橋纓卻也沒想到,素來把自己當做掌上明珠的爹爹,會如此痛叱自己,而且還要把自己軟禁起來,心中自是更為委屈。當夜,橋婉聞訊趕來,見橋纓受到如此委屈,姐妹兩人抱在一起,都哭了起來。後來橋婉自也勸說了橋纓一番,更告訴橋纓,馬縱橫曾親口承認,對她並非無意,而是恐怕不能悉心照顧,委屈了她。橋纓聽了,頓時重獲希望,被囚禁了一夜她,才發現自己在無助之下,時刻思念、盼望都是那個男人的身影,終於她也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打動那個男人的心。


    於是,橋纓很快就有了計劃,但她卻怕橋婉擔心,並無跟她說,隻是問了出兵的時日,聽說就在明天。橋纓便請橋婉留在府內,陪她一夜。橋婉自是答應。


    哪知到了出兵之日,橋婉剛是起來,便被含淚的橋纓一手掌打昏了。隨即,橋纓換了橋婉的衣裳,竟就這般蒙混出了橋府,然後還趕在了大軍出城之前,成功地混入了大軍之中。


    想到自己先受其父痛叱、軟禁,後來為了逃出家裏,還不惜還傷害了自己從小最珍視的姐姐。然後孤身一人,混入軍中,就為了能夠接近一個對她冷淡或者可以說逃避她的男人。身為天之驕女,絕不乏追求者的橋纓來說,她所受的委屈,又有誰能想象得到?


    慶幸的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如今馬縱橫似乎終於對她打開了心扉,並且願意給她一個交代!


    馬縱橫默默地看著斜陽下的那道纖瘦卻又堅強的背影,眼裏滿滿都是憐愛之色,這一回是他被這個女子給征服了。


    卻說胡車兒、龐德率三千精銳作為先鋒軍,一路望山陽昌邑突進。而先前,劉岱依從袁遺的計策,把山陽一帶的兵馬都集中在了昌邑,準備死守昌邑城,與馬縱橫的大軍糾纏。


    這日,前線斥候來報,說馬縱橫派出的三千先鋒軍,已殺到了城外數十裏處。劉岱聞言大怒,立召袁遺還有諸將前來議事。


    “馬家小賊的兵馬如今已殺到城外數十裏處,而且來兵卻也不多,不過三千人罷了。哼哼,想必是小覷我等,自以為單憑這區區三千爪牙,便能令我等折腰膽怯!!為此,我有意在與彼軍大戰之前,先取下一陣,不知誰敢上陣!?”隻見劉岱聲色俱厲,滿臉怨怒之色。諸將雖對胡車兒的勇名罕有聽聞,但龐德的惡名卻聽得多了。而且鼎鼎大名,甚至還能與那猛張飛鬥上五、六十回合不敗的赤獅將軍,也不過是副將。胡車兒的實力,眾人自不敢小覷絲毫。於是諸將都俱而不敢吭聲。


    劉岱見狀不由大怒,扯聲喝道:“大敵當前,正需諸位舍生忘死,已保國土家業不失,可諸位未戰卻已怯敵,莫我漢室真已氣數盡耶!?”


    在劉岱的喝聲之下,諸將不由紛紛慚愧地低下了頭,皆不敢與劉岱的目光對視。王彧見了,不由輕歎了一聲,走出道:“主公,我看要破彼軍,非袁太守麾下精銳不可。”


    袁遺聞言,麵色頓是寒沉了幾分,眯眼瞟了王彧幾眼,正見劉岱目光投來,忙把神色一震,拱手道:“主公,眼下局勢不明,且是以穩為上,切莫不可貿然舉動。”


    “袁伯業!我可聽說,昔年你率兵前往助戰豫州時,凡袁公路之令,先當全力以赴,從不推脫。但見有戰事發生,也必處處爭先,不落人後,贏得袁公路部署上上下下無不尊重。這下,怎回到了山陽,卻不見了在豫州時的威風!?”劉岱語氣裏暗含妒恨,說著說著,麵容還顯出了幾分猙獰。


    “哼,這王彧果然用的是驅狼鬥虎之計!他想要讓我想和馬家小兒的大軍先殺個兩敗俱傷,然後又挾持我來逼得李、樂、雷、陳等四將就範,如此一來,兗州則能保存兵力,以防事變。


    這計謀倒也不錯,我果然太小覷這王彧了!而且眼下劉岱對我疑心頗重,也隻有硬著頭皮上了!不過幸好來的隻有三千兵士,憑我麾下精兵,也無需畏懼,若是鬥將,我也有‘單挑王’張勝在此!!”


    袁遺腦念電轉,想罷,立刻震色,拱手領命:“主公發令,臣下焉敢不從,願即刻引兵,先取首捷!!”


    劉岱聞言,不由大喜,很是興奮、激動地笑道:“哈哈哈,好!!那我就在城內,靜候佳音了!!”


    於是,袁遺領命退出,迅速便點出精兵三千,望城外西南方向的敵兵殺氣騰騰地撲殺而去。


    卻說當日,胡車兒眼見昌邑就在不遠,也不敢太過冒進,便就在數十裏外,紮軍而屯。忽然,斥候來報,說有三千敵兵正往撲來,軍中旌旗,乃黑麵白字,大書一個‘袁’字!


