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三是去找馬的,他們的方向是西北。


    在華小白的印象裏,亞洲大陸的草原在西北,不過在這時代草原是不是真的在西北,天知道。


    離了華氏之後,他們路過的第一個地方是巢氏,那裏已經是友好氏族,問題不大,過了巢氏之後,他們一路潛行經過了車氏陳氏,進入了花麵部落所在的叢林。


    在叢林裏,他們無意中闖入了兩隻棕熊的領地,熊最後被他們殺了,但有一名戰士被熊掌拍了一下,那戰士最後倒了下去。


    若是華小白在,可能還能及時搶救回。熊掌拍的部位並不是關鍵,問題是熊掌上細菌很多,很容易感染。


    十一人現在成了十人,十人的戰鬥小組,隻要不與附近的氏族部落發生衝突,基本上行走於江湖,對於自然界的那些動物,他們是不用怕的。


    叢林山地之外西還是叢林山地,要麽就是渡過大河往北去,陶三決定渡河。


    狼桃砍下了一根樹,他手上的那把金屬斧頭現在用的很熟,大家浮在這棵樹上泅水過河。


    初夏,河水已經漲了,不過還好,河被的寬了很多,水流並不是很急。還有就是,他們特別砍了棵大樹。


    十人奮力劃水,河水還是把他們衝下了很長的一段。


    就在渡河過半的時候,陶三看到了大魚,不是一隻,而是十幾隻大魚。這些大魚極快的從他們身邊遊過,其中還有一條魚頂了一下一位戰士,把他們嚇了一跳。


    “這是不咬人的魚,隻要不碰到鱷就好了。”陶三安慰著那戰士。


    出發前,長白給陶三和水亮上過課,告訴他們可能會遇到什麽樣的動物,碰到了大致要怎麽對付。


    那群大魚背上的魚鰭象小旗,這小旗時不時的會露出水麵,速度極快的劈水而行。


    過了河之後,大家都累的很,陶三隻能吩咐大家休息一下。他命令一位擅長刻畫的戰士,用刀在帶來的薄木片上,刻畫出剛才在水裏看到地大魚。這個魚後來被長白命名為豚。


    “車氏也是有馬,長白說了,不是他想要的那種馬。真不知長白說的那種馬是長的什麽樣子的。”


    與大荒原不同,到了大河之北之後,這裏到處是林子,林子近水處都泡在水裏。那水不深也隻是沒個腳背。晚上露營他們不敢離河太近,也不敢入林子太深。


    白天都能聽到大象的叫聲,這聲音在華氏周邊已經聽不到了。說起來也時間也不長,也就十年左右的時間,華氏領地裏的大型野獸如象犀熊虎等都不見了。(考古界有兩種說法,大型的史前動物一是因為人類的獵食,或是因為自然條件的改變,從而滅絕了,但到底什麽因素沒人知道,不過有一點,人類的直接捕殺的確是在後世造成了無數動物的絕種)


    入夜林子裏蚊蟲很多,他們入睡著,裸露的地方都塗上了層油,晚餐是幾隻很肥的野鴨,那油就是鴨身上的油,這油能擋擋蚊蟲,卻也招來了野獸,好在點了火。


    天亮之後,他們繼續前行,走了一天左右的時間,林子稀了,草更綠了,能看到很多大鳥,這些鳥都是靠著水邊上住的,它們會吃小魚小蝦之類的。


    狼桃去取水的時候,他看到了一種奇怪的野獸在水麵上遊,一條身上長著鱗片的大四腳蛇,而且兩個眼睛突著。


    那獸在水麵遊著,肥大的尾巴象蝌蚪一樣慢慢的搖擺,一起聲音都沒有。


    “那便是鱷魚。”陶三在他邊上說。


    一眨眼的功夫,那鱷魚不見了,狼桃還在四處尋找,突然間一陣水鳥翅膀拍打水麵的聲音傳來,遠處,一隻鱷魚半躍出水麵,大嘴裏咬著一隻水鳥,那鱷魚在空中打了個轉,然後落到了水裏,激起一大片水花。在那鱷魚的邊上,一群水鳥拍楞著翅膀猛的飛了起來。


    “真是要小心噢。”兩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


    接下來,他們砍了一棵小樹做了個標記,一行人又上路了。


    離了林子到處是沼澤,大家越走越慢,接下來的幾天,這種沼澤看樣子是連成片了,沒有邊際,浮在水上是一片一片的草,戰士手上的長槍成了探路的裝置,在地上戳上幾下,才敢踏上前去。看著眼前的草甸子,陶三也不清楚那些是人能站的住的,哪些是吃人的。


