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後,卻說呂布與黃忠越戰越是激烈,兩人之戰,無異於大戰,也正因如此,讓兩方人馬都不禁為之瘋狂。


    可就在此時,驀然一陣鳴金號角聲響了起來,竟是從張繡營中響起。呂布聽了,急是撥戟一挑,把黃忠急砍過來的大刀挑開後,立刻撥馬就去。哪知黃忠早有提備,立馬把刀一按,取出掛在腰間的大弓,正欲拽弓上箭時,卻又想到適才呂布有意相讓,自己如此似乎有失光明正大,就這猶豫間,呂布早已騎赤兔寶馬奔遠去了。


    而這時,夏侯惇也同樣發出了撤軍的號令,黃忠聞得鳴金聲後,也不怠慢,速速轉馬而歸。


    卻說,待呂布引兵回到張繡營中時,已將近黃昏時候。呂布剛回,張繡便立刻迎上,好生安撫。隻不過呂布倒還未發作,其身旁的張繡將士卻紛紛衝上,各個都麵帶不忿之色,都問為何忽然下令撤兵。


    張繡見這些將士隱隱有造反的態勢,不禁想到前不久賈詡的背叛,自是勃然大怒,喝叱連連,更教左右把那幾個無禮的將士全都擒下。


    呂布見狀,連忙求情。


    “張將軍且慢,這些兄弟隻是一時口快,並非有心之過。呂某願為眾人一力承當!”


    呂布不說話就算了,這下他來為眾人求情,張繡聽得更是火冒三丈,雙眸一瞪,正要破口大罵。這時,忽然有人在張繡背後喊了起來。


    “張將軍心胸廣闊,又豈是氣量狹窄之輩?他適才隻不過怕溫侯久戰力疲,兼之今日他受了傷,不能為溫侯掠陣,恐生意外,方才下令召回溫侯。眾人不懂他的苦心,更有些主次不分,他有些怒氣,倒也情有可原。還請溫侯莫要介懷。”


    呂布聞言,不由投眼望去,正見說話人乃是閻象,遂是咧嘴一笑,道:“原來是閻參謀。不過你倒是多想了,呂布本是喪家之犬,幸得張將軍願意收留,已經是感恩戴德,豈敢有半句怨言?”


    而這時,在閻象適才那一番話提醒之下,剛才鬧事的幾個將領似乎才記起,自己乃是張繡的部署,連忙紛紛跪下告罪。


    張繡則是陰沉著臉,死死地咬著牙,強吞下火氣後,冷哼一聲,便快步離去。


    閻象倒沒跟上去,反而踏步而前,就在呂布身旁低聲笑道:“溫侯別來無恙,看來兗州那一場慘敗,令溫侯收益良多啊!想不到溫侯倒已會用計了。”


    孰不知,隻要呂布有意,隻用一根指頭,聚氣在指,蓄勁迸發,須臾就能刺透閻象的咽喉,把他殺死。但如此羸弱之人,卻敢在他呂布麵前囂張至此,冷言諷刺,要在以往,呂布早就動手了。


    “嗬嗬,閻參謀多慮了。如今呂布孤身寡人,陳宮、高順等人不是失蹤,就是被兗州軍俘虜。我也不過但求一席之地保身罷了。還閻參謀高抬貴手,放過呂某吧。”


    “哈哈,好說,好說!”閻象卻是有意相試,沒想到呂布不但不發作,更一臉誠懇地向他求饒。雖然閻象知道這都是呂布鬼話,但心裏卻還是有著說不出的痛快,聽罷更是不由大笑幾聲,方才轉身離開。


    這時,不少張繡麾下將士都有意去安撫呂布,但卻又顧忌張繡,全都不敢靠近。呂布輕歎一聲,猝然臉上多了幾分淒慘之色,呐呐而道:“若非當初我不肯相信高、陳二人,又豈會落得如此地步。若時光可以倒流,呂某願視為肱骨,同生共死,隻盼兄弟合力,齊舉大業!”


    呂布這一聲歎息,充滿了無盡的內疚、辛酸以及悔恨,一幹將士聞言,無不暗暗變色,心裏忽然都有一種衝動。


    “溫侯!”忽然,一個將士叫了起來。呂布猝是麵色大變,連忙投去眼色。那將士看到,瞬間就是會意,連忙退後。而此下發生的事情,倒是被張繡剛安排不久的心腹發現了。


    當夜,忽然營中發生一陣騷亂,卻是一個將士被數十人擒下,宣稱此人乃曹軍細作,當場亂棍打死。不少將士聞訊趕來,卻見那人竟就是今日那個想要前去安撫呂布的將士,各是神色暗變,雖是氣忿,但卻也不敢當場發作。


    與此同時,在葵城之內。夏侯惇連得喜報,不由是大喜過望,原來在陳留的劉曄今夜之前傳來消息,說他的大軍已往許昌進駐,安排防備之事,同時他又派了一千快騎前來救援,兩日後必能趕到。


    而就在剛剛,夏侯惇又收到曹操傳來的消息,得知如今南陽郡已落入他曹氏之手。曹操更親自率兩萬大軍複回潁川營救。另外又派典韋引大軍一萬前往汝南救援!


    “哈哈哈哈~!!我家主公果然是當世梟雄,區區南陽之地,不過半月便是取下!!如今他正往潁川殺回,許昌也有了防備,如此說來,就算如今葵城失守,我軍也有足夠的時間應付,再者待主公殺到潁川,前後合擊,那張繡必敗無疑!!”夏侯惇縱聲大笑,諸將聽了無不慶賀。


    曹休麵色一震,連忙站起,向夏侯惇謂道:“如此大好消息,我這就立刻向黃大哥稟報,這幾日若非有他擋住那呂奉先,戰況怕沒如今這般樂觀。”


    曹休說罷,轉身便要離去。這時,夏侯惇卻忽然喊住了曹休。


    “休兒且慢!”


