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當眾人看到隨後走進來的陳登時,不由紛紛震色,各是起身向陳登拜禮。○旋即一個掌櫃的,連忙迎來,向陳登作禮拜道:“家主前來,不知有何吩咐?”


    卻說陳珪出獄之後,呂布見他德高望重,雖有意征召,但陳珪卻已年邁無能為由拒絕了呂布,回到家中後,並把家主之位傳予了其子陳登。


    “我與軍師大人有要事商議,你沏上幾壺好茶,待會送上去。還有諸位兄弟茶錢都免了,權當算我驚擾了諸位,以作賠罪。”陳登此言一落,不少人紛紛謝過。陳登回身向眾人一一回禮後,遂領著陳宮上了二樓。


    不一陣,兩人上了二樓,正見四處無人,卻也聽不見下麵的聲音,並有幾個雅房。陳宮特別留意了一下,並聽不見什麽聲音,應該都沒有人在。


    “軍師放心,這二樓特供我陳家人使用,若無我吩咐,平日裏是不會招呼其他客人的。”陳登轉頭向陳宮謂道。陳宮聽了,哈哈一笑,道:“陳家不愧是徐州第一大世家,果然有大家之風,佩服,佩服~!”


    說罷,陳宮便自顧地走向第二間雅房,陳登依舊不答話,隨後跟上。


    少時,陳宮剛是坐定,便有小二捧著茶水以及一些糕diǎn過來,擺放完畢,陳登淡淡向其一投眼色。那小兒會意,diǎn了diǎn頭,便快速離開了,一看就知訓練有素。


    陳宮把一切看在眼裏,他一直認為陳家深不可測,由其陳登接手之後,陳家變得更是低調了不少,行事謹慎細密,陳宮暗中也有派人觀察,卻在這數年裏發覺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誒…”忽然,陳宮低歎一聲,遂是拿起一個茶杯,抿了一口,又不禁淡淡地說了一聲好茶後,凝色向陳登謂道:“元龍行事精細,善於治理內務,尤勝於我,若元龍能竭力為主公效力。元龍主內,負責行政務要事。我主於外,負責調兵遣將,設謀布置。主公又豈會處處受到牽製?縱要與馬、劉兩人為敵,亦有一戰之力!!”


    陳宮此言一出,有著苦澀的無奈,亦有著幾分迫切的期待,並且從他的神情、語氣上不難看出,陳宮乃是真心實意。陳登聽了,淡淡一笑道:“軍師謬讚了,登不過一介白麵書生,不堪大用。與軍師想比,更如星星之火比起皓月之輝。更何況登自投主公麾下之後,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豈敢不予竭力效命?”


    “哼!元龍休要戲弄我!以你的才能足可當這徐州刺史,治理一州之地,可能眼下卻隻願當個小小的主薄,又能盡幾分力?”陳宮猝是麵色一變,眼神忽然變得淩厲起來。陳登卻也不懼,與他對視起來,道:“軍師可是太看得起登了,隻不過軍師若是要遊說登的話,此時是不是有些為時已晚?而且想必就算登當真具備此才,軍師卻也不敢把徐州交予我手!”


    “說得對!”陳宮一聽,卻也不避諱,忽地大喊一聲,猝是震色喊道:“你並無效命我主之心,當初投靠,亦不過是為了陳家與你家老父。你也知道,天下人皆認為我主乃是豺虎之輩,此番但若徐州再有錯失,我主恐怕無處再能容身!因此徐州絕不能失,或者說我和我主已經都沒了退路!所以此番戰事一旦開啟,我軍就絕不能輸,我陳公台要打的更是一場隻有勝利的戰爭!”陳宮這下倒也毫不遮掩,字音鏗鏘有力,由其最後一句,更是擲地有聲。


    陳登聽了,卻是反應平淡,拱手道:“軍師聰明絕ding,才華驚豔。主公武藝舉世無雙,古今無人能比。再看眼下又有魏、鞠、姬、高等將領協助左右,要取下勝利,也並非不可能之事。”


    “屁話!”哪知陳登話音一落,陳宮立刻大喝一聲,雙眸驟地圓瞪,滿臉肅厲之色。遭到陳宮嗬斥的陳登,麵色不由一凝,卻不回應。


    陳宮嗤笑兩聲,忽然說道:“陳an龍我卻也不欲你繼續糾纏下去,不如你我開門見山,也免得浪費時間。一旦戰事開啟,主公定當傾兵而出,即時徐州空虛,一旦遭到敵人反撲或者偷襲,必有覆滅之災。到時候,徐州百姓未免會遭到戰事所害,當然你陳an龍到時大可聯合各大世家,把徐州獻了,一可保得徐州無失,二可保存爾等世家人的富貴,三可替陶家複仇血恨,可謂是一石三鳥。我不妨明說,最希望主公出兵的恐怕反而是你陳an龍!!”


    陳宮此言一出,猝然氣氛變得詭異起來。周圍靜得可怕,而此時陳登卻是笑了起來,道:“軍師號稱‘計王’,為了防我,豈會沒有後著?”


