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們進屋,老魯頭都沒抬,還是自顧自的在那裏研究自己手裏的活計。


    老雷回頭看了看我,微微一笑:“看到了吧,這老東西的脾氣相當古怪,誰的麵子也不給!”


    我略微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其實對於老魯我還是多少了解一些的,正像很多有本事的人一樣,他的身上也有不少的怪脾氣,正所謂能耐有多大,脾氣就有多大。


    老雷領著我來到老魯的身邊,客氣地道:“老魯啊,我帶來一個人,他想見見你。”


    老魯還是那副老樣子,頭也不抬的道:“嗯,現在見到了,他可以走了!”


    看到老魯果然一點麵子也不給,我笑著道:“魯師傅,怎麽?這麽快就把老朋友忘了?我可是關照過你的生意啊!”


    聽我這麽一說,老魯抬頭看了看我,眼睛中的光芒閃爍了一下,然後又低下頭,道:“哦,我當是誰,原來是無為大人啊。不知道找老頭子我有什麽事兒啊?該不會真的像禦史大人說的那樣,隻是為了見見我吧!”


    我嘿嘿一笑,道:“魯師傅說得沒錯,在下這一次來,的確是有事要和魯師傅商量。”


    老魯終於把手裏的活放下了,抬頭看了看我:“有什麽事兒,說吧!”


    我尷尬的看了看周圍,道:“嘿嘿,這個……,魯師傅,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您看咱們是不是換個地方?”


    老雷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老魯,無為大人來一次不容易,我看這樣吧,咱們還是到我的房裏說話吧!”


    聽老雷這麽一說,老魯沒好氣地道:“既然禦史大人開口了,老朽隻好從命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木屑:“走吧!”


    說著,頭也不回的向外麵走去,根本沒理我和老雷。


    老雷看著我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報以會心的一笑,跟著老魯走了過去。


    來到衙門中專門為老雷設置的房間,老魯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我們:“說吧,無為大人找老朽來有什麽事兒?”


    見到老魯開門見山,我和老雷對視一眼,尷尬的一笑,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自己找位子坐下,然後我才笑著道:“魯師傅,多日不見,看起來精神似乎更好了!”


    聽著我言不由衷的稱讚,老魯毫不領情:“無為大人不必繞圈子,有什麽話盡管直說好了,如果真的沒什麽事兒的話,老朽還有事兒要做,就失陪了!”


    說著,他真的站起身來作勢要走。


    我趕忙起身攔住他,道:“好好好,既然魯師傅如此爽快,那在下也就不兜圈子了。魯師傅請坐!”


    看這老魯重新坐下,我清了清嗓子,然後嚴肅的道:“這一次在下求見魯師傅,是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和魯師傅商量。”


    看了看一旁的老雷,我接著道:“在下聽聞魯師傅是華夏帝國木匠當中的頂尖高手,而且還是目前華夏帝國當中唯一擁有造船能力的木匠,不知可是實情?”


    聽到我稱讚他的木匠手藝,老魯傲然道:“頂尖高手倒是不敢當,不過在華夏帝國的木匠當中,如果老朽自認第二的話,恐怕沒人敢人第一!”


    看這老魯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樣子,我心中不由得腹誹:我靠!照你那意思,我說你是頂尖高手還說低了?


    心中這樣想,我臉上卻沒有表現出拉,還是一臉笑容的聽著老魯自我陶醉。


    “至於這造船嘛……”


    看了看旁邊的老雷,老魯問道:“我想無為大人是聽禦史大人說的吧?”


    我點頭笑道:“不錯,正是雷老哥告訴在下的。”


    老魯點頭道:“嗯,老朽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普天之下除了禦史大人以外,還沒有第二個人知道我能造船!”


    聽老魯這麽一說,我的心中一喜:“這麽說魯師傅的確能夠造船了?”


    老魯點頭道:“不錯,老朽的確會造船!不知無為大人為何對老朽能否造船如此感興趣?”


    我笑著道:“不瞞魯師傅,在下有意建立一支水上部隊,而要想建立水軍,首先就需要大量的船隻。所以,在下想請魯師傅出山,為我神龍軍團建造水麵艦隻!”


    聽我這麽一說,老魯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此時萬萬不可!老朽也決不會出山幫你們建立水軍的!”


    老魯的反應如此激烈,拒絕的如此不留餘地,這一點讓我感到有些意外。


    老雷在旁邊勸道:“我說老魯啊,既然無為大人開口了,你就幫他們建造一些船隻好了,大不了讓他們對給點錢就是了!你放心,隻要你肯出麵,我幫你跟無為大人要錢,保證虧不了你的!