    “袁?看來來的是那袁遺!這可是新貨色!”龐德聽了,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巴,眼裏還閃爍出兩道如同野獸一般的光芒,笑了起來。


    “這人據說乃山陽太守,聽聞早前因與劉岱不和,離開了山陽,前往投靠了袁術。不過,這回兗州有難,劉岱卻又把他召了回來。依程參謀的話,劉岱這回是引狼入室,自取滅亡。”胡車兒也跟著咧嘴一笑,眼裏也盡是野獸的神色。


    “而且程參謀也說了,劉岱也是很笨,且麾下也不乏王彧、王肱這樣的智士,到時一定會使驅狼鬥虎之計,想要這袁遺與我軍鬥個兩敗俱傷,他則趁機保存實力,以等候時機。”


    “哼,狼與虎鬥,若是這頭狼拚死搏命,或者還能傷得猛虎幾分。但來的這頭狼,奸詐陰險,哪敢拚命?而且,我們這頭猛虎可也不是一般的凶猛!”胡車兒說罷,一對凶目赫然瞪大,周圍將士都看得心驚膽跳。


    “所以說,以將軍的意思,我等眼下的任務,就是盡管與這頭奸詐陰險的狼廝殺?”龐德卻也興奮起來,獅眸裏更是精光愈勝。


    “那是當然,如果可以,我也不介意是把他一嘴吞下!”胡車兒說罷,便也不再廢話,一拍奏案,猛地起身,便向諸將各發號令,準備引兵出戰。


    少時,在一處平地之上,兩軍各往而來,遂各自擺開陣勢對峙。袁遺見其部裝備精良,各個將士、兵卒,精神高昂,尤甚其軍,不由心頭一驚,還未回過神來,便聽其陣,擂鼓大作,一員亂發蓬鬆,頗有獅威,手提雙戟的將領,奔馬殺出,大聲喝道:“我乃東郡太守馬縱橫麾下赤獅上jiang龐德是也!爾等鼠輩,誰敢前來一戰!?”


    隻聽龐德喝聲一起,如雷震蕩,袁遺軍中不少將士紛紛變色。袁遺也不由神色一緊,向身旁一員身材高大,眼光陰鷙的將領問道:“此人素有勇名,張勝你可有把握?”


    “哼,戰場廝殺,也不是單憑匹夫之勇便是能無往不利。昔年不少威名天下的名將,還不是死在了我張勝的手下?主公不必多慮,此等匹夫,但我出戰,須臾之間便能取他狗命!”那將領正是有著‘單挑王’之稱的張勝,這幾句話說得是囂張高傲。


    袁遺聽了不由心頭一震,笑道:“張將軍從來都未曾令我失望,這一陣就交給你了,若能取勝,必有重賞!”


    袁遺話音一落,那張勝立刻拍馬挺刀,驟然殺出,更扯聲喝道:“單挑王張勝在此,鼠輩快來受死!!”


    “無名小輩,休得放肆!!”龐德聽了,轟然大怒,立即馳馬迎上。電光火石之間,兩人須臾捧上,長刀鐵戟赫然碰撞一起,發出一聲暴響,卻見長刀蕩去,鐵戟如虹,勢不可擋。


    “哇~!!”人馬飛過之間,張勝慘叫一聲,右手竟是滿是血液,適才那一交鋒,龐德一戟之勁,便已震得他虎口爆裂。


    “他娘的,這是哪裏來的怪物,竟有如斯力氣!!”張勝忙把戰馬勒回,雙眸盡是驚悚怒恨之色,死死地盯著龐德。


    “哼!就這般實力,也敢稱為單挑王,真是找死!!三合取你小命!”龐德冷哼一聲,話音一落,立是縱馬殺出。張勝麵色陰鷙猙獰,見龐德殺來,立刻把左手伸進懷內,竟挑出了一柄頗長的匕首,眼見龐德凶神惡煞地殺來,哪敢怠慢,忙就把匕首飛出。


    “小賊,竟敢用暗器!!?”龐德一瞪眼,見得寒光一道,急就挪身。張勝見龐德空擋大開,激動不已,立即舞刀就向龐德劈去,更狀若瘋狂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赤臉小兒,這回你可沒轍了!!”


    千鈞一發之際,就在張勝的長刀眼看就要劈到龐德的身上時,龐德身體驟地一挪,張勝一刀劈空,頓時把眼瞪得鬥大,仿佛無法相信眼前的光景一般。


    並無熟悉的血肉飛橫的畫麵,也無那含著無盡怨恨的罵聲,他無往不利的製勝一招,猶如三歲孩兒的把戲,竟然如此應輕易地被人躲過了!


    “雕蟲小技,也敢使來獻醜!”龐德獅眸一瞪,背後瞬間暴發出一麵赤毛如炎,威悍巨大的模糊雄獅相勢,張勝嚇得頓如魂飛魄散,緊接便見眼前飛虹一道,便再無知覺。


    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太快了!


    正在觀戰的袁遺軍,都以為張勝能和以往一般,取下此陣,可沒想到的是,眾人見得他的頭顱忽然爆開,血肉、肉醬迸飛炸開,死相恐怖至極!


    那個沐浴在血色之下的男人,就像正吞食著獵物的雄師一般,袁遺部無不驚悚,無不畏懼!


    “是享用美味的時候了!”胡車兒看得眼切,一對牛般的大目,射出兩道精光,一聲令下,全軍出動,先頭千人騎兵,倏地奔起,快得驚人。


    同時,陣後擂鼓聲、號角聲一齊響起,喊殺聲驚天動地,宛如天顫地搖。


    “不好了!!敵兵要殺來了~~!!”袁遺麾下一員部將驚呼起來,若是以往,卻也不見這般懦弱,實在張勝的死去太過突然,敵軍的撲擊也太過迅疾了,令他一時手足無措,陣腳大亂。


    “別慌!!穩住陣腳,盾兵立刻壓上,以防備陣勢應敵!!”袁遺強震神色,扯聲喝道。其麾下將領聽罷,忙紛紛呼應,左右兩翼盾兵正要壓上時,忽聽一陣陣蹄聲驟響,如潮洪湧,乍眼一看,那些騎兵竟已奔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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