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殊不知楊柏剛進入馬車裏麵,便聽得楊鬆充滿怒火的喝叱聲。楊柏心知不妙,卻也不知自己哪裏錯了,連忙在一邊坐下,道:“大哥你別急著罵我,你也知道我這性子衝動,說話也沒你思慮那麽周全,我哪裏錯了,你先告訴我嘛。”


    “哼,你這匹夫,小時候也不見這腦袋兒這般不靈光,就是這越長越是愚鈍!!那閻圃和張魯的關係,整個東川誰人不知,豈是你能挑撥得了!?”楊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冷聲喝道。楊柏聽了,卻是一臉無辜不解,呐呐道:“可我早前也聽大哥你在說這閻圃的不是呀!”


    楊鬆這下聽楊柏竟扯上了自己,不由心頭一惱,張嘴便罵:“蠢貨!!”


    楊鬆忽然大喝一聲,可把楊柏給嚇了一跳。卻見楊鬆麵龐抽搐,楊柏見楊鬆這般樣子,哪敢說話。一陣後,楊鬆輕歎了一聲,命人緩緩趕回府中,待馬車啟動後,楊鬆才震色而道:“我跟你說過多少遍,這說話是一門技術活兒,根本不是你這種心直口快的匹夫能夠輕易掌握的。適才我雖有說那閻圃的不是,可說的句句在理,可關鍵的是,我隻會指出,卻不會教∷,那張魯老賊如何去決定,更不會如此明顯的挑撥張魯老賊和閻圃的關係。你要清楚,張魯老賊是這個漢中的主人,並且統治這裏已有二十餘年載。更重要的是,這些年隨著他聲威愈大,已經不再需要我楊家在背後的支持。換句話來說,張魯老賊如今已經可以隨時拔去楊家這顆眼中釘了。他之所以遲遲並無動手,一來是看我楊家這些年來都是本本分分,二來他雖然不在需要依仗我楊家來安撫人心,但我楊家在漢中世家之中還是有一定的地位。雖然憑張魯老賊的實力也不懼與我等世家人公然對抗,但因為這些年來漢中的局勢一直處於動蕩之中,故而張魯老賊不敢輕易下手,以防造成內亂,被外敵有機可乘。楊柏啊,楊柏!所以我再次提醒你,在如此局勢之下,你千萬不能再節外生技,否則一旦惹怒了那張魯老賊,連我也救不了你!!”


    楊鬆此言一出,楊柏似乎這才察覺到局勢的緊張,不由是連連變色。


    過了好一陣後,楊柏似乎才回過神來,強打精神,道:“我明白了,以後我定會多加小心,管住這張嘴巴。隻是還有一點,小弟不明白的。”


    “哼,你是想問我為何要向張魯老賊提出辭官?”楊鬆似乎看出了楊柏的心思,先是反問。楊柏聽話,不由一驚,暗歎楊鬆料事如神的同時,也不由震了震色,道:“正是如此。大哥乃是我楊家之首,一旦你辭官了,我楊家恐免會有失威望。”


    “這你可就錯了。我楊家之所以能夠在這漢中占據一席之地,乃是因為從我等祖上開始,我楊家便一直紮據在漢中,並經過數代人的經營,向百姓施以恩威,又與各大世家交好,才能有如今的地位。這當不當官倒是另一回事,更何況若是我從張魯老賊那辭了官,反而能減輕他對我楊家的忌憚,這卻是好的。”楊鬆疾言厲色而道。


    楊柏聽楊鬆為家族願意犧牲至此,心裏好不感動,忙是震色道:“大哥素來聰明過人,留在這張魯老賊身邊,倒能夠獨善其身,小弟愚鈍,怕是會遲早闖禍,不如便讓小弟辭官便是,大哥繼續擔當這參謀之位,這對於我楊家來說,才是最好的。”


    楊鬆聽了,雖然有些惱怒楊柏到如今還未聽出其中究竟,但心裏未免有幾分感動,震色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再說,恐怕在那張魯老賊心裏,比起你,我才是令他更為忌憚的一個。並且,我楊家與張魯老賊尚未撕破臉皮之前,無論是楊家或是那張魯老賊,還是希望有人能夠作為兩方的聯係。而現如今你正是作為合適的人選。當然,若是可以的話,我也不想在此時退下來。隻可惜,眼下漢中儼然已成了一個死局,我也是束手無策啊!”


    其實,楊鬆之所以主動提出辭官,除了他與楊柏所說的這些外,還有另外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楊鬆正是看出張魯難保漢中,想要趁辭官之後,借此消失在張魯的眼前,然後把重心轉移到家族之中。畢竟一旦張魯在漢中的霸主地位不保,那麽他楊家可就要好好思考到底要投靠哪一方,並且在新的霸主入主南鄭之前,給予其協助,好讓楊家得到更大的利益!


    這就是典型的世家人,世家的利益大於一切!


    卻說楊鬆和楊柏深刻地進行了一番交談後,楊鬆先把楊柏送回到了家門口,然後自己再命人轉回自己的府宅。當楊鬆回到自家府宅時,卻有人早就等候,見了楊鬆後,立刻在他耳邊嘀咕幾句。楊鬆聽了,不由麵色一變,眼睛也瞪了起來,頗是緊張地問道:“爾等可有怠慢之處!”