    陳宮一聽,不由麵色一沉,眼神變得冷厲起來,道:“看來你早已猜到了。”


    “沒錯,你陳公台雖然狡猾多計,但並非心狠手辣之輩,當年陶公的家小應該並無被你所安排的人殺掉。而這些年來,你的府宅守備森嚴,除了呂布以及不久前回來的高順外,再無外人進過你的府宅。若我所料無誤,陶公的妻小恐怕就在你的府中!”陳登此言一出,陳宮眼裏的瞳孔不由微微收縮起來,卻不回答,反而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陳登一看,立刻是繃緊了臉,眼神裏更有幾分憤恨之色,不過很快就消逝不見了,道:“就算你要以陶公的家小來威脅我。但你卻別忘了,如今徐州早就換了主人。對於我陳家來說,對於他們,可盡仁義,但不至於賠上身家性命。軍師,你憑此就想要我聽從你的擺布,那可算是賭錯了。”


    說罷,陳登便要起身。忽然,陳宮大喝喊道:“那好,今夜陳某不妨送上幾分厚禮到元龍府中,我倒看看元龍會不會追悔莫及!”


    此言一出,陳登刹地麵色勃然大變,再也忍耐不住,失去冷靜,手指陳宮,扯聲喝道:“陳公台當年你不過是喪家之犬,若非陶公仁義收留,你豈有容身之地!?可你卻恩將仇報,助那呂布鳩占鵲巢,眼下你竟還無恥到要用陶公的遺孀來威脅我,你就不怕遭到報應耶~!?”


    “無毒不丈夫!隻要是為了我主,就算要陳某項上人頭,陳某也絕不猶豫。事情危急,出此下策,也全屬無奈。陳an龍,你也不必試探我,我說到做到!”陳宮有些發紅的雙眸直視著正是暴怒的陳登。陳登麵龐緊繃,咬牙切齒,甚至有幾分猙獰之色。


    卻說當夜,呂布在府衙殿堂大擺筵席,僅僅是為了接待簡雍。簡雍到了見徐州上下文武都是到齊,坐定兩旁,並且還有歌女伴舞,以及一幹樂手在旁奏樂。簡雍見這宴席擺得如此盛大,不禁有些受寵若驚,連忙見過呂布。呂布哈哈大笑,甚是熱情,遂教簡雍坐到自己階下次席,與陳宮一左一右,足可見呂布對簡雍之看重。


    簡雍見呂布如此款待,竟是一把淚一把鼻涕當場大哭起來,卻說就連自家的主公也沒如此禮遇他,對於呂布的厚情是感激不已,卻又不敢上座,倒是一幹人等勸了一陣,簡雍才是半推半依地上座坐定。


    “難得今日歡喜,又能結識到簡高士如此的俊傑,實在是大快人心,今夜便來個不醉不休~!”呂布大笑不已,遂命宴席開始。於是,隨著一款款菜式接連送上,歌女起舞,眾人也開始一邊吃喝一邊觀賞起來,看得精彩時,還不由歡聲叫好。


    不久,酒過三巡之後,呂布忽然投色望向簡雍,卻不禁露出幾分鄙夷之色。正見簡雍一手正抓著一隻烤羊腿,滿口吃得是油,這下正一臉色相的看著那些起舞的歌女,流了一嘴的哈喇子。


    呂布看得眼切,臉龐不由更是抽了一抽,但轉念又想:“這倒也是好,如此粗鄙之輩,想必也不會耍什麽計量,我且來試探試探。”


    念頭一轉,呂布遂向簡雍問道:“簡高士我且問你,你此番前來,劉皇叔是如何托付?”


    “哈哈哈~!都怪溫侯你太熱情了,你這若是不問,恐怕我還真是忘了。不瞞溫侯,劉皇叔卻是希望與你冰釋前嫌,重歸於好。溫侯你看嘛,馬羲坐擁兗、冀兩塊寶地,人多錢多糧多,擁有帶甲之士二十餘萬,如今已休養生息數年,想必也是按耐不住,準備繼續擴張勢力。而曹賊勢大,並且狡詐,馬羲不敢輕易與之開戰,如此一來,他大有可能會盯上幽、徐兩州之地。竟若如此,兩家為何不聯手起來,更抗強敵。到時溫侯取兗州,皇叔取冀州,待日後兩方坐大,再合力攻破洛陽,迎回天子,匡扶漢室,掃平亂世,這豈不是天下百姓之盼耶~!?”


    這下,卻聽那簡雍說得是嚴正言辭,不過看他滿口是油和哈喇子的大臉,抓著羊腿在喊,倒是顯得滑稽不已。那些在跳的幾個歌女甚至被他惹得嚶嚀在笑。


    “放肆!我等正在商討國家大事,誰敢嗤笑~!?”呂布一聽,忽然大喝起來,簡雍卻也是嚇得一個哆嗦,這才想起自己的形象,連忙放下了烤羊腿,再用手抹了一把自己的嘴,然後還不忘望自己的屁股抹了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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