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牽連安邑百姓一事,更是令馬縱橫覺得臉上無光,畢竟當初他可是信誓旦旦地承諾了安邑百姓,雖然安邑百姓上呈了萬民請戰書,但安邑百姓的忠烈,反而令馬縱橫更感慚愧。


    卻看馬縱橫就如一尊壓抑著滔天怒火,具備著毀天滅地能力的鬼神,死死地正瞪著龐統。


    而馬縱橫對龐統十分了解,龐統卻也何嚐不是?


    龐統自然知道馬縱橫心知的憤怒,也明白自己此番缺失了謹慎,和過於小覷了馬超以及司馬恂,他卻也不敢推卸責任,忽然神色一肅,跪了下來。


    “統張橫無德,藐視君主,罪該萬死。願由主公處置,統絕無怨言!”龐統神色沉凝,倒也有幾分坦蕩,好像就算馬縱橫現在把他殺了,他也毫無怨言,願以死賠罪。


    當然,這自古以來,從來就沒有真的能夠料事如神,但有所略,必取其勝的神人。就算戰國時期,被譽為‘兵聖’的孫武,也不可能做到。


    當然,龐統此番的失誤,卻也無可厚非,畢竟龐統並非在陣前調撥,而他卻是選擇了相信趙雲和龐德兩人的能力,足以能夠依照計策把馬超成功擊敗。而趙雲和龐德卻都是當世名將,兩人參戰至今,也逐漸成熟起來,都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大將。隻不過戰事千變萬化,最終演化至此,龐統也是料所不及。


    不過事已至此,龐統是對是錯,卻也不見得那麽重要了。在大局觀來說,龐統的初衷畢竟是為了馬縱橫的大業著想,畢竟馬超的崛起,已經嚴重影響了馬縱橫日後勢力的擴展,尤其馬超還不惜與馬縱橫最大的強敵曹操聯合起來。


    因此,龐統並不悔也,若再敢他一次機會,他依舊會如此。


    馬縱橫望著龐統的眼神,忽然深吐了一口大氣,然後緩緩地轉過身,道:“龐士元目無君主,考量有失,致使河東戰事拖延,罪不可恕,本該當斬。但看在其近年多有建樹,權且網開一麵,剝其軍師之職,暫為軍師祭酒,並扣三年俸祿…”


    馬縱橫淡淡而道,語氣雖顯冷漠,但卻隱隱又有幾分不忍。龐統聽了,長籲了一口氣,遂肅色朝著馬縱橫一拜,謝道:“主公仁義,統定改過自身,日後加倍努力,以將功補過!”


    “好了,你退下吧。”馬縱橫沉聲而道。龐統聽了,卻是不動。過了一陣,馬縱橫似乎感覺到龐統還未離開,猛然轉過身來,瞪眼望向龐統喝叱道:“怎麽,莫非你還不服氣!?”


    “主公胸襟廣闊,統感激涕零,隻不過有一事,事關重大,統縱死亦當勸之!!”龐統說罷,跪撲在地,一副毅然決然的樣子。馬縱橫看了,神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道:“龐士元,莫非連你也要勸我殺了你司馬恂耶!?”


    龐統聽話,抬頭,道:“但若司馬恂一死,雍州必亂,馬孟起自然會從河東撤軍,待時主公若及時發以號令,命令明出兵掩殺,就算不能擒住馬孟起,卻也能重創其軍。”


    “如此一來,馬孟起就算狼狽逃回雍州,怕一時半會也無力能夠穩住雍州局勢。這般的話,主公便可趁機盡快穩定河東、並州局勢,好等待時機,日後應勢而行事,取之雍州!”卻聽龐統所說的計策,倒是與馬雲祿不謀而合。馬縱橫聽了,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你退下罷。”


    卻聽馬縱橫再次要龐統退下,可龐統卻還是一動不動。馬縱橫不由牙齒一咬,神色又冷了幾分,道:“龐士元我已經饒過你一回了,你休要不依不饒,自取其辱!!”


    “兗州已有猛虎在側,若不除馬孟起,但若哪日,雙虎齊下,主公縱是猛龍,恐也難擋雙虎!!”龐統卻似好像沒有聽到似的,眼神爍爍,直視著馬縱橫。


    “我叫你滾~!!!”馬縱橫這下再也忍耐不住,其實心裏卻也有另外的憂慮,其一他和馬超如今已經是勢如水火,他並不想再使兩人關係惡劣下去,非要弄得兩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若真是這般,日後九泉之下,他豈有麵目去麵對馬騰!?馬縱橫畢竟並非是為了一統天下而活的戰爭機器,他卻也有個人的情感,縱是他明白這對於大局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決定。但他的心裏卻又是十分糾結,萬萬不願去做!其二,馬縱橫同時卻也怕被逼得走投無路的馬超,迫不得已之下,甚至忘了馬騰的仇恨,與曹老賊聯合更深,遭其利用,最終隻會便宜了老賊!


    再加上,馬縱橫此時心裏還是怨恨著龐統,根本無心聽龐統說話。卻聽,馬縱橫一道暴怒的咆哮,震得整座後堂都像是在搖晃起來。龐統神色連變,忽地雙眼一閉,朝著馬縱橫一個叩首,並喊道:“統明白了!”


