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縱橫語氣真摯,加上他極具男兒的陽剛霸氣,翠花看得有些癡癡,咬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決定如實拖出:“不瞞小馬將軍,殺那郭斌的人,才來了兩天,好像是叫王鶯,名字雖是好聽,可卻滿臉豆皮,樣子長得難看極了,脾氣也是怪異。那郭斌為此還發了一頓火,因嫌棄她醜,就讓她在庖房裏給廚子搭手。今日,郭斌逃來,我嚇得連忙躲在一處偏房裏,正好看到那王鶯不知哪裏偷來一把寶劍,一劍就把郭斌的頭顱給削去,然後我聽一陣馬蹄聲起,她把郭斌的頭顱一丟,人就躍牆而去了,不久後我就看到小馬將軍你了,因怕被鄉親父老誤會,也不敢藏著,便立刻走了出來。”


    “原來如此。殺這郭斌的竟還是個醜女,而且看來她似乎就是潛伏在這,等候機會,來殺這郭斌的。”馬縱橫一聽,神色一凝,呐呐而道。


    “小馬將軍恕罪,小的真的不是有心隱瞞。隻是怕這事說出,反而惹怒了小馬將軍和城裏的百姓,故而不敢張口。”翠花唯恐馬縱橫怪罪,忙求饒道。馬縱橫再次伸手,這回卻直接一把了翠花瘦弱的手臂,嚇得翠花身子一顫,然後便被馬縱橫牽了起來。


    “事已至此,為防那郭汜尋仇,你也不必多說。下去領了賞金後,就快快回家吧。”馬縱橫柔聲說道,翠花一聽,卻不知有幾分失落,低著頭,輕輕應諾,然後幽幽地退了下去。


    “哼,如此看來,今日我倆去到校場時,那些把郭斌麾下刺殺的殺手十有八九和這叫王鶯的醜女,也是一夥的。”胡車兒冷哼一聲,望向了龐德。龐德沉著一張赤臉,道:“不過郭斌和他那些死去的爪牙,都是窮凶極惡之徒,這些殺手應該是一群義士。”


    “隻不過這些義士行為太過魯莽,竟敢在董豺虎這頭凶獸口中拔牙,此番若非有我們頂替,但若惹怒了董豺虎,恐怕要有不少人遭殃,這樣一來,也避免不了會有無辜的死傷。”馬縱橫皺了皺眉頭,口上雖是如此在說,但自己確也沒什麽辦法阻止這些殺手。


    一夜就此過去,次日陳倉的百姓一齊相送馬縱橫一行人到了城郭,馬縱橫告別了百姓再次踏上了前往洛陽的路程。


    話說,昨夜馬縱橫已與胡車兒、龐德商議過了,他們仨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是刀槍火海都敢一闖的大老爺們,但畢竟這是董豺虎的地盤,整個三輔可有著足足三十萬精銳的西涼精銳。而且上任的時期迫在眼前,未免不必要的爭端,馬縱橫還是選擇了避開郿城,走山地小徑趕路。


    莫約七、八日後,馬縱橫一行人終於到了京兆之地,這些日子他們幾乎都在山裏夜宿,雖然山裏有不少野味可以充饑,但環境真的不敢恭維,不但蚊蟲極多,野獸更是時常前來偷襲。還好後來馬縱橫和龐德找到一處大蟲的窩,徒手把大蟲給剝了,又收集了大蟲的屎尿,夜晚露宿就把大蟲的屎尿灑在周圍,這讓有幾天好覺睡上。也正因如此,這數十人全都近乎成了一個個山地野人,遂是前往京兆邊境一處小城,準備好好的歇息、收整一下。


    卻說馬縱橫一行人來到這小城時,也是秉著試一試的心態,若是董卓真是雷霆大怒,已經頒布了要追緝他們的號令,馬縱橫也不介意大鬧一番,反正這小城乍眼一看,不過最多有六、七百餘兵力把守。所幸城上的守將見到過關文令後,立即一改始初惡狠狠的麵容,而且還獻媚地帶著兵士下城相迎。其實這也難怪,任誰看到一群灰頭土臉,渾身發臭,像極了從山上下來打家劫舍的土人匪寇,再加上馬縱橫更身披虎皮,眼神凶煞,誰都會嚇得戒備提防,莫還笑臉相迎?