    曹休一聽喊聲,立刻就定住身子,連忙拜道:“不知夏侯將軍有何吩咐?”


    “那黃漢升乃是世間罕有之悍將,此人若是能為我曹氏所用,勝得千軍萬馬,可若是他投於他人麾下,日後必成心腹大患。而且此人視子如命,為了能讓他安心投下,我也在軍中找了幾位醫術高超的大夫為其子把脈。那些大夫卻無一例外,說其子所患頑疾,早已病入膏方,普天之下,能醫治他的,恐怕隻有兩人,一個是宛城的張機,一個正是那馬羲麾下的華旉。我看他來往潁川,並無趕往宛城,想必是要轉往兗州。若是他投入馬羲麾下,後果不堪設想!”


    夏侯惇此言一出,眾人無不變色。曹休也一陣心驚膽跳,連忙問道:“那夏侯將軍有何主意?”


    “我看不如先隱瞞此事,待主公來到,黃忠必被主公的雄才大略所征服。到時,主公再親自召那張機過來,豈不是好?”夏侯惇想了一陣,很快就想到最為合適的辦法。


    孰不知,黃忠正好就在後堂,其一幹曹軍將士所言,早就一字不漏的入了黃忠之耳。


    “誒,夏侯雖有心把我舉薦給曹操,但敘兒病情可不能拖,以如今局勢來看,曹氏與張繡兩方要分出勝負,恐怕起碼還要一個月甚至兩個月的時間!反正,如今曹氏已經渡過最為困難的時候,我也算還了夏侯的恩情,還是趁今夜早些離去吧。”黃忠想罷,轉身便就離開,剛是走出時,卻遇到一個曹將趕來,似有什麽東西稟報。那將士見了黃忠倒也不奇怪,夏侯惇早有號令,黃忠可以在葵城隨意出入,不必稟報。黃忠見那將士,麵色有些怪異,微微頷首便算打了招呼,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一陣後,那將士走入,與夏侯惇報畢。夏侯惇心情正好,賞了那將士十兩黃金,讓他下去領賞,哪知那將士一動不動,呆若木雞地站著。


    “你還有何事要報!?”夏侯惇微微皺眉,問道。那將士聞言,不由神色一震,連忙報道:“適才末將見到黃大哥就在外頭等候,卻又不知為何神色匆匆地離開了。末將見他神容有些怪異,故而多慮了,還請將軍莫怪。”


    “什麽!你為何不早早報說!!”夏侯惇聞言不禁麵色大變,猛地一拍奏案,暴跳如雷般忿然而起。那將士嚇得當場變色,急是跪下認罪。


    “將軍我看眼下喝叱這人也是無法挽救,黃大叔素來尊敬將軍,不如將軍前往相留,誠心招納,或許還能說服黃大叔留下!”曹休疾聲勸道。夏侯惇一聽,也覺是理,遂很快穩住心神,立下號令,命諸將各領部署,往四門趕往,務必要截住黃忠。


    卻說到了夜裏二更時分,夏侯惇剛聽得有人來報,說黃忠從北門出去了,自是又驚又怒,待夏侯惇趕到時,黃忠早已離去許久。夏侯惇又是惋惜又是不甘,自也有不少怒火,立召守將前來責問。那守將才知出了大事,不敢隱瞞,連忙如實稟報。


    原來,黃忠適才來時,喬裝打扮成一個樵夫,倒也跟著一個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漢子,也難看清相貌。那守將問之,黃忠卻說領了夏侯惇的命令,前往打探敵營一帶地勢。而此時黃忠在葵生聲威之高,甚至隻僅僅遜色於夏侯惇。那守將聽話,信以為真,自然不敢攔截,放之離去!


    “混賬!若是我所派遣,必然頒發令牌,你為何不檢視之!?”夏侯惇瞪目怒喝,這回黃忠離去,不但代表著他曹軍很可能就此失去一大助力,甚至還可能還多了一個心腹大患!而黃忠能夠與呂布打成平手,甚至在箭藝之上,還壓他一頭,如此絕世英豪,實在是世間罕見,夏侯惇自是氣忿不已,後悔不及!


    這時,曹休卻是眼神一亮,急是說道:“將軍且是息怒,我看另外那個漢子,大約就是黃大叔的兒子黃敘。此子身體羸弱,已是病入膏肓,黃大叔視子如命,定然不會加緊趕路。我看不如由我領一隊快騎前往追蹤,或者還能追得上也說不定!”


    夏侯惇聞言,心頭一震,倒是也想前去,但很快又想到如今葵城之外尚有上萬敵眾,他若輕出,就怕被張繡軍的細作發現,葵城遭其奇襲。


    “將軍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把黃大叔勸服歸來!”曹休似乎看通了夏侯惇的心思,連忙謂道。夏侯惇聽了,長籲一口氣,見曹休這段日子以來,似乎成長不少,想到最近曹休都是在向黃忠請教,眼神不由更多了幾分異樣的光彩道:“黃大哥之才連我也不及其十中之一,你見了他,大可向他保證,我夏侯元讓願以項上人頭擔保,他在我曹軍麾下絕不會有所虧待,至於他孩兒身上頑疾,我今夜也會立刻發出文書,請那張機前往來救。”


    “好!”曹休聽了,不由精神一震,遂是慨然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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