    要知道,神龍軍團可是現在華夏帝國的第一大軍團,又擁有嶺南駐地,財力十分雄厚。你該不是怕他們出不起錢吧?”


    老魯嚴肅的道:“禦史大人,你誤會了!這不是錢的問題!”


    老雷不解的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麽不肯出山啊?”


    老魯歎息一聲,道:“禦史大人應該知道,當初我本不願到禦史衙門供職,還是禦史大人您百般勸說,我才勉為其難,同意出麵相助的。而且,我也的確不想看著木匠這門手藝在華夏帝國失傳。


    無為大人和老朽也是老相識了,雖然說不上交情有多深,但總算也是有過一麵之緣。老朽也知道,無為大人並非普通人,而是尊貴的神龍一族,又是赫赫有名的神龍軍團的最高統帥,還是華夏帝國的鎮國公……”


    老雷在旁邊插嘴道:“我無為老弟,還是我們王氏鐵匠鋪和神龍拍賣行的二東家!”


    老魯看了看老雷,點頭道:“這些我都知道。而且就算是沒有這麽多的頭銜,單憑無為大人曾經在我那裏定做了一頂豪華轎子,我就應該出麵相助無為大人。而且對於神龍一族,老朽也是崇敬的很,能為神龍一族做點事兒,是老朽的榮耀。


    隻不過……”


    老雷在旁邊焦急的道:“既然這些你都明白,就更應該出麵幫無為老弟一把啊!”


    老魯搖頭苦笑道:“禦史大人,您應該知道,老朽乃是公輸家族的傳人!我們公輸家族祖上傳下來一個規矩,凡是公輸家族成員,不得參與建造戰爭工具,違者將會被逐出公輸家族!”


    “怎麽會有這麽個規矩?”我不解的問道。


    老雷在一旁倒是若有所思,沉吟片刻,突然開口道:“難道是因為當初那場賭約?”


    老魯驚訝的道:“禦史大人竟然知道當年的那場賭約?”


    老雷並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問道:“這麽說,真的是因為那場賭約了?”


    老魯無奈的點頭道:“不錯,正是因為那場賭約,所以我們公輸家族的家主才會定下這條規矩!”


    看著他們一問一答,我卻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麽?什麽賭約啊?”


    聽我這麽一問,老魯是閉口不言,隻是在那兒唉聲歎氣,一個勁地搖頭。


    老雷在一旁道:“事情是這樣的……”


    經老雷這麽一說,我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


    原來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學過中國曆史的人幾乎都知道。在春秋戰國時期,公輸家族的第一代家主,大名鼎鼎的匠神公輸般,曾經受當時楚國國君的邀請,幫助楚國建造了不少工程器械,以及大量的機關獸。親眼目睹了公輸般親手製造的機關獸的強大,在看到那些聞所未聞,功能強大的工程器械,楚國國君的貪婪之心極度膨脹,想要憑借這些強大的器械和機關獸攻打宋國。


    當時的另一個名人,也就是後來墨家的第一代巨子墨翟,聽說之後星夜兼程,趕到楚國想要勸阻這場戰爭。墨翟第一個就找到了製造機關獸的公輸般,根公輸般講了很多道理,希望他能夠幫自己勸阻楚王。


    不過當時的公輸般的處境也十分的尷尬。一方麵他是楚王邀請的客人,在楚國受到了極高的禮遇,另一方麵,楚王見識了公輸般的機關術之後,已經將他看成了一個可用之才,對於楚王這種人來說,公輸般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為己所用,另一條就是死路一條。因為在楚王的心目當中,人才能夠收為己用自然最要,如果不能為己所用,那麽就算是將他毀滅,也決不會讓其落入到他人的手中,成為自己的敵人!所以,此時的公輸般雖然有心相助墨翟,也是身不由己,根本無力勸阻楚王。無奈之下,墨翟要求公輸般幫助引薦,要親自麵見楚王,勸他打消攻打宋國的念頭。


    公輸般欣然應允,將墨子引薦給了楚王。


    見麵之後墨子憑借著自己淵博的學識,以嚴謹的邏輯,將楚王說得心服口服。不過眼看著公輸般製造的那些強大的機關獸和工程器械,楚王的心中還是有些不甘心。於是命令公輸般和墨子來一場對決,用這場對決的輸贏來最終決定是否攻打宋國。


    公輸般本不願意跟墨子為敵,但無奈君命難違,值得勉強與墨子一戰。


    當時兩人使用的都是各自製造的機關獸,隻不過出於安全方麵的考慮,用的是袖珍縮微版的小型機關獸。


    這一仗公輸般本來就不想打。雖然此前由於思想理念上的不同,雙方並沒有什麽交情,但相互之間也多有了解,而且公輸般也不願意替楚國打仗。隻不過有楚王親自坐鎮,公輸般雖有千般不願,但也不得不勉強出戰。


