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典韋與許褚一同回到後陣來見曹操。許褚連忙下馬跪下,滿臉愧忿,拱手道:“末將無能,壞了主公的計劃,願意受罰!”


    曹操聽了,卻是搙須歎道:“所謂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看來卻是我太小覷那馬家小兒了。仲康先下去療傷歇息,盡快回複,不久我還需你為我作戰!”


    曹操此言一出,許褚不由滿心感動,連忙震色,扯聲應道:“願為主公效死!!”


    於是,許褚旋即策馬下坡,先回營地療傷去了。曹操遂又望向典韋,沉色道:“惡來你…”


    曹操意下詢問,典韋心裏領會,立刻答道:“主公不必多慮。惡來無礙,願留在主公左右聽令!”


    “好!”曹操聞言,也不廢話,遂下令命諸將發起攻勢。


    另一邊,卻說在馬縱橫號令之下,馬家軍各部人馬重新回到了營地內把守。張既在前指揮諸部人馬。不久後,曹軍加緊攻勢,諸將為提防馬縱橫突擊奇襲,依曹操號令,全都在後指揮作戰。於是陣前皆以兵士衝擊,張既命弓弩手射住兩翼,曹軍左右難以進攻,大部分人馬遂往正中突擊。隻不過張既在陣前卻早已布下長槍兵把守,衝來的曹兵麵對一根根長槍布成的森然槍陣,迎接不及,紛紛都被殺退。兩軍如此糾纏,大約兩個時辰,仿佛好像過了兩個春秋之久,可眼下不過隻是到了晌午時分。烈日之下,血汗揮淋,兩軍廝殺已倦。在曹操的號令之下,前部人馬紛紛撤去數十丈,卻未退走,屯地歇息。於是曹、馬兩軍互相張望,互相戒備。


    此時,在馬家軍營地中,馬縱橫盤腿在一處歇息,諸將圍擁過來,張既滿頭大汗,臉上又是血跡又是汗跡,整個臉都變得模糊起來,不過其一雙眼睛卻尤為明亮。


    “主公,曹賊就在三十丈外屯據,我看我軍不如傾兵而出,殺他個措手不及!!”一個將士疾聲喊道。馬縱橫聽了,卻是眼睛一眯,若是在數日之前,或者他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但眼下他必須要盡量地保留體力。


    眼看馬縱橫似乎有些遲疑,不少將士都暗暗色變。其中一將,急喊道:“適才我見曹軍防備空虛,此下不戰更待何時!?主公連日鏖戰,體力難繼,但卻可把重任交給我等,我等願為主公效以死命!!”


    此將話音一落,眾人也紛紛拱手附和。張既聞言,卻是麵色頓變,怒聲喝道:“放肆!!主公神勇無敵,但若出手,須臾便可擊潰彼軍。隻不過曹賊奸詐,且此人素來善於用兵,又豈會不知防備!?但若輕出,必中敵人奸計也!!”


    張既此言一出,眾人似乎才紛紛反應過來,遂不敢多言。


    馬縱橫看在眼裏,不由暗暗一笑,在心中暗暗腹誹道:“這張德容不但意誌堅韌,智勇兼備,而且心思細密,善於審時度勢,乃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將才,難怪在史中被稱為‘治績為三輔第一’!此番幸好有他在身邊協助我左右,否則我能不能熬至如今,還是未知之數!”


    就在馬縱橫念頭一轉,驀然對麵猝是響起了擂鼓聲響。旋即有人來稟,說典韋前來搦戰。馬縱橫聽話,鬼神般的眼眸頓射jing光。張既急道:“主公,此乃敵人與耗損主公之詐也!不可輕出!!”


    張既此言一出,眾將本是興奮起來的神情,刹地如似遭到了莫大的打擊。馬縱橫暗暗看在眼裏,猝是強作精神,振聲喝道:“我馬縱橫自征戰至今,從未怯場,那典惡來竟敢來犯我尊威,我豈能容之!!?”


    馬縱橫此言一出,眾將不由精神振奮,紛紛怒喝。張既臉色連變,急要再勸時,馬縱橫忽然起身站了起來,伸手按住了張既肩膀,會以眼色。張既不由微微一怔,然後又看眾人士氣奮起,遂是明白過來,忙道:“那主公務必小心行事!”


    “你放心!”馬縱橫振聲應下,一將旋即把赤烏拉了過來,馬縱橫翻身坐上赤烏後,遂拍馬飛去。


    少時,正見馬家軍營地前,諸將以及一幹兵眾都是麵露驚悚之色,被典韋身上發出的惡煞氣勢所怯。忽然間,滿營呼聲大作,旋即鼓聲乍動,前營一幹將士、兵眾似乎知道馬縱橫要出戰,紛紛各舉兵器,振臂高呼。


    “果如主公所料,為保軍中士氣,這馬家小兒不得不出戰!”典韋見狀,反而暗暗一笑,駭人的惡目猝地射出兩道精光。


    就在典韋念頭一轉,須臾正見馬縱橫飛馬衝出,一舉手中龍刃,大聲喝道:“廢話少說,快來廝殺罷!”


    典韋咧嘴一笑,露出滿足的笑容,立刻縱馬迎上,舉戟奔飛而去。正見兩人快速地交戰一起,各舞兵器,赫然廝殺起來。對於兩人的廝殺,兩方兵士在這些日子裏雖也看過不少回,但每每見到兩人殺在一起,都還是不禁心驚膽戰,驚駭連連。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交戰快有五、六十回合,激戰之下,兩人各有損傷。激戰至今,兩人依舊攻勢猛烈淩厲,你來我往,雙方人馬更是覺得心髒提到了嗓子眼裏,畢竟眼下兩人但若有一方露出破綻,恐怕就會一命嗚呼!


