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格人的村莊裏,已經亂成一團。.


    在空地四周的茅屋,有幾間垮了架子,木頭搭的屋頂傾倒下來,上麵鋪的茅草散落了一地。


    幾個森格人殘缺不全的屍體倒在茅草下麵。所有的茅屋上都亂七八糟的插著吹箭、弩箭、弓矢,地上到處都是冰渣和火焰灼燒的痕跡。


    加的族人都已經被殺散,早就遠遠的逃入了雨林中。


    森格人的吹箭在正麵戰鬥中,根本發揮不出什麽作用,連水手們最簡陋的皮甲都穿不過去,更不要說穿著鎧甲的轉職者們。


    最恐怖的就是那九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吹箭明明已經齊根的沒入麻布中,但是麻痹毒素根本沒有發揮任何作用,他們依舊用猙獰無比的武器收割著族人的生命。


    不知道是誰聲嘶力竭的喊了一聲:“惡魔!那幾個家夥是惡魔!”


    於是所有沒死的森格人都一哄而散。


    在古老的部落裏,惡魔,往往是威望最高的神祗。物資匱乏,天災不斷,讓他們的信仰,遠遠還沒發展到信奉光明的高度。


    力量最大、降災最多、最可怕的神祗,往往就是信徒最多的。


    比如猛獸,比如瘟疫,比如,嗯,比如雨林。


    伊本緩緩的撚動鐵靴,腳下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在伊本腳下掙紮的,正是那個一直把加撐在頭上的族人。


    如同昆蟲般堅韌的生命力讓他直到現在,才緩緩吐出最後一口氣。在這之前,他的腿骨被伊本掃斷,胸口的肋骨也早就都被踩斷,胸前都塌陷了。


    伊本緩緩的將骨刀從加的胸口抽出來,加的口裏冒著鮮血,死死的抓著伊本的骨刀,伊本對於這位森格人族長的臨死掙紮毫無憐憫之心,慘白色的骨刀還是一寸一寸的被拔了出來,加的靈魂也隨著這刀一寸一寸被拔了出來,離開身體。


    加吐出的鮮血裏麵,不時的發出爆裂的聲音,有一點一點的火星炸開小小的血花,有的時候,甚至點燃一叢叢細小的火焰。


    伊本低頭看著,忽然道:“這是惡魔的力量。”


    加聽著麵前這個嗓音沙啞空洞的人忽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這是這麽久,加聽到這奇怪的人說的唯一一句話。


    加覺得頭腦裏一陣迷糊,努力聚攏了自己身體裏殘餘的力量,一股熟悉的燥熱氣息到了他的喉嚨口。


    “轟!”


    一道粗如手臂,有兩三米長的火焰籠罩了伊本的頭部。


    幾個正在查看敵人屍體的水手害怕的大叫了起來,所有的冒險者心裏都是一陣後怕,打定了主意,若是再和森格人作戰,一定要速戰速決。或者砍下頭顱是最好的方法。


    加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沒有力量支撐的火柱很快散去。


    伊本上半身的鬥篷都化成了飛灰,被灼出的火星在鬥篷殘留的地方一閃一閃。伊本還保持著原本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加愕然的看著伊本露出來的,居然是一個帶著慘白骨質麵甲的骷髏頭,驚駭的張大了眼睛,喘息著喊:“你們這些住在石頭城市裏的人!居然請惡魔降臨!你們居然請來了惡魔!”


    伊本將骨刀抽出,再斜斜一揮,加的上半身飛了出去。


    馬席夫神色凝重,站在空地上,他剛剛知道了自己昂貴的身價。這個價錢,除了最高評議會,沒有誰能出得起。


    加口中那些穿著紅色盔甲的冷漠女人,豈不就是最高議員們一直在苦心培養的血肉獵人!這些女人,存在的目的,就是和鐵狼傭兵相抗衡。


    血肉獵人!


    哼!一個恐怖的名字並不代表著同樣有恐怖的實力。在雨林裏,還不知道誰是獵手,誰是獵物!


    再也用不著藏匿蹤跡,成百的亡靈軍隊重新開始清理道路。馬席夫急於趕到鐵狼的總部去,隻要和艾席拉匯合在一起,最高評議會就算是撕開臉皮強攻,勝負也隻是各半,他們隻要不是腦子被變異蚊子全部吸走,就再也不會做出攻擊的舉動。


    亡靈隊伍的範圍擴得很開,帶著鐵盾的骷髏戰士被安排保護走在最中間的冒險者,其餘的骷髏戰士則在前方開路或者在外圍遊蕩,防備著森格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來的襲擊。


    當冒險者們的隊伍在雨林中前進了還不到半天的時間。整個雨林,以加的部落為中心,都悄悄的運動了起來。


    消息以比飛鳥還快的速度散播開去,雨林中所有森格人的部落都參與到這次“狩獵”中來。他們開始召集最有經驗的獵人,每個人都攜帶著劇毒的吹箭,抹了毒藥的標槍和短刀。


    部落裏的族長或者長老,則給這些即將出發,獵殺可能是森格人曆史上最值錢獵物的勇士們身上塗上濃重的顏料。


    在一個小到隻有十幾間茅屋的部落裏,族長正在鄭重其事的給麵前的獵手套上自己的金屬項鏈。


    這個部落已經快要到了崩潰的邊緣,隔上十幾天,就有幾個族人被一些大部落捉去,女人會被留下,男人則做了口糧。


    但是雨林的神靈終於顯示了他的神跡,他把雨林中最恐怖的力量,火焰,交給了這個獵手!