    在戰鬥中,公輸般一直忍讓,不願對墨翟不利。而墨翟為了製止楚國對宋國用兵,則一反常態傾盡全力。這樣一來,在一方有意放水,另一方可以為之的情況下,戰鬥結果可想而知,公輸般一敗塗地。


    看到公輸般失敗,楚王不得不打消了對宋國用兵的打算,不過他對於公輸般的能力還是十分忌憚,深怕他被別國所用,威脅到自己的楚國,因此以戰鬥失敗為由,強迫公輸般立下誓言,從此以後公輸家族永不製作戰爭工具!


    公輸般本就不願成為楚國的戰爭工具,因此欣然立誓,當眾留下誓言:公輸家族從今往後,永遠不為任何人製造戰爭工具。


    事後,墨翟對於公輸般幫助自己贏得賭賽深表欣慰,與公輸般促膝長談。公輸般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製作過一件用於戰鬥的機關。


    事實上,在那場賭約之中,公輸般完全有機會戰勝墨翟。


    公輸家族一向以霸道機關術著稱,所造機關獸以攻擊力見長,而墨家則是以非攻機關術著稱於世,墨家機關獸防禦能力超群。在戰鬥中,強大的防禦能力固然重要,但過人的攻擊力才是克敵製勝的法寶。不過為了避開戰爭的漩渦,公輸般毅然選擇了失敗。同時也以自己的失敗,造就了墨家機關術的輝煌!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甚至直到現在為止,人們都隻知道墨家機關術,而對公輸家族的機關術知之甚少,有些人更是從來就沒聽說過鼎鼎大名的霸道機關術。


    而從那以後,公輸家族徹底的從群雄爭霸中隱退了,而他們所擅長的霸道機關術,也就在神州大地上消失了,再也沒人見到過那攻城略地的霸道機關獸!


    了解了公輸家族隱退的原因,我既感動又無奈。


    公輸家族的家主公輸般無疑是偉大的,為了成就自己的理想,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失敗,放棄了一切的功名利祿,更間接成全了墨家的威名。然而,也正是由於公輸般所立誓言的存在,老魯隻能空有一身的本領,而得不到施展。我也隻能眼看著人才就在眼前,而不得其用。


    難道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擁有造船能力的人就在眼前,卻沒辦法讓他隨我出山嗎?這豈不是真成了活人讓尿憋死了!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不甘心的問道。


    搖了搖頭,老魯歎息道:“沒辦法!在我們公輸家族家主的話就等同於聖旨,任何人都無權修改,更不能僭越,否則將會被永遠逐出家族!”


    “那……”想了想,我又問道:“魯師傅能不能折中一下,將造船技能交給你的徒弟,然後讓他們來幫我們造船?”


    老魯搖頭道:“無為大人有所不知,我們公輸家族的規矩十分嚴格,凡是學習了我們技能的弟子,都可以算作公輸家族的人,必須遵守公輸家族的規定!”


    看了看我,老魯接著道:“就算這些弟子打算離開公輸家族,也必須先交還我們傳授的藝業,如果擅自將技能外穿,或者用於他途,將會受到公輸家族嚴厲的懲處,等待他們的將是公輸家族的追殺!”


    聽了老魯的話,我徹底失望了,真沒想到,尋找了這麽長時間,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造船的工匠,竟然會是這麽個結局。


    突然我的眼睛又是一亮:“魯師傅,聽您的意思,公輸家族並不是隻有你一人嘍?”


    老魯笑著道:“當然!我們公輸家族雖然隱跡江湖,不過無為大人不會真的認為,隻剩下我這麽一個糟老頭子了吧?”


    聽了他的話我心中又是一喜:既然公輸家族還有後人存在,並不僅僅是老魯一人,那也就是說在係統的設定當中,公輸家族還是有機會重新崛起的!隻不過現在還不清楚,要使公輸家族重入江湖,需要什麽樣的條件才能觸發罷了!


    隻要還有機會就好,我就不相信有解決不了的難題!係統既然有這方麵的設定,就可能有辦法完成相關的任務!


    我抱著試試看的想法,再次開口道:“魯師傅,你好好想想,難道真的就沒辦法改變當初家主的誓言嗎?”


    老魯州眉沉思:“這個……”


    突然他的眼睛也是一亮:“倒也不是全無辦法!”


    聽到他這麽一說,我和老雷同時驚呼道:“什麽辦法?你快說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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