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海星海麵這時己風平浪靜,禽飛魚躍。但見有一個美女蛇身的生物和獅身人麵怪獸似在星光下輕歌曼舞,雲遮霧繞的幽靈島周圍,隱隱約約有紅海龍王手下眾多的蝦兵蟹將在追逐戲鬧,好一幅和美怡靜而神秘的的異星魚形生物聚會圖;登陸艙緩緩升騰,越來越高,漸漸成為湛藍天空中一個不可見的小點。人魚長公主麵無表情地注視著這一幕,這時主控室的地板滑開,兩個纖細的身影撲進人魚長公主的懷裏大聲啜泣,過去的這十多個小時,他們就像是生活在煉獄裏。人魚長公主緊緊摟住兩個嚇壞了的孩子,就像是摟著兩件失而複得的珍寶。幾個小時前她在主控室裏看到了兩個移動的小點,也許是由於恒星輻射的緣故,這兩個孩子竟然產生了抵抗“終結者4號”病毒的突變,也就在那一瞬間,人魚長公主不動聲色地做出了決斷。


    “蟲洞跳飛進入倒計時。”在紅海星萬米平流層高空,小美人魚公主向一直失魂落魄的領路人匯報,她忍不住提醒一句:“還有十分鍾時間,如果想道別請抓緊。”這時她猛地瞪了黑人阿丹一眼說:“跟我出去呀,真是沒腦筋。”


    黑人阿丹稍愣,隨即聽話地跟著出了門,他正好也有許多話想對小美人魚公主說。


    屏幕上的人魚長公主已經不複昨天憔悴的模樣,似乎還淡淡地化了妝,看上去明**人:“我已經在這裏等了一陣兒了,我知道你會來的。”


    “還有幾分鍾航宇飛船就會啟動、對接,這一別恐怕今生都無法再見了。”弗萊西斯科深深凝視著人魚長公主,似乎想將她的容顏鐫刻在自己的視網膜上。“我會在億兆公裏之外想你的。”


    “我也是。”人魚長公主柔聲道。


    弗萊西斯科遲疑了一下,似乎在做什麽決定,末了他平靜開口道:“照顧好星燦和春生。”


    人魚長公主悚然一驚,臉色一下變得蒼白:“你,你說什麽?”


    “雖然你離開的時候關閉了控製台,但是後來我破譯了啟動密碼,所以我知道有兩位幸存者。很巧的是,我居然見過這兩個孩子,他們很調皮很可愛。我一直在回想你說的那番話。”弗萊西斯科稍稍停頓了一下,道:“我現在終於明白放手也是一種愛,而且是宇宙間最深沉的愛。我知道該怎麽做,不會有別人知道這一切,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你們。別了,我的童年時代純情的戀人;別了,我的紅海星女神……”


    長長海灘上,是過家家壘泥房的時光/是井圍砌深了童年數星星的時光,你扮新娘,我扮新郎/童年是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牛郎織女星,時光扁釺一頭挑落黃昏,一頭升起黎明……


    歌聲悠悠,情意綿綿。似是昔日大海深處海妖女兒用妖媚而神秘的歌聲誘惑過往水手投懷送抱……“謝謝你,我會守護著他們,不讓他們迷路。”人魚長公主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神色。永世的分別就在眼前,兩人透過屏幕癡癡凝望,口唇微動中,不知不覺吟誦的正是那已經刻入彼此靈魂的詩句: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今夕複何夕,共此燈燭光。


    淚水在兩張麵龐上聚集成行肆意流淌,衝刷經行的一切,將心中無盡的塊壘撫平。少壯能幾時,鬢發各己蒼……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


    前塵舊事在弗萊西斯科眼前一一晃過(仿佛另一個世界也有一個他在重演什麽……),地球的初遇、四十年的分離、短暫的重逢,還有這永遠的長別。無數慨歎劃過心頭,這一刻就像是曆盡一生。十觴亦不醉,感子故意長。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炫目的閃光突然亮起,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宣告這個悲中含喜、喜中含悲而冗長的故事走到了終局。空氣中似乎還剩下那最後的音節,在相隔億兆公裏的兩端盤桓、縈繞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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