    就在此時,正見典韋連戟猛劈,馬縱橫一下子急閃不及,鎧甲處猝爆出一聲轟鳴,人也不禁痛呼一聲。典韋刹地惡目生光,急欲衝上擊斃馬縱橫。孰不知馬縱橫急起一刀,赫然砍向典韋。典韋忙是閃開,哪知馬縱橫竟是虛晃一刀,旋即撥馬就逃。


    “嗷嗷嗷嗷~~!!休想逃去!!!”典韋見是時機,這下又是殺得眼紅,哪肯舍棄,立馬縱馬追去。電光火石之間,正見馬縱橫拖刀在後,速度陡地放緩。典韋還以為馬縱橫人疲馬乏,精神大震時,驀然鳴金號角聲響了起來。典韋麵色陡變,下意識地急是勒住爪黃飛電。與此同時,馬縱橫暗暗惱忿,原來他適才是故意露出破綻,然後示弱逃撤,為的就是讓典韋放鬆戒備,以拖刀計一舉斬殺。孰不知就在最為關鍵的時候,自己的好事竟又被人壞了!


    “他娘的!!典惡來,接我一招!!”驀然,正見馬縱橫忽地轉回了馬,坐下赤烏陡是驟飛而起,宛若飛虹一般衝了起來,赤烏施出的正是自己的特技‘鳳烏躍’!


    典韋眼看馬縱橫馳馬猝是驟飛殺來,氣勢磅礴,更如成為那血色鬼神的化身,不由心頭一揪,急是轉馬撤走。說時遲那時快,赤烏這下速度更快,眼看就要追上典韋。典韋急是就腰上插住雙戟,然後又在旁側取兩柄小戟,忽地回身連是甩出。馬縱橫快刀亂砍,劈落小戟後,正快要接近典韋時。驀然,赤烏發出一聲低鳴,馬縱橫麵色一緊,連忙把馬一撥,轉馬而去。眼看馬縱橫衝回其營,典韋好一陣臉色才恢複一些,這時幾員曹將急是趕來迎接。典韋猝與之一同入陣。不久,正見曹操身在前陣,典韋來到後,忙勸道:“主公乃萬金之軀,豈可在陣前冒險?”


    “嗬嗬,人生苦短,又有幾何能觀望得到如惡來與那鬼神這般曠世之戰?曹某自不想錯過。還有,戰至如今,每一個人都快到崩潰邊緣,難免會有所急躁,也正因如此,兩方人馬鬥地正是意誌,更不可鬆懈!!”曹操此言一出,典韋心神領會,連忙答應。


    此時,曹操又見諸軍多露疲憊之色,念頭一轉,遂令在撤後五十丈,開始歇息。諸將聞言,無不變色。一員將士急問曹操:“主公莫非想要今夜就在敵營外歇息?”


    曹操聽話,肅色沉聲道:“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彼軍僅存不過一口氣也,我軍當以強壓,未能將之擊破前,絕不容其喘息!!”


    曹操一對梟目赫地射出精光。諸將聽命,連忙紛紛領命。其中一人忙道:“竟是如此,還請主公先回坡下營地,以免敵人偷襲。”


    “不必了。我今夜就與諸君在此守候!!”曹操話音一落,眾人無不變色。就連典韋也不由急道:“不可!!主公乃天下百姓之望也,豈可置身險地!?”


    “哼!!不必多言,諸軍將士為國征戰,不惜拋頭顱灑熱血,曹某身為眾人統率,更當與眾人同甘共苦,共同進退!!”曹操此言一出,眾將士無不欽佩。曹操遂命人到坡下傳令,命營地內的火頭兵先是造飯,待黃昏時候便是運來,提供給諸軍飲食。


    於是,隨著曹操的號令,曹軍又後撤五十丈,然後快速地屯據起來。


    馬縱橫見狀,一時不知曹軍的用意,為防備曹軍奇襲,一直不敢鬆懈,在陣前守候。不知不覺中,到了黃昏時候,諸軍皆是饑餓,馬縱橫先下令命火頭兵煮飯。漸漸地炊煙升起,兩軍相望,天地死寂中,卻又一股詭異的肅殺之氣,兩軍各派斥候,來回報告,兩軍將士的精神都高度緊繃一起。


    不一陣後,馬家軍斥候傳來快報,說曹軍從坡下營地送來夥食,後軍的一幹曹軍將士此時已經開始進食了。


    馬家麾下將士聽了,不少人認為這下應該是好時機,連忙勸馬縱橫出戰。馬縱橫領諸將在陣前看了一陣道:“諸位可看,曹軍陣前布下地都是盾兵、長槍兵,兩翼多是弓弩手。就算我軍奇襲,彼軍早有防備,恐怕也難占便宜。反之,我軍奇襲不成,待曹軍後軍人馬飽食完畢,便來廝殺。我軍反而失去進食補充的時機,曹軍趁此糾纏,但若我軍饑渴力乏,如何是好?”


    馬縱橫此言一出,眾將士紛紛色變。馬縱橫震色道:“眼下補充體力才是我等重中之重,快令火頭兵加快速度,諸軍盡快進食!!”


    馬縱橫令聲一落,左右速去傳令。


    不久後,夜幕漸漸降臨,曹、馬兩軍先後飽食完畢,都開始歇息。張既本想請馬縱橫先去歇息,但卻反被馬縱橫嚴令他立刻入帳睡寢。原來,馬縱橫心知張既操心的事務繁多,身心甚至比起自己更是疲倦。在馬縱橫嚴令之下,張既不得不從命,果然很快左右來報,說張既回到帳內,鎧甲不得卸,倒在床榻上便睡死了,鎧甲還是兩人替他卸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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