    說罷,龐統站了起來,深深地看了馬縱橫一眼,旋即轉身離開了。


    “哼!!”眼看龐統落寞地離去,馬縱橫心裏卻也不好受,可想到龐統的咄咄相逼,卻也不由惱火起來,重重地冷哼一聲,也轉過了身子。


    沉吟一陣,龐統已然離開,馬縱橫忽然神色一震,遂大喊教人召來一將。


    不一陣後,一將迅速地趕了過來,單膝跪下,肅色喊道:“末將拜見主公!不知主公有何吩咐!?”


    “如今濮陽人心不定,我本想親自趕往河東助戰,但以如今局勢來看,恐怕卻是不行。而並州新平,卻也正需黃老將軍還有仲業坐鎮。至於公明、儁乂皆有要務在身,無法離開。眼下我也隻能依仗文長你了。”卻看馬縱橫沉色謂道。而卻見那將領,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健碩,皮膚黝黑,濃眉虎目,赫然正是魏延是也。


    魏延聽話,神色一震,露出兩道晶亮的光芒,立刻大聲喊道:“主公放心,末將定會竭盡全力,不會讓你失望!!”


    卻說對於魏延,想必讀過《三國演義》的,對他都不會有太多的好感。其實在正史之中,魏延絕非反骨之人,說來魏延自投靠劉備後,因其為人剛烈,並喜於立功,但有戰事必然踴躍爭先,劉備喜其勇敢,頗為器重。後來劉備入川時因數有戰功被任命為牙門將軍,劉備攻下漢中後又將其破格提拔為鎮遠將軍,領漢中太守,鎮守漢中,成為獨當一麵的大將。卻說漢中乃是西方門麵,其重要性自無需贅言。而劉備麾下不乏猛將將才,卻把如此重地交給了魏延。當然除了看重魏延的本領外,也考慮了他的品行。而劉備識才用才的本領,恐怕是他唯一能夠與曹操媲美的能力之一(個人看法),尤其可見魏延在品行上,絕對是沒有問題。


    而隨後,恰恰正是證明了劉備的看法,魏延鎮守漢中近十年,保守漢中無寸土所失,之後又屢次隨諸葛亮北伐,功績顯著。期間魏延曾多次建議諸葛亮給他統領一萬兵,另走一路攻關中,最後與諸葛亮會師於潼關,就如同當年韓信攻打強楚的戰例,但諸葛亮因過於謹慎,並且不敢輕信魏延,而一直不許。魏延因而認為自己的能力無法發揮,而從這之後魏延與諸葛亮的隔膜才愈漸加深。最後在諸葛亮死後,一直被壓抑,急於證明自己的魏延,又與長史楊儀不和,兩人矛盾激化,相互爭權。最終魏延失敗告終,並遭到了夷滅三族之禍。


    也正因如此,馬縱橫從一開始就並無以世俗的眼光去看待魏延,而馬縱橫也一直認為在史中魏延是個懷才不遇,命運坎坷的難得的將才。


    因此,馬縱橫很願意去給魏延機會,讓他能夠有更大的舞台去展現自己。


    眼看魏延滿臉狂喜之色,馬縱橫卻也心裏一喜,又吩咐道:“你下去後立刻收拾行裝,我更調撥給你三千黑風精騎,趕往河東!!不過眼下時間緊迫,你三日之內,必然要趕到戰場,不容耽誤!!”


    “末將得令!!”魏延聽聞馬縱橫調撥給他三千黑風精騎頓是神容大震,卻說這黑風精騎乃是馬縱橫麾下最為精銳的騎兵,不但善於衝鋒陷陣,並且又具備一定的騎射能力。雖然最早追隨馬縱橫的那一批將士如今早已分撥各軍充當上將,而如今的黑風精騎大多都是近年來另外從各軍精銳補充進入的,但是這些精銳無一例外都是經過充足的訓練,並且馬縱橫一直以來都是注重黑風精騎的傳統,用馬縱橫的話來說,如今黑風精騎的軍魂尚在!


    能夠統領那支曾經名震天下的黑風精騎,魏延自然興奮不已,同時也十分感激馬縱橫對他的器重,頓是精神抖數,虎目生光。


    “對了,還有一事。你務必替我傳達到令明耳中。”這時,馬縱橫忽然神色一肅。魏延見狀,連忙也嚴肅起來,望向馬縱橫,道:“主公請說。”


    “你教他決不能傷害那司馬恂的性命,至於如何利用他,讓他自行判斷。還有荀諶此人乃是不可多得的謀才,並名聲在外,可為典禮中郎將。”馬縱橫疾言厲色而道。魏延一聽,神容一沉,立刻凝色領命。


    不一陣後,得到馬縱橫密令的魏延,心情大好,風風火火地走出了濮陽大殿,殊不知這時有人迎來,並在魏延耳邊說了幾句。魏延聽了,神色一變,但也不敢怠慢,遂與那人走了出去。


    少時,魏延走出大門之外,正見不遠就有一架馬車在等候著。魏延遂是隨那人徑直走到馬車旁,卻不敢去上馬車,一直默默地在等待著。此時,在魏延身旁那人卻是急了起來,恐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催促了幾句,但魏延還是沒有反應。


    “魏將軍此行不免多有激戰,豈能沒有利器。來人呐。”龐統話音一落,卻看剛才領路的那人立即趕往馬車裏麵,不一陣取出了一柄寶劍藏青色雕有青龍的寶劍,遞向了魏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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