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隻有他自己才明白這眼淚的真正含義,他的淚是為了自己要親手埋葬的友情而流,他不知道,自己的愛情會不會也隨天使任務而葬送,而這一切,他已無法回頭!


    “你……”江馨雅慌了,忘記了自己正在發脾氣,“傷口很痛嗎?”


    這是陳飛第二次看見他流淚,上一次,他是因為擔心當不成警察而流淚,而這一次,是為了什麽呢?陳飛不明白!但是,他不想勸他,“高哲,我已經查過了,前晚襲擊你的人雖然沒有抓住,但是從他們的作案手法上,是想要你的命!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警方!”


    “我沒什麽好說的!”高哲擦了擦眼淚。“我什麽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陳飛的火又上來了,“他們想要你的命,你知道嗎?”不用想,光看高哲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撒謊。


    “我知道!”高哲本想說,但是還是將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依然用沉默代替回答。


    “高哲,你……”江馨雅也聽出了門道,著急起來“怎麽?你真的惹到什麽人了嗎?”


    “馨雅,讓我和陳飛單獨談談行嗎?我保證不和他吵架!”高哲歎了口氣,看著她的目光無比溫柔。


    江馨雅沒動,卻看向了陳飛。待到陳飛也點了頭,她才放心地走出門去。


    “陳飛,我問過你,如果我去做賊,你會去抓我嗎?”高哲的聲音低沉中竟帶著些許蒼涼,令陳飛的心裏不由得一顫,“你還記得嗎?”


    “你什麽意思?難道你……”陳飛說不下去了。一直以來的玩笑話,難道會當真嗎?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說!或許,這就是命運吧!”高哲難以抑製自己的悲傷,“你告訴我,一個賊如何能和警察成為好兄弟?”


    陳飛呆住了,頹然地坐到椅子上,臉色變了又變。原來他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你終於明白了吧!”高哲不自然地笑了笑,“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和你做兄弟了!我不想毀了你,也不想毀了我!”


    聽見這話,陳飛突然抬起頭,清澈的眼神竟然令高哲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他說:“高哲,我記得你問我的問題,你也應該記得我的答案吧!我說過,你要是真做了賊,我會追蹤你到天涯海角,纏得你沒時間作案!讓你當不成賊,砸掉你的飯碗!我說到做到!”


    “你……”


    四目相對,眼神裏有無奈,有執著,有感動,或許還有點別的什麽!


    窗外,一陣風吹來,涼涼的,似乎又要開始下雨了。


    高哲與陳飛談過話以後,接下來養傷的日子裏,兩人都很沉默。


    江馨雅母女看在眼裏,對他們倆之間的微妙關係十分不解,尤其是江潔茹,她不敢相信如此狼狽的高哲竟然也曾是警校的學生,更不敢相信他在陳飛等人的心目中竟占有那麽重要的位置。


    高哲很感激陳飛,因為他沒把自己的謊言拆穿,沒有把真相告訴家裏人,而且他在江家的這些天裏,陳飛幾乎每天都來探望自己。但是,越是這樣,他就越感到沉重,越感到無法麵對。他決定要離開,覺著自己應該像涼爽的風一樣,瞬間而過,不留下任何痕跡。這才是最好的辦法。


    當高哲在飯桌上提出要離開的時候,江馨雅和陳飛很沉默,看著高哲的傷一天天好起來,他們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這些天來,真謝謝你們!”他由衷地說,“特別是阿姨,為我忙裏忙外……”


    “你要去哪裏?”趁著江潔茹去盛湯,陳飛緊緊盯著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我去我該去的地方!”高哲把臉轉向一邊,低沉的聲音,夾雜著一絲無奈。


    江馨雅的眼裏隱隱閃爍著淚光,高哲卻故意視而不見。


    其實,高哲此時要走,要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因為他已經看出來江潔茹對待陳飛的態度,充滿了欣賞與慈愛,並且,她在有意撮合陳飛和江馨雅,希望他能成為她的女婿。雖然,她不言不語,可是僅僅是一個眼神的碰撞,她就可以迸射出慈愛的火花。的確,從目前來看,選擇陳飛要比高哲強得多。


    身上的傷對高哲來說,算不得什麽!可是他發現他無法忍受這種情感上的折磨,一邊是他最好的兄弟,另一邊是自己的心上人,麵對他們,自己除了笑臉以對,還能說什麽呢?他臉上的笑容偽裝得很好,而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卸下了一切偽裝,隻能獨自承受那種錐心的痛楚。雖然江馨雅待自己很好,自己依然深愛著她,可是越是愛她此時就越該放手,讓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而陳飛,是一個托付終生很好的人選。若是他們倆……高哲每想到這兒,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刺在心上,輕輕一碰,就會劇痛無比。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就不留你了!”江馨雅看著他,“你記著,我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有什麽事盡管來找我!”


    “是啊!”江潔茹遞過來一碗湯,“高哲,阿姨和你相處了這麽多天,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孩子,你要記住:做什麽事之前,一定要想好,千萬別讓自己後悔啊!”在她眼裏,高哲的行為令其成為罪犯隻是一步之遙。


    “嗯,阿姨,謝謝你!你的話我記住了!”高哲的淚開始在眼眶裏打轉,他知道,自己該做的已經做了,不該做的也做了,此時後悔也來不及了。


    “高哲!如果你……”陳飛陳默了許久,突然抬起頭,惡狠狠地拋過來幾句話,“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你最好記著我說過的話!”


    “我會記得的!”高哲看著他,眼裏有著複雜的含義,讓人捉摸不透。“希望你到時能打得過我!”


    在接近三年的警校生活中,陳飛一直都是他的手下敗將,他希望,在這段日子裏,陳飛的格鬥技巧能有更大程度的提高,畢竟,他開始麵對的,已經是窮凶極惡的歹徒了。他也已經見識過康哥等人的水平,知道了理論與實際的區別,所以,他故意激起陳飛的豪氣!讓他的格鬥功夫能更上一層。


    “下次,我一定會打敗你!”果然,陳飛的臉變得嚴肅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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