    “哈哈,小馬將軍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失禮、失禮。若小馬將軍不嫌棄,就到小的家裏歇歇腳,其他的兄弟,我都會安排在驛站歇息。”那守將笑嘻嘻地應了上來,滿是討好之色,馬縱橫看著,覺得此人活脫脫像是一條癩皮狗。


    “不必了。我和我的麾下都在驛站歇息就好。這位將軍不必操心,我就歇息一夜,明日就走。”馬縱橫說罷,一夾馬腹,赤烏打了個響鼻,嚇得那守將連忙彈開,回過神來,馬縱橫已帶著人傲然離去。


    隻不過,馬縱橫離去不久後,那守將忽然麵色一冷,全然不見剛才的諂媚之色,急與身邊的將士吩咐道:“快傳我號令,通知正在長安守備的華將軍準備,那馬家小兒出現了!同時再修一封密書,遣流星馬報與刺史大人。”


    馬縱橫卻是不知自己的行蹤正被人密切地關注,去到驛站後,洗漱了一番,換了幾件幹淨的衣服,然後便和眾人到城裏的酒家吃了飯,又把大蟲的毛皮、虎爪、虎牙、虎尾等貴重的部位都給賣了,換來的錢,一些拿去買酒,剩下的都賞賜給兄弟們了。


    如今還在董豺虎的地盤,眾人也都不敢喝醉,吃飽喝足便回去驛站歇息。就在這時,正走在街上的馬縱橫,忽然被人一撞,那人匆匆就走。馬縱橫麵色一冷,猛地轉身就抓住了他,口中喝道:“小偷,哪裏走!”


    哪知那小偷卻不慌不忙,而且長著一雙靈動的大眼,隻不過再仔細一看,竟是滿臉的豆皮,嚇得馬縱橫幾乎把剛才吃的飯菜都要吐出來。


    “哇,好醜的妖鬼,嚇死老子啦~~!!”龐德見馬縱橫抓住一個小偷,趕來一看,見那人麵容嚇得大叫起來。可馬縱橫忽然卻瞪了龐德一眼,鬆開了手,道:“不好意思,看來是我誤會了兄弟。可否請兄弟前往一敘,讓我好好向兄弟賠禮。”


    那男子聽話,靈動的大眼露出幾分異色,然後看了看周圍,竟也不反抗,點頭道:“好。我跟你走。”


    少時,馬縱橫回到驛站,便教眾人在外守住。他則與龐德、胡車兒還有那個滿是豆皮的醜男進入了房間裏麵。那醜男也不客氣,找了個位置坐下,立刻從懷裏掏出一個錢囊,一邊遞給馬縱橫一邊說道:“原本我想等小馬將軍發現錢袋丟失後,前來追時,再暗中與你留下線索。沒想到學藝未精,被小馬將軍捉個正著。還望小馬將軍莫怪。”


    “哼,這偷雞摸狗手藝,學不精那就最好!”胡車兒聽了,凶目一瞪。那醜男聽了,也不生氣,笑道:“這位兄台莫要氣惱,對於我們‘天刺’中人來說,這偷雞摸狗的手藝卻也是很重要的。實不相瞞,我曾與小馬將軍有個一麵之緣。而陳倉的事情也正是我們幹的。剛才小馬將軍沒有揭穿我,看來小馬將軍已然認出我了。”


    “郭斌是你殺的?你就是王鶯?”馬縱橫眼神一亮,凝聲問道,雖然麵前這神秘人長得醜陋,但起碼有著極好的身手,當時如此倉促之下,他竟然還能記著自己的麵容,足可見他非同尋常。


    “啊!?據那翠花所說,那王鶯不是個豆皮醜女嗎?這人豆皮是有了,可?”龐德疑聲正道,那人忽然一笑,道:“郭斌確是我殺的,不過是男是女,名字是否是叫王鶯,好像都不怎麽重要吧?重要的是,我為何要找到你們?”