    於是這個差點因為發燒而被丟出部落的男人,因為能夠口吐烈火魔法,成了部落壯大的希望。


    隻是這個長老不知道,這段時間裏,幾乎每個部落都有人忽然掌握了火焰的力量。人數越多的部落,這樣變異的人,隻有更多。


    他的部落,肯定還是最弱小的。


    對冒險者們的襲擊,從第二天傍晚開始,就沒有停止過。


    不知道有多少的森格人隱藏在灌木中,藤蔓裏,樹冠上,甚至是雨水匯成的小河中,朝著隊伍射出吹箭。


    也許森格人隻有幾十個,也許有幾百個,或者上千。


    這些矮小的“雨林之子”在這樣的環境裏,如魚得水。在外圍的骷髏戰士整隊整隊的消失在他們布置的陷阱裏。


    剛剛一個疏忽,一根竹箭就釘在了吳楚的脖頸上,一陣劇烈的麻痹感立刻湧了上來,吳楚從物品欄裏取出一瓶解毒藥劑,咬下瓶塞,灌了下去,頭腦立刻恢複了清明。


    這些森格人越來越會找出冒險者們的空當了,所有的人都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蜘蛛的網,或者泥沼一樣憋悶。這些森格人就像是最討厭的蚊蟲一樣,在耳邊不停喧鬧,卻讓人的重拳不停的打在空處。


    現在連五架鷹和艾伯海亞,都不得不套上沉重的全套鎧甲。


    隻除了達克,吹箭連他的皮膚都刺不破。


    吳楚忍著怒氣,召喚出更多的骷髏戰士,補上消失了的亡靈軍隊。希望敵人越打越多的感覺,會讓這些小矮子們漸漸的喪失遊擊的興趣和信心。


    一個森格人飛快的跑著,他的身後緊跟著十幾個骷髏戰士,森格人忽然輕巧的跳了起來,抓住一根藤蔓,蕩過了一片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空地。


    然後,他就轉過頭來,看著絲毫不放鬆追過來的骷髏戰士們忽然陷進了這片看似空地,其實是一片沼澤的陷阱。


    在亡靈們的眼裏,森格人的毒箭毫無威脅,他們隱藏的技巧更是不值一提。一切生靈,都在骷髏戰士們的靈魂之火中映出或明亮,或黯淡的生者火焰。


    隻是這些陷阱,它們根本無法分辨。


    亡靈的戰爭中,從來都是用絕對的數量填平一切詭計。


    落入沼澤的亡靈們沒有任何恐懼的表現,它們隻是不停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東西,試圖向上爬。


    森格人就蹲在沼澤的這一邊,看著骷髏戰士們掙紮。最後一個浮在上麵的骷髏戰士正好踩在了自己的同伴身上,潔白的骨架上沾滿了淤泥,但是暫時還沉不下去。


    那森格人咕咕怪笑了一下,重新躍上藤蔓,在那骷髏戰士的頭上用力踩了一下,借著力道,回到了岸的這邊。


    那骷髏戰士被這樣一踩,原本還有半個身子在淤泥的外麵,現在就隻有頭還露在外麵,緊接著沉了下去,留下一串翻上來的氣泡。


    那森格人咕咕的笑個不停。


    “為什麽,生靈會覺得這樣的事情可以歸結為可笑?”


    那森格人大吃一驚,跳了起來,轉過身去,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人靜靜的站在那裏。


    森格人舉起手裏的吹箭筒,噗嗤連聲,一隻毒箭竹射到那人的胸口。那人動也不動,伸出手來,把掛在鬥篷上的毒箭竹拔了出來,隨手丟在地上。


    森格人在射出毒箭竹的同時,就已經拔出短刀,撲到那人的胸前,一手抓著那人肩頭上鎧甲的尖刺,一手在那人藏在兜帽裏的臉上亂刺。


    黑色的鬥篷兜帽裏,猛然亮起兩團明亮慘碧的火焰,森格人一驚,跳起來抓住藤蔓就要蕩開。


    一柄兩米多長的巨劍帶起勁風,沒有用劍刃,而是用寬大的側麵將這個森格人從半空中拍進了沼澤裏。


    爛泥飛濺中,昏頭昏腦的森格人忽然被淤泥下的一隻骨爪抓住,拖入了無底的沼澤中。


    “這種多餘的行為,要做很多次,才能體會可笑麽?”


    阿道夫收起巨劍,靈魂之火黯淡下去,陷入了沉思中。


    伊本將三隻骨矛一個接一個的拔回,三個被釘在樹幹上的森格人屍體滑落下來,撲倒在草叢裏。


    “這些矮人,靈魂的力量太弱了,幾乎感覺不到。殺戮的效率太差了。”


    在伊本的身後,一個骷髏法師抬起骨爪,一片充能彈發射了出去,閃爍的電光將一個忽然從樹冠裏躍在半空中,拿著標槍的森格人射了下來。


    伊本隨手揮起骨刀,把還在閃電下不停抖動的森格人淩空分成了兩半,一片鮮血撒了下來。伊本的鬥篷上,鮮血已經結成了厚厚的一層。


    周圍窺伺的眼睛,立刻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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