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捷搖頭,“你錯了,老爺子不是不輕易見人,他不見我,隻是因為他不信任我,或者說我還不夠資格入他的眼!”說這話的時候,她露出一種頗為無奈的表情,“高哲,你知道嗎?我努力了四年才成為‘梅老大’,但是,老爺子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他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即便我多次求玲玲代為引見,他還是不肯見我!”


    “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麽非要見他不可呢?”高哲一臉的不讚同。他進入**,聽到的幾乎全都是老爺子殘暴血腥的事跡,再加上老爺子現在還想要殺他,他高哲就算是再大度也隻得把他劃到“魔鬼”的分類裏。


    “高哲,你不懂,老爺子是有點狠不假,可他卻是東海**上舉足輕重的角色,別的不說,東海所有見不得光的交易幾乎都是由他來幕後操控的,也正因為他一人操控,才能不斷平衡各方勢力,令眾人在爭奪利益的同時還能和平相處!比如說文哥和康哥,如果沒有老爺子壓製著,他們倆早就鬥得你死我活了!”頓了頓,她臉上露出些許自嘲的表情,“正因為**閻王神祗一般地存在,所以,**眾人都以見到其真人為榮,身為**的一份子,我亦不能免俗,況且,我還想通過與老爺子見麵獲得更大的利益!”


    “獲得更大的利益?”高哲撇嘴,“難道你梅老大還缺錢不成?”


    “高哲,你說,誰會嫌自己的錢多呢?況且,我是真沒錢!”梅捷苦笑著,縱然知道高哲不是敵人,但有些話她還是不能跟高哲說的。怕高哲問起個沒完,梅捷說完這些話,忽然正色道,“好了,高哲,關於老爺子的話題我們就到此為止吧,如果你這次能活下來,有機會我們再談!”


    “可――好吧!”高哲想想梅捷說的沒錯,他都死到臨頭了還問個沒完,有必要嗎?不過,難得梅捷如此沉靜地跟自己說話,麵對這個謎樣的多麵女人,他還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試探性地說,“梅姐,看在我快死了的份上,我還想問個問題,不過,你得答應我不要生氣!”


    “什麽問題?”梅捷皺眉,看了高哲一眼,沉聲說,“我不生氣,你說吧!”


    高哲小心翼翼地點頭,“梅姐,說實話,我很喜歡你直率的個性,不管什麽情形下,你都自尊、正直、仗義……你救我的時候,我從來沒有覺得你是為了獲得某種利益才出手的!而你跟我動手、甚至說要殺我的時候,我也沒有從你身上感受到殺氣!我真心覺得你是好人!”看梅捷貌似一臉的不耐煩,高哲忙停下戴高帽的行為,“其實,你在我麵前展現出了很多麵,以至於讓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聽了高哲這話,梅捷把玩手槍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高哲,我進入**的時間不短了,當然知道**裏的生存法則,但我是個執拗的人,不管對錯,隻要覺得值得,我便去做,從不把自己當成嬌弱無能的女人!或許是因為女人間的惺惺相惜、相互欣賞,我和玲玲才會關係厚密,她有些私密的事會跟我說,會找我幫忙,包括找我救你那麽多次――當然,我救你也是因為看你順眼,你說,**裏那麽多胡子拉碴的男人,偶爾出現個外表文質彬彬的男人,還都是像文哥那樣心腸歹毒、笑裏藏刀的,像你這樣呆頭呆腦的愣小子還真是不多見!”看著高哲訕訕地笑著,她麵色一黯,話鋒也猛地一轉,“高哲,你說從我身上看不到殺氣,可是,我有幾次是真想殺你的,包括上次在德叔的診所裏,那天如果德叔不出現,就算會和玲玲翻臉,我也會真的動手殺了你!”看著高哲的臉僵住,她並不在意,繼續說著,“我跟你說過,老爺子讓我殺你,是因為他不信任我,如果當時除了讓你死沒有別的辦法來讓我贏得老爺子的信任或者說是讓他打消對我的疑慮,我一定會殺了你!當然,在那種境遇下,如果讓我遇到有比讓你死更值得的事出現,我會放過你,甚至還會幫你,即便是與老爺子為敵!可是,到目前為止,那種更值得的事並沒有出現,所以,權衡利弊,我隻能看著你死!”說完這些話,梅捷又繼續把玩起手裏的槍來。


    高哲被梅捷坦率的話給驚得目瞪口呆,“更值得的事?”他不斷咀嚼著梅捷的話,臉上的表情卻帶著濃重的嘲諷,“即便是與老爺子為敵?那豈不是我不死你就會死?難道這世上還真有你認為的更值得的事,能夠讓你願意替我去死的嗎?”梅捷的話聽起來感覺實在,可讓人想想卻是那麽得不實在!