    “老爺早就有過吩咐,但見司馬家的人,務必以上賓對待。我等小的自不敢有所怠慢,這早就安置在偏廳等待,並上了府中最好的茶葉,又按照他們的要求取來了棋盤讓他們解悶,還特命仆從在旁服侍。隻是那兩個司馬家的人似乎不喜歡有外人在旁,並把仆從都叫下去了。”卻見這和楊鬆說話的人,年約五旬,衣裝整齊,一看就知是個嚴謹精細之人,正是楊鬆家中的管事。


    “嗯,你辦得很好,你接下來立刻去命人操辦一席好菜,今夜我要留這兩個貴客在府中飲宴。”楊鬆露出幾分興奮之色,畢竟司馬家的人素來神秘,並且但凡有司馬家的人出現,都一定會有重大的交易。這些交易卻又是各式各類的,其中更有許多你意想不到的東西。而除了尋常的商業交易之外,司馬家賣的最多的卻是—計策!


    譬如楊鬆就曾聽說過,曾經有人在司馬家的出謀劃策之下,至此平步青雲,位登高位,得到其主重用。還有人,憑著司馬家人的妙計,稱霸一方之地。當然這多數都是傳說,而司馬家的商業遍天下,楊鬆與司馬家的關係一直都是處於商業合作夥伴的關係。


    “常言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司馬家的人在這般時候登門造訪,定是懷著目的來的!嗬嗬,我倒也想看看這司馬家的人,有沒有如此的神奇!”楊鬆暗暗腹誹,不由扶須一笑,然後便邁步進入了府宅,往偏廳趕了過去。


    “哈哈,四哥你可輸了,不準抵賴!從今以後你那新娶的妾侍便是我的了!!”卻說楊鬆剛是來到偏廳,便聽得一陣愉快爽朗的笑聲傳來,不禁投眼望去,正見一個莫約十七、八歲,留著一頭長發,並且是個長得是麵如冠玉,頗為爽朗的英俊男子。


    “哼,不過是女人罷了,你拿去便是。不過你可別忘了,適才你可輸了我黃金三百兩。回去之後,你可別賴賬!!”卻看在他對麵的那人,年紀卻是要大一些,雙眸明亮碩大,體格高大,並頗顯威嚴。


    卻說這兩人,年紀較小的名叫司馬通,字雅達,在司馬八達中排行第七。另外一個名叫司馬馗,字季達,在司馬八達中排行第四。


    “嘿嘿,不過是黃金三百兩,卻能換來一個貌美如花的妾侍,值了,值了!!”卻見司馬通一抹鼻子,笑容燦爛地笑了起來,不過在旁的楊鬆卻不由是一陣心驚膽寒,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感覺。


    “不過一個女人哪裏值得這麽開心。有錢才實在!隻要有了錢,便能把那些賤貨玩弄於鼓掌之中!不,應該說每一個人!”


    “哈哈,四哥你這話我卻不敢苟同了。我司馬家富可敵國,卻不見可以把這天下操nong於鼓掌之中?”


    “七弟!!”司馬馗一聽,頓是麵色勃然大變,卻看司馬通那裏卻是笑得燦爛,不過笑容裏盡是放dang不羈、玩世不恭的味道。


    “四哥你怕什麽,你不是說了,待此事敲定之後,我司馬家和楊家便是最為親密的夥伴。所以以愚弟之見啊,也無需遮遮掩掩,不如開門見山,更顯誠意,你說是與不是啊?楊!大!人!”卻聽司馬通最後一個話音落下的那刻,楊鬆忽然有一種拔腿就逃的感覺,可年紀輕輕的司馬通,望來的眼神卻是十分地可怕,就像是釘子一般,把他給死死地釘住了。


    這時,卻見正背對著楊鬆的司馬馗,麵色一沉,頗是篤定,倒反而顯出一副主人的態度,喊道:“楊大人竟然來了,還不進來坐下?”


    “好猖狂的兩個人。不過這兩人,怕都不簡單!”楊鬆暗暗觀察,不由眯緊了眼睛,轉即又想自己曆經世事加起來恐怕比這兩個小兒加起來還要多,豈能丟了顏麵,遂是震色,邁步走了過去。


    卻看楊鬆並不答話,反而麵色有些陰沉可怕,司馬通見了卻是反而笑得更加的燦爛更加的興奮。一陣後,楊鬆坐於席中東麵坐定,司馬通、司馬馗一左一右,一北一南正坐。卻看楊鬆這下坐定,喜怒不形於色,頗有氣場。


    司馬馗見了,卻也沉著麵色,一聲不吭。倒是司馬通似乎不願意這般耗下去,先是拱手作禮,笑道:“小輩司馬通,拜見楊大人。楊大人的大名可謂是如雷貫耳,小輩早有耳聞,所幸此番受家中所托,特來與楊大人商議一場交易,就不知楊大人給不給我司馬家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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