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兒又向皮阿樂了解了許多邊防的情況。原來皮阿樂是從對西遼的戰事中成長起來的將領。他在陝西路從軍多年,軍功卓著,才由普通的士兵累升至軍指揮使之職。不過朝廷懼怕盧中水在陝西勢力過大,近年來一直在削弱其實力,許多得力的幹將都被調走。像玉雷這樣的勇猛之士竟也被調去做了督糧官,而皮阿樂則被調來了成都府。


    “孫彥格?這我豈能不知,恐怕陝西軍中應該無人不知此人名字吧?至善三十一年,盧大人為解永樂城之圍,派先遣隊強渡無定河,結果戰船遭遇對岸炮火阻擋,全船翻覆。此時孫彥格一個人泅渡過河,斬殺沿河守軍數十人,為大軍渡河贏得了時間。戰後盧大人親自給他請功,還讚他是西北第一勇,連西遼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會膽戰心驚。這兩年過去,他應該至少已是一軍的指揮了吧?”


    聽到曾蘇問起大將軍孫彥格的情況,皮阿樂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曾蘇原本隻知大將軍在西北軍中,卻不知他已是勇冠三軍,不由得頗為興奮。林兒、玉霜等也知道他們槐沙村北鬥七俠的名字,聽說大將軍這麽厲害,也不由得為之欣喜。


    如此聊到晚飯時分,副將何遠進帳來稟道:“小順去傳令,到現在還沒見回來,怕是出事了。”皮阿樂皺眉道:“小順做我的傳令官多年,從未誤過事,看來果如古姑娘所言,韓大人有大問題。若是這樣的話……”他思索片刻,“不好!快傳令下去,全軍戒備,以防不測!再派斥候出去偵察。”何遠即領命而去。


    皮阿樂對林兒道:“承蒙古姑娘提醒,如果我親自去見韓大人,怕是此刻已經身首異處了。接下來該怎麽辦,還望姑娘指點。”林兒道:“指點哪敢當,帶兵打仗小女子可不成。不過如果副都監已經反水,那成都可信任的軍隊就沒幾支了,皮將軍須得考慮怎樣去麵對那一萬北遼軍隊和已經反水的成都禁軍。”皮阿樂點頭道:“沒錯,我手下不過兩千多人,絕不是他們的對手。我這就派人去京城和近鄰的峽西路求援,我想恐怕成都的信息都被封鎖了,目前還沒有向朝廷報信的吧。”


    這時何遠忽然闖進帳來,急道:“將軍,不好了。斥候來報,東南兩麵出現大量軍隊,是朝我們來的,看樣子來者不善。”皮阿樂瞬間站起,急問道:“看清是誰的人馬了?”何遠道:“應該是趙誌生和曹隨的手下。”皮阿樂一聲冷笑:“這兩個草包,也敢來和本將軍叫陣。傳將令,全軍準備迎戰!”何遠大聲回了句:“得令!”


    於是皮阿樂重將盔甲穿戴整齊,提起一柄長刀,對林兒說了句:“各位帳中少坐,待我去擒了這**賊。我這把刀已有些時候沒用過了,今天正好拿那兩個草包祭刀。”


    林兒道:“將軍一切小心,願為將軍掠陣。”


    說罷,皮阿樂當先出了帳,跨上他的戰馬,威風凜凜立在營門口。林兒則和其餘諸人遠遠地在其陣後觀察。


    過不多時,兩支人馬從東南方向而來,匯合在了一處。為首的兩名將軍見對麵營門前已整齊列隊迎敵,忙收住隊伍,與皮阿樂遙相對峙。


    那兩將軍互相嘀咕了半天,才由其中一人上前喊話,道:“皮阿樂,你個反賊,謀害太守和通判大人,當真是罪不可贖,還不速速下馬受降。”


    “哈哈哈……”皮阿樂一聲狂笑,把對麵的將軍嚇得連連後退,“本將軍征戰沙場數年,斬殺的西夷何止千百人計,如今卻被爾等肖小誣為反賊,真真是可笑至極!”


    對麵另一個將軍忙上前打起哈哈:“我就說老皮是忠勇之士,怎會是反賊呢,一定是和韓大人產生了什麽誤會。不如老皮你這就和我們去見韓大人,把話說清楚,我和老趙再從旁做個保,不就沒事了嘛。老趙你說是吧?”旁邊趙誌生連連點頭。


    皮阿樂又是一聲冷哼,喝道:“休要拿話誆我。你二人是一個一個上,還是一起上?許多日不上戰場,我這口大刀都生疏了。”


    那曹隨見此計不成,哪敢與他對敵,一揮手,道:“大家一起上前,擒住皮阿樂,有賞。”他手下的步卒便聽他指揮,要上前迎戰。可剛走出沒兩步,卻見皮阿樂手一揮,弓弩手已經就位。曹隨慌忙止住兵眾,道:“算了,我看還是先將此地團團圍住,再作計較吧。”


    皮阿樂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向趙、曹二人鄙夷地一哂,道聲:“一群草包。”便轉身退回帳內。


    林兒等人也隨之而入,說道:“果然成都府的軍隊都如對麵這樣,全無戰鬥力可言啊。那北遼來的虎狼之師,豈是沿途守軍能抵擋,還望將軍速派斥候偵查北遼軍的情況。”皮阿樂道:“我這就去安排,古姑娘連日勞累,不如在營中暫歇一夜吧?”林兒道:“那就打擾了。皮將軍要小心對麵的晚上來劫營啊。”皮阿樂笑道:“放心吧,西北軍都有應對劫營的訓練,營中有多處明暗哨,兵士能在幾息之間進入戰鬥狀態。除非是很厲害的對手,否則是很難討到好處的。”


    林兒點頭表示放心,出了帳,有衛士上前將眾人領到了另一個營帳。林兒留下家爾迪在帳門口守著,與其他三女進帳安歇。多日不曾睡一個囫圇覺,四女都是疲憊之極,一躺下就沉沉睡去,一夜無事。


    由於心裏裝著事,林兒天還沒亮就醒了,卻見玉霜一個人悄悄坐在角落裏發呆。林兒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小聲問道:“玉霜姐姐,在想什麽?”玉霜道:“林兒,你說羽哥哥和紅香姐姐不會有事吧?”林兒道:“按計劃他們這時候應該已經到了成都吧。北遼軍再快,這時也不可能打到成都的。”玉霜道:“可是成都府內也有很多叛軍啊,他們可以誣陷皮將軍,也難保不會對羽哥哥下手啊。”林兒抿抿嘴,道:“說得沒錯,等天亮之後,讓蘇兒姐姐走一趟,提醒哥哥小心暗箭傷人。”


    玉霜這才略為寬心,終於還是歎了口氣,道:“這些人為什麽一定要爭來爭去呢。十年前,爹爹在揚州甕城圍殺東洋兵士萬餘人,屍體的臭味一個月都沒散,想想都覺得難受。可現在成都又要打仗了,又要死很多人,真的好可憐。”林兒豈能不知十年前的場景,那時她就在揚州,玉霜的話也勾起了她的回憶。戰亂一來,留給人的永遠隻有痛苦而已。她過去和玉霜並肩坐在一起,說道:“作為一個行醫之人,看著那麽多人死去卻無能為力,那才是最讓人沮喪的事。古代的許多大醫家,都是在戰亂時期四方奔走,他們沒能力阻止戰爭,隻能盡自己的力救活更多的人。也許我這一生的命運也會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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