    “長三,這樣下去,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走出這片濕地呀。”


    “那就造幾條小船吧。”最後陶三決定造幾條簡單的船,於是隊伍又停了下來,砍樹,燒木,掏空,造船。幹的累了,去就打獵,籌集食物。


    在這邊沼澤地裏,時不時的能看到鱷魚,他們打獵時,三四人出行才放心。


    沼澤地裏,最多的就是鳥、龜和魚,至於鱷魚肉,他們也試過了,獵殺了一條鱷魚之後,發現那肉烤了味道並不是很好吃。


    夏天,沼澤地裏濕熱,食物很容易壞,陶三不得不讓人把食物都熏製一下,不能用鹽來醃,出遠門的隊伍,鹽很重要。


    獨木船要造四條,每條可以坐三到五人的樣子,雖然隻有十人,多出來的空間要用來運裝備。


    四天之後,大家又重新上路,陶三手上有指南針,也懂根據星星來辨別方向,大致不會迷失。


    獨木船在沼澤地裏劃行,若能從空中看,這獨木船就象爬蟲。大沼澤象一塊水布,布麵上星星點點的都是草甸子,四條爬蟲在這些草甸子之間爬過,留下一條條的水痕。


    陶三現在算是知道了,為什麽很少有江北部落的消息,這裏要生存真的不大容易呀。隻要有船劃過,陶三便能看到草甸子臨水處蕩開一圈圈的水波,眼尖的能看到鱷魚的尾巴,這片草甸子裏到處是鱷魚。


    好在鱷魚好象也是有各自的領地似的,在同一片水域,鱷魚並不多,最多就是一兩隻,這也讓大家心裏稍稍安穩了些。


    每天晚上,他們都要找到一塊草甸宿營,睡在船上不安全,他們以前大多是農夫和獵手,而不是漁民,雖然都會水,但對於睡在船上,還是怕,除非是水村新造出的有篷的大船。


    這天,他們到了一塊特別的水域,這片水域出奇的安靜,安靜到大家覺得有點不自然。


    陶三有過駐哨位的經驗,本來熱鬧的林子,建了一個哨位之後,林子的熱鬧就成了鳥蟲的事了,野獸的聲音全沒了,因為這片林子來了強者,強者把這片林子裏的野獸都捉光了,所以林子靜了。


    現在這片水域好象也很靜,眼角看不到了鱷魚,也看不到大群的水鳥,陶三覺得有點不對頭。


    草甸子沒有人的痕跡,沒有火的痕跡,沒有人工確伐的木的痕跡,這種安靜更為可怕。


    夜晚,還沒有入睡,大家聽到了水聲,也聽到了鳥的叫聲,象是鱷魚在捕食水鳥。設了雙崗,陶三才放心的讓大家休息。


    清晨的時候,狼桃去取水,這支隊伍裏有兩個鬲,這是他們唯一的兩個煮器,用來煮水煮湯煮粥。


    鬲放到水裏,水汩汩而入,四周唯有水入鬲的聲音。


    這裏要是有漁業隊的人過來,那一定天天都能捕到大量的魚呀,狼桃暢想著。


    目光所觸的水麵,有一塊陰影浮到了水麵,露出水麵的是幾根長矛,那長矛隻是在水麵一晃又沉下去不行了,就這麽一晃,水麵形成了一個很大的漩渦。


    狼桃沒能看清是什麽,水麵有水汽,可漩渦已經層層的推到了他身邊。


    “長矛?”


    “什麽魚什麽獸身上會有長矛?”跟著長白時間久了,大多不怕什麽鬼怪之類,他們能想到的可能就是沒自己以前沒見過的什麽野獸。


    陶三不知,狼桃也不知,別的人也不知。吃了早飯,上船大家繼續前行。


    水麵的水汽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重,這是個霧天,隻不過這個霧來的很晚。


    水麵的霧讓人看不清路,好在是在水上,好在這一片昨天大家都知道,還就是些草甸子。


    打頭的陶三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而且讓四條船靠在了一起,為了安全,還拉了繩子。


    船行沒多一會,落後的船被什麽給碰了一下,船上的人都嚇了一跳。


    “長三,水下有東西呀,若是有石頭有木,前麵的船也會碰到,怎麽隻是我們碰了一下呢。”


    陶三隻能把四條船攏到了一起,四條船象個木排,在霧裏慢慢的往前劃行。


    突然這個鬆散的木排又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邊上的船分開了,船上所有的人都左右的晃著,還好都是坐在船上,要是站在著一定掉到了水裏。