    梅捷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是啊,這話擱誰身上都不會信!”然後,她朝高哲翻了個白眼,搶白道,“不過,就當是安慰即將死去的你也好啊,你那麽認真做什麽?”


    高哲一時語塞,不知怎的,梅捷的這個笑似乎很淒涼,讓他的心裏隱隱產生一種辜負了別人的負罪感!梅捷一向是真性情的女人,從不矯揉造作,難道她剛才那些的話是真的嗎?一時間,高哲有些迷惑,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偷眼看著梅捷的表情,看她專注地把玩著手裏的槍,神情內斂,不像是感情豐富的人!突然想起什麽,高哲忍不住又開口,“梅姐,我還想問一個問題,上次我們倆在四王山救的那人――”還沒等他把話完,梅捷赫然起身,一瞬間的功夫,她手中的槍口竟然指到了高哲的腦門。


    “高哲,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請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如果你繼續提些不存在的話題,我可能會忍不住在老爺子的殺手來之前殺了你,我說到做到!”梅捷的臉瞬間變得冷酷起來,渾身散發著戾氣。


    “你說過你不生氣的――”高哲看梅捷突然翻臉,急說道。


    “我是說過不生氣,可沒說過不殺你!”梅捷冷冷地道,“高哲,我會留在這裏,直到玲玲回來!不過,從現在開始,你最好閉嘴,因為我不確定下次你開口的時候我會不會忍住不殺你!”


    “你――”高哲還想說什麽,可看梅捷眼睛一瞪,他立時用手捂住嘴,點頭表示同意。


    陳玲玲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老爺子書房,發現老爺子正靠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幹爹,您找我?”陳玲玲走近老爺子,輕輕地開口,語調中透著些許的疏離。曾幾何時,她跟幹爹沒有以前那麽親近了,雖然幹爹多數時候都還是一副慈愛的表情,可在她知悉幹爹就是**“閻王”的那天起,好像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老爺子睜開眼睛,嘴角一動,“玲玲,你來了啊!”他的語氣有些淡,沒有往日的慈愛,也沒有往日的親切,但外表仍是和顏悅色,“這幾天我的身體不大好,所以你來我也沒有見你,你可別生我的氣啊!”他的身子往外欠了欠,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玲玲一看,連忙把茶杯遞了過去。


    “幹爹的身體不舒服嗎?叫德叔過來看了嗎?”玲玲明知道老爺子隻是托詞,倒也配合著。


    “沒什麽大事兒,就是最近有點累,不用叫阿德,歇歇就好了!”老爺子寒暄幾句,盯著陳玲玲看了半天,才步入正題,“玲玲,你看起來有點憔悴啊,還哭過!怎麽?是因為那個叫高哲的小子嗎?我就不明白了,他有什麽好的?哪裏就值得你這麽對他呢?”看陳玲玲的眼圈又開始泛紅,他長歎一聲,“我聽阿全說了,那個高哲對你並不好,不是很在乎你!你說你啊,放眼整個東海,青年才俊那麽多,你怎麽就偏偏看上他了呢?整天跟他成雙入對的不說,你還逼著你哥把他安排在了他那裏,這說出去成何體統嘛!還不得讓人笑話你哥啊!”


    “幹爹,我覺得與我的幸福相比,物質和名聲都是次要的!”陳玲玲看到老爺子一臉的不讚同,怕他還要派人去殺高哲,立時就給老爺子跪下了,“幹爹,我求您了,我和高哲是真心相愛的,您就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高哲吧!全叔對高哲的印象不好,是因為他和高哲之間有誤會,其實,高哲對我挺好的,我還要跟他結婚呢,為了我的幸福,求您放過他吧!”


    “你決定要和他結婚了?”老爺子低頭喝茶。


    “是的,我決定了!”陳玲玲觀察著老爺子的表情,除了神情凝重,倒也沒看出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但她內心依然惶恐不安。為了救高哲的命,她隻得硬著頭皮說下去。“我要和高哲結婚,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老爺子放下茶杯,搖了搖頭,感慨著,“玲玲,你要知道,做父母的,哪個不希望子女過得好呢?雖然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但我一直是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一般對待的!既然你已經認定了高哲作為你一生的伴侶,我要是再反對可就太不近人情了!唉,通常婚姻大事,父母都是拗不過子女的!”他拉起跪在地上的玲玲,“你也別再傷心了,這樣,我找人翻翻老黃曆,看看哪天是好日子,你們要結婚就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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