    “是因為陳倉之事?董豺虎果然要殺我泄恨!?”馬縱橫一聽,不由臉上露出幾分寒色,如果真是如此,可能城內已經是四處伏兵。


    “據我方細作來報,董豺虎早在一個月前,就向長安調撥了一支精銳之伍,後來又有消息傳回,這些人是要準備截殺小馬將軍你。從時間來看,董豺虎早就暗中準備,應該不會是為了陳倉之事。”神秘人麵色一沉,疾言厲色地分析道。龐德、胡車兒一聽,頓時麵色大變,緊切起來。


    “董豺虎果非善類,莫非他看出主公將來必成他的大患,想要急除之!?”龐德眼露凶光,與胡車兒對視一眼,冷冷說道。胡車兒麵色一沉,遂是接話道:“可主公如今受陛下之詔,前往朝廷入仕,而且這更是大將軍何進在暗中操縱。這董豺虎雖然威霸西涼,可卻不見得能把當今陛下和大將軍何進都不放在眼裏吧!?”


    神秘人聽了,頷首一笑,道:“正是如此,所以那董豺虎才遲遲未有動手,再看他把精銳調集在長安,長安與河東靠近,恐怕他是想等小馬將軍過了京兆,然後教這些精銳隊伍偽裝成賊匪,就在河東邊境下以死手。這樣一來,就算別人懷疑到他,他也自有說辭推脫。”


    馬縱橫聽話,不由微微一愣,這神秘人想的和自己一塊去了,又是好奇地看了他一陣。神秘人發現馬縱橫投來的目光,卻也示好的笑了起來。


    “這位小兄弟想的,正合我的心意。其他且先不說,董豺虎竟然要對我下死手,我自也不會示弱。幸得這位小兄弟仁義,到時我自有應付之策。”馬縱橫很快神色一定,氣勢威凜地說道。驀然間,那神秘人,隻覺一股強大的殺氣如同一座巨山般壓在自己身上,臉上連連閃過異色。


    “若小馬將軍不嫌棄,小的還有一些兄弟願攜手相助。”神秘人麵色一沉,好像下定了決心般說道。胡車兒聽話,卻是露出幾分疑色,先與馬縱橫謂道:“主公且慢,此人雖來示警,但來曆不明,對我們始終還是藏頭露尾,不能深信。”


    龐德聽話,眯眼看了那神秘人一陣,也是向馬縱橫頷首附和。神秘人聽話後,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這時,馬縱橫卻是淡淡說道:“我能感覺到這位小兄弟並非奸惡之徒,遲遲不肯以真麵目示人,或是有難言之隱。隻不過此番我等的敵人,絕非尋常之輩,為了不連累小兄弟,還是到此為止吧。”


    馬縱橫此言一出,神秘人那對靈動的大眼,卻是露出不肯服輸的堅毅眼色,急道:“我等天刺之人才不怕那董豺虎呢!!朝廷不仁,奸臣作亂,我等天刺之人就是要替天行道,殺盡這些禍害百姓、搗亂蒼生社稷的畜生!!”


    “義士高義,不過我馬縱橫從不願欠別人的心情,陳倉之事我替你頂了罪名,今日你示警之恩,全當是扯平吧。”說罷,馬縱橫站了起來,胡車兒、龐德見了,也忙是站起。


    “小馬將軍你這是要何處!?”神秘人看見馬縱橫站起,似乎猜到了什麽事,不由神色一變,連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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