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天呐……”小殼半晌之後才搖著頭擠出一句話。


    “然後澈就把兔子塞到我手裏逃走了,那時兔子還活著。”


    “嗯,然後呢?”


    然後陳超就出現了,看了看我懷裏的刺蝟,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治,就把我給打了一頓。


    “然後鬼醫就出現了,他竟然稱讚紮針的人好有天賦,找準了很多穴位。”


    “啊?不是吧?這麽恐怖?”小殼的五官都皺到一起。“那兔子呢?”


    滄海靠著澡桶哼了一聲,“這還叫恐怖?我們把兔子身上的針拔下來,它仍然活著……”


    “呼,還好。”


    “但恐怖的是,兔子瘸了。”


    “哈?!”兩個人一起打了個寒顫。


    “更恐怖的是,鬼醫依然稱讚紮針的人沒有把兔子紮死,‘隻是瘸了而已’。後來才發現,那隻兔子開始掉毛,而且走著走著路就會躺在地下抽風,每天和豬睡在一起,見到有尖或長條的東西就會發抖,再後來見到蘿卜的頭都會抖,最後,因為除了耳朵,其他地方的毛都掉光了,它就在那年冬天被凍死了。”


    小殼顫聲道:“……就因為他的‘天賦’,他就去當大夫了?”


    “……好像也不是,當時他好像還不想當大夫吧,”滄海不知什麽悲憫的眼神望了小殼一眼,又道:“那時候你還在繈褓,姑母寫信說要帶著你來看我,我就特怕澈看見你……”


    小殼臉都白了,強咽了口唾液,“……後、後來呢?”


    “唉,還好,姑母有事不能來了。”


    “……啊!”小殼撇著嘴不停作揖,“謝天謝地!謝天謝地!哥,”撲過來抓住滄海的手,“以後有事就認慫!千萬別撐著!啊!”


    “好的,我知道了。”太感動了!小殼你終於理解了!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小殼見到兔子就想到刺蝟,見到神醫就立馬繞行。


    小殼道:“那我幫你擦背吧。”


    “不用,你出去吧。”


    “為什麽?你以前不是喜歡我陪你洗的嗎?”


    “哎都說不用了。”把小殼推出去,閂上門。仔細檢查了屋子裏每個角落,包括床底下和茶壺裏,確認沒人了才安心的洗了個澡。


    剛剛穿好褲子,外屋的房門就響了一下,外麵的人見推不開才不情願的敲了敲。


    滄海道:“哪位?”扒了扒頭,沒有人應。抓了內衫披在身上,一邊伸袖子一邊走過去又問了一聲:“哪位?”還沒有人應。


    滄海隻得伸出手。外麵那人一聽門閂被撥開的聲音,就先他一步將門推開,嚇了他一跳。走廊裏略冷的風撲入他敞開的襟懷,吹打在的胸膛上,衣擺向後揚起露出纖瘦的腰線。


    神醫輕蔑的在他胸腹之間瞄了一轉,背著手把門關緊。他的身上還散發著沐浴後的香氣,濕發淋漓的婉轉在兩肩,眉目間留海的水汽凝成珠玉和淚滴,白色輕薄的內衫貼在未幹的肌膚透出衣底的顏色,一顆水珠從頸窩流下,越過鎖骨同胸膛,順著臍側滑入褲內去了。褲帶上打著個完美的蝴蝶結。


    “……誰讓你進來的?”他叉起腰。


    神醫似乎比他更生氣,“誰讓你這樣就來開門的?”


    “我怎麽了?”


    “穿衣服去,不然把你紮成刺蝟。”自己跑到桌前坐下。


    “喂你到底講不講理啊?!”滄海衝著他的背影咆哮了一句,乖乖進去穿衣服,心裏很不服氣。要不是因為冷,我才不聽你的。


    “一個大男人係什麽蝴蝶扣?”神醫在他後麵竟然又跟了進來,坐在床頭看他,狀似悠閑,可是渾身發緊。


    滄海鄙視的眼神,“因為死扣解不開啊。”


    神醫獰笑道:“白,你這樣不像兔子了。”


    滄海拎起中衣,“啊啊,像貓,是吧。”


    “……你怎麽知道?不過也不太像,或者是一隻發威的貓?”


    那是老虎。滄海係上大帶,懶得跟他廢話。神醫自覺拿了幹手巾來給他擦頭發。“白,那或許是一隻小豹子。”想了想,加了一句。


    “母的。”


    滄海回頭瞪他,“你到底幹什麽來的啊?”


    “如果你不生氣,我就說是來看美人出浴的,不過我好像來晚了點哈,”細心的擦著水珠,瞟了他一眼,笑道:“那我來給你擦藥,行麽?”


    “容成澈你真無恥。”坐著小竹凳,勾了勾手指,“藥膏。”


    神醫正忙著,將領襟湊過去,“衣服裏,你自己拿。”


    滄海很快摸到那個被他體溫溫熱了的白瓷小盒,抽回手,先將盒子打量一番,才打開盒蓋,對著淡綠色的藥膏愣了會兒神,藥香味隨著溫度蒸發,散滿一屋。滄海沒有刻意去聞,但還是道:“柑橘,黃檗,兩麵針,倒是有止痛生肌祛疤的功效,不過也不如冰片、白芷、、桑白皮……”


    “哎哎哎,”神醫捅了他腦袋三下,“你跟我這顯擺什麽啊?”


    滄海抬眼看他,“……我沒有,隻是覺得奇怪嘛。”


    “你神醫我神醫啊?”


    “……你。”


    “那你就閉嘴。”拿了小梳子替他梳開頭發。


    滄海又將藥膏嗅了嗅,道:“是不是還有山麻黃之類的東西啊?那這甜膩膩的香味又是什麽?”


    神醫樂了,“你鼻子還真靈。”將他的留海全向下梳到臉上。


    “……這個到底幹什麽用的啊?”眼睛被搔得發癢,眨了一下。


    神醫打量他,語聲輕快道:“擦你用的啊。我特製的呢。”


    把留海撥到一邊,“澈你是不是又有什麽陰謀?”


    “你猜呢?”哼哼,打死你都不知道這幹什麽用的。哎呀太開心了,我都等不及了!


    滄海想了半天半天,才道:“我還真猜不出來。又沒有毒啊什麽的。”用右手挖了一點塗在左手背上。


    神醫詭異的笑了笑。“所以說不要總把我想那麽壞嘛。”放下梳子,手指也沾了些藥膏,點在滄海鼻尖上。


    滄海對著眼兒問:“幹什麽?”


    “你就當熏香之類的多擦點嘛,反正橘子味的,來,”又往他耳後點去。


    滄海躲避著,“我不!幹嘛呀我剛洗幹淨的!啊頭發,頭發上都是了。”


    “喔,真的。”這就對了,哼哼哼哼。


    滄海晾幹了頭發,手臉上也都被塗到了藥膏,除了香香的之外也沒什麽特別的感覺,隻好束了頭發跟著神醫上車。一出門,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流著口水說:“哇公子爺好好吃的樣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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