來了——他確實是一個人,但是手裏卻有著所謂的戰獸。但如果直接派出來攻擊我們,因為會導致環境的改變,那個應該不是太強大的戰獸很有可能被我們發現後,遠距離幹掉。所以設計誘騙我們上門去,然後用偷襲的方式幹掉我們……”


    “等等,我有些沒明白,你是說……”


    “沒明白的必要。”司馬天智打斷了伊格爾的提問,“我說得已經足夠清楚,如果有時間可以自己慢慢想,現在你們隻要知道,我們下麵是要將計就計幹掉那個運氣糟糕透頂的白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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