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苗風一聽,勃然大怒:“你平素不是號稱自己乃天下第一勇將嗎?這時你的勇氣都哪去了你要是沒這膽量,當初為什麽要糟蹋我妹妹?”為了妹妹,他也顧不得對方尊貴的身份,直接罵將起來。


    乞伏於勇已知胡苗風是何等身手,不敢捋他的虎須,隻得向古羽求救:“古先生,你足智多謀,再想辦法勸勸胡苗大俠?這結親娶媳婦是喜事,怎麽能動刀兵呢?”誰知古羽卻道:“胡苗大俠提出比武之道,說明他心中已經做出了妥協。大王不抓住這機會,隻怕就真的要後悔了,還望你三思啊。”乞伏於勇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搖搖頭,道:“為了一個女人,把命都搭上去,我怎麽能做這樣的蠢事呢?”


    古羽聞言,仰天長歎,道:“大王既然不肯,古羽再無能力相幫,你我的緣分就隻能到此為止了大王請回。”


    乞伏於勇哪想到他忽地如此決絕,一時沒了主意。再轉頭看向眾人,卻見大家無不怒目相視,心中納悶不已,不知自己錯在何處。直到他見胡苗風快要忍不住想對他動手時,這才悻悻地離開。


    小美看著乞伏於勇的背影,氣得將嘴嘟得老高,恨恨地道:“這個蠢大王,竟然說出這樣的話,真是氣死人了。風大哥,你剛才就該一掌拍死他,給你妹妹解恨。”剛說完,就被紅香拉住了,原來在她身後,一直藏在門後偷聽的藏生,正呆呆地看著他們。


    胡苗風走到藏生身邊,說道:“你要記住大舅的話,這個人從此以後再不是你的父親,他害了你母親,害得你們母女無所依靠,他是我們最大的仇人。我現在就帶你回胡苗村,不管父親同不同意,你都是我們胡苗村的人。總有一天,我們要回來找乞伏於勇算賬的。”說著,他也不和眾人告辭,徑直帶了藏生縱躍而去。古羽高聲叫著:“胡苗兄等等。”可是這話卻再也傳不到他的耳中。


    古羽仰頭向天,緊閉住雙眼,心中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仇恨,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那就會可怕地一代又一代傳下去,再難彌合。而陷入仇恨的人,也將不會再有快樂,有的隻是無窮盡的折磨。他本可以阻止這些的,可他還是失敗了。這個世界再次站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嘲諷了他。


    直到紅香輕輕地問道:“羽弟,我們接下來怎麽辦?”古羽這才緩緩睜開眼來,道:“還是先去把賞蘭大會辦好。以後我再也不介入這朝廷中的恩恩怨怨了。”紅香知他受此打擊,心情十分低落,忙過去扶住他,給他堅強的力量。


    四人乘著馬車來到天長觀。下得車來,卻並沒見到想像中人頭攢動的景像。小美奇道:“怪哉,為什麽前天來拜師的人那麽多,今天卻一個人都沒有?這個夏文商,不是自己的事情就不上心嘛。”古羽卻異常地警惕,道:“連胡苗大俠都知道了賞蘭大會的事,怎會沒有旁人知道。這裏有問題,大家小心。”


    說著話,四人已緩步走向神特院。剛一進院,四人立時大驚,院中所有已布置好的花盆竟全部碎了,草葉泥土散落一地,院中早已是一片狼藉。


    古羽還來不及心痛,就感到了事情的不妙,慌忙叫道:“大事不好,趕緊回去。”正要走時,卻見前麵走出來一群人,為的竟是夷離畢院授課那天見過的張用。


    張用笑盈盈地走上來,寒暄一聲:“古先生好。”古羽尚未回話,小美急道:“是你們把花盆打破的嗎?你們憑什麽這麽做?”張用聳聳肩,略帶無奈地道:“是你們先打破了這觀中的一扇窗和一個神龕,這觀中的道士隻好以牙還牙。我也沒辦法。”古羽心中一凜,原來他們這麽快就知道了祠堂的事,自己終究還是大意了。


    小美卻對祠堂之事不甚了然,隻是這些花被破壞讓她心痛難當。她眼中噙著淚花續道:“就算我們打破了東西,你們也不該破壞這麽漂亮的花草。你們這些人,真是太野蠻了。”那張用一臉的歉意,道:“其實我也覺得他們這樣做不對。可這畢竟是你們兩家的事,我這個外人也不便插言,還望你們理解。”


    古羽感覺他的話有些奇怪,忙問:“張大人來此應該有別的事?”張用道:“接到天長觀的報案,說他們觀中失竊,懷疑古先生就是那個盜賊,所以隻好來請古先生去幽都府衙門走一趟了。”古羽道:“失竊?他們丟了什麽?懷疑我又有什麽憑據?”張用道:“古先生恕我直言,這都是莫須有的罪名,他們就是想請你去我們衙門裏坐坐。明天是白音白觀主的生辰,觀中有許多活動,他們怕古先生你礙事,這才想出了這麽一招。古先生如果信得過下官,就和我去一趟衙門,下官正好還想向你討教些探案的手段。”


    古羽卻道:“承蒙張大人以誠相待,古某不勝感激。張大人想探討任何問題,我都隨時歡迎。不過既然罪名莫須有,那就恕我不能相從了。”張用竟苦苦哀求起來:“古先生何苦這麽執拗呢。下官這樣好言相勸,真的是為先生好。說是抓你去衙門,那也就是給別人看的,實際下官已經在衙門中備下酒菜,專請先生。隻要你這兩天不出門,這差使下官就算是交待了。古先生到時該幹嗎幹嗎,下官絕不相留。”古羽道:“張大人也聽過古某的課。刑獄一道最忌諱的就是無憑無據隨意抓人,輕易是不可出此下策的。我聽說皇上最近已下了嚴旨,禁止一切這樣的行為。既是如此,我又怎能違背我自己所講的呢。”張用急道:“古先生所說的都是至理名言,下官一直謹記在心。可這朝中的事,絕不光是刑獄這麽簡單。皇上這幾天的日子怕是也並不好過,哪還管得了抓人這檔子事。既然古先生不聽勸,下官隻好動些粗了,還望先生諒解。”說罷他將手一揮,一群捕快打扮的便一擁而上,將古羽四人圍在當中。


    這邊念七見兩下言語不通,立時長劍出鞘,橫在胸口,虎目圓睜看著眾捕快。捕快們被他眼神一懾,無不打了個激靈,沒人再敢上前一步。


    張用語氣急切之極,道:“古先生何故要拒捕啊?”古羽道:“你們無憑無據抓人,這是有悖律法的。為官知法犯法,我自然可以正當防衛。”


    “好一個正當防衛,不愧是舌戰高手。不過你這般敬酒不吃吃罰酒,也就怪不得我了。”一陣陰沉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個道人,頭戴混元巾,身著絳色道衣,看樣貌不過四十歲年紀,眼神中卻充滿了暴戾之氣。


    與之相應的,是小院四周又出現了數十個身著各色錦衣的武林中人,個個手持武器,將整個小院圍將起來。


    張用見到來人,先是對古羽一番搖頭歎氣,這才深深地向來人鞠一個躬,道聲:“白觀主。”


    來人正是天長觀觀主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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