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梅捷叫人把高哲送去陳玲玲家的時候,陳玲玲並沒有在家。此時,她正在老爺子的別墅門口纏著那個與高哲打過交道的張一全。“全叔,為什麽老爺子突然不見我了?我昨兒在這兒等了近三個小時,今兒也已經等了兩個多小時了,他為什麽還是不讓我進去呢?”陳玲玲雖然等得心情焦躁,但在全叔麵前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不敬來,不斷地陪著笑臉。


    “玲玲,你在這兒纏著我也沒用,老爺子的脾氣你也知道,他說了不見你,我也沒辦法!”張一全看著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陳玲玲,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看來,玲玲這孩子也隱隱感覺到是老爺子對高哲出手了,所以才這麽固執地要見老爺子,可是,老爺子是什麽樣的人呢,他的心思又豈是我們能揣摩出來的?麵對陳玲玲,即便知道真相,張一全也不能說出來,隻得用話敷衍著。


    “全叔,您在老爺子身邊這麽多年了,比誰都了解老爺子,您說說看,老爺子為什麽突然不見我了呢?我哪裏做得不對惹他老人家生氣了嗎?”陳玲玲固執地追著張一全,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姿態。


    “玲玲,不是全叔不幫忙!”張一全搖頭歎著,“我實在是無能為力――唉,你們幾個,站在那裏做什麽?”張一全陡地抬高聲音,衝著陳玲玲的身後嚷著,陳玲玲不由得跟隨他的視線回頭。陳玲玲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離她身後不遠的地方,來了幾個麵帶猶豫、畏縮不前的黑衣人,可看他們那副打扮就知道是張一全的手下。


    “全哥,求你救救亮子吧!雖然他沒能完成任務,但罪不及死,請再給他一次將功折罪的機會――”幾個黑衣人看張一全問起,也顧不得陳玲玲在場,紛紛單膝跪地,為他們正要被“家法處置”的同伴求情。


    張一全麵色一沉,貌似不經意地瞥了陳玲玲一眼。陳玲玲明白這是嫌她在場礙事,可她陳玲玲沒達到自己目的,豈能輕易遂了別人的願,於是,她故意撅嘴,扯著他的袖子,“全叔,你瞪我是想讓我回避嗎?難道他們說的事兒中有我不能聽的秘密,還是那件事本就與我有關?”陳玲玲並不是無緣無故地來找老爺子,這一次,她派去調查高哲遇襲事件的人竟突然間音訊全無,消失得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跟人間蒸發了一般,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不做他想,陳玲玲立刻就把襲擊高哲的重點懷疑對象放到了她的幹爹“老爺子”身上,因為,在東海,能瞞住陳玲玲並能做到讓她啥也查不出來的人並沒有幾個,而老爺子就是其中最高深莫測的那個。陳玲玲來找老爺子,是想試探性地從他口中得到點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卻沒想到,聽說她來了,老爺子根本就避而不見,這也讓她越發確認了高哲遇襲的幕後真凶就是老爺子的可能性。此時,雖然隻聽了黑衣人的幾句話,但陳玲玲腦子裏很快就理出了一種可能,越發得不願意離開了。


    “玲玲,你在的確是不方便――”張一全知道陳玲玲聰慧,歎了口氣,再開口,語氣卻有些強硬起來,“我們在談論家法的事,這事有點血腥,你女孩子家還是不要聽了!”


    “全叔,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嘴裏求情的那個亮子沒有完成的任務就是殺死高哲吧?”陳玲玲說著話,一直望著張一全的臉,看到張一全略顯詫異的表情,陳玲玲心裏咯噔一下,果真是老爺子下的狠手!她深吸口氣,鬆開拽著張一全袖子的手,後退兩步,“全叔,我知道你們不能違抗老爺子的命令,但我請求你,如果你們會繼續派人執行這個任務,請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為高哲收屍!”陳玲玲說完,看了眼別墅二樓老爺子房間的窗戶,沉聲說,“全叔,既然老爺子不願意見我,那我也隻能識趣地回去了!請你幫我轉告老爺子,我陳玲玲這輩子認定高哲了,他活我活,他死我死――我感謝他這麽多年對我的養育之恩!他的恩情我今世報不完,也隻能來世再報了!打擾了!”看著張一全擰成一團的眉頭,陳玲玲沒再多說什麽,徑直走出別墅,開車離去。


    “玲玲――”張一全叫了幾聲陳玲玲,卻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由得黑沉著一張臉,伸手指著那幾個黑衣人,又氣又急,“你們幾個啊,說話也不分場合,不挑時候!讓我說什麽好呢,真是給我添亂!”不管怎麽說,玲玲是他看大的,對她那倔脾氣也是知道的,他還真怕玲玲會想不開,鑽了牛角尖。


    “全哥,我們知錯了!”幾個黑衣均低頭認錯,但剛才開口的那個黑衣人認錯的同時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全哥,我知道咱們的規矩,也知道這時候不該來找你,可亮子是我親弟弟,我實在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執行家法,請你救救他吧――”


    “明子,你和亮子都跟了我那麽多年,應該知道我的為人,我也不願意看著亮子被執行家法,但是,這一次,亮子執行任務過程中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老爺子極為生氣,非要家法處置亮子,我也是沒辦法的!”張一全的臉色緩和了下,語調也是無可奈何,“這一次,除非老爺子突然改變主意,否則,神仙也救不了亮子!”


    “全哥,我不明白,以前其他人執行任務也有過失敗的時候,可懲罰輕則幾鞭,重則斷手斷腳,總是會留弟兄們一條命的,為什麽這次老爺子卻非要亮子的命不可呢?如果是因為那個高哲沒死成,那我替我弟弟去辦了他還不行嗎?我保證會完成任務!”明子知道老爺子的命令不能違抗,卻也忍不住說出這不公平。


    張一全瞪眼,“明子,私自行動的後果你承擔不起!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亮子在執行任務中犯了不可饒恕的錯!有今天的下場,是他自作自受!他自己應該也明白!”


    “全哥,你能告訴我,亮子犯下的不可饒恕的錯誤究竟是什麽?亮子執行任務的過程我也聽人說了,我實在是想不出來是哪裏出了問題――”明子仍不甘心,他之前曾偷偷跑去問亮子出了什麽差錯,可亮子明知道自己會被執行家法,卻仍不肯說出真相。跟亮子出任務的那幾人,更是一個字都不說,可急死他這個當哥哥的人了!要不是實在沒辦法可想,他也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來求張一全。


    “想不出來就繼續想,直到想明白為止――明子,我警告你,不管你覺得亮子有多冤枉,你堅決不能在老爺子麵前表現出那麽一星半點兒的不滿,更不要到處打聽亮子任務的事,你什麽都不知道才會活得長久,我可不想你們兄弟倆都栽到同一個任務裏,你明白嗎?”張一全板著臉,教訓著明子,但從他悵然的眼神中,仍可以看出他對亮子悲慘下場的一絲痛惜。目光掃過跟明子同來的那幾人,張一全的眼神一冷,“你們幾個都給我聽好了,以後執行任務的時候,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堅決不要犯錯,亮子的事應該也算是給你們提了個醒兒,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你們都好自為之吧!”聽幾人答應著,張一全點頭,一揮手,讓大家都散了,他自己則往樓上看了看,嘴裏自言自語,“唉,老爺子啊,你又讓我折損了一名得力的手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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