    “拉住,拉住,把船攏在一起。”陶三大叫。他所在的船剛剛被碰了一下,正離開集體。他伸出的手被另的船上的戰士抓住了,又把他們拉了回來。


    這時又有一條船被撞了一下,那三條排在一起的船又晃了起來,這晃動差點把陶三從船上拉下水。


    再接下來又被撞,這撞擊越來越猛,船上的人也慌張了起來,四條船慢慢的分開了。


    “不要急,穩住,不要落水,穩住。”陶三大叫。


    狼桃腳伸直,死死的抵在船上,兩手抓著船舷,保持著自身與船的一體。


    “抓緊,抓緊。”“不要晃。”“拿槍。”一幫人亂七八糟的叫著。


    狼桃所在的船邊上,突然出現一張大嘴,那大嘴到水麵後慢慢張開,水靜靜的漩入這張大嘴,大嘴開的能鑽進去一個人。


    大嘴邊上是長矛,足足有半人之長,硬硬的支著,支出水麵後,上下左右的擺動。


    大嘴冒了一下之後,便沉了下去,然後往水下一衝,從狼桃所在的船下劃過。


    狼桃死死的盯著水麵,身體從左到右,盯著那身影。這是條大魚,比他們的獨木船還要大的大魚。


    “鯰胡子。一條大的鯰胡子。”狼桃大叫。


    霧正在散,四條船已經分開,好在這片沼澤沒什麽潛流之類,還能靠聲音體質聯絡。


    “很大的一條魚,是鯰胡子。”又有人看到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悶響,接下來,有人落水了。


    “手給我,抓住了。”陶三大叫,伸手去抓那個落水的戰士。


    那戰士在水裏轉了個身,往船這邊遊來。陶三剛抓住那人的手,一道水波從邊上推了過來。


    那戰士身子猛的往邊上一歪,“它撞著我了,它咬我了。”那戰士大叫。


    “拉緊。”陶三趴到了船上,後麵一個戰士往相反的方向歪去,保持著船的平衡。


    一聲水響,看到半截魚身子,白白的在水麵一閃,那個戰士的身體在水裏翻轉,陶三也被拉到了水裏。


    這下子那獨木船翻了,三個人都掉到了水裏。


    另三條船都在往響聲處靠攏。


    狼桃又看到了那巨大的鯰魚,又從他的船下劃過,往前遊去。狼桃抓過長槍,對著那鯰魚紮了過去。


    “吃”的一聲,長槍紮入了那魚的身子裏,這聲音太熟悉了,隻不過以前沒有這麽響。


    那魚象是吃了疼,在水下一個翻轉,狼桃緊緊的握著那長槍,整個人被帶的飛了出去。


    獨木船又翻了,船上另兩人也掉到了水裏。


    狼桃一直死死的抓住手上的長矛,他被那魚帶到了水裏。


    水裏渾濁一片,那魚的尾巴拍打到了狼桃的身體,狼桃的身體碰到了水底,水底軟軟的。他的身體在水底拖了一下,很多水草。這水並不是很深,狼桃忍受不住,鬆了手,拚命的往上遊。


    陶三抓著那戰士的手沒有鬆,那戰士正被一股力拉著,扭著往水底沉,陶三也跟著往水下沉。陶三能看到那戰士驚慌的臉。


    水麵突然熱鬧了起來,又有船翻了。原本平靜的水麵這時起了波瀾,撲騰的水聲,不知象是有多少人在水裏翻動一樣。


    陶三的視線模糊了,水渾了,水在晃蕩,不過他還是死死的抓著那戰士的手,猛的戰士那邊的力一鬆,


    狼桃衝出水麵的時候,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另兩人入水的戰士在不遠處,他們已經搭住了翻轉的獨木船,正準備把船翻開。


    狼桃看到那船的另一邊,水麵上一支長槍猛的衝出水麵。那是剛才他紮在大魚身上的長槍,那長槍在水麵翻轉,又沒入水底,水麵一陣陣的漩渦輔開。


    狼桃還在大口的喘著氣,那長槍又衝出水麵,直直的向著那倒扣著的獨木船衝了過去。


    就在狼桃前十步遠處,那獨木船一頭從水麵翹起,跟著冒出水麵的還有一位戰士,那戰士突然的冒出水麵半截身子,然後又被猛的拉下了水。


    狼桃被眼著這一幕驚呆了,大大的張著嘴,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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