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封書信傳到王午劍手中,信中的內容尤為極端,是以一命換十命的詭計,也是綠怡發給他的最後通牒,約見的地點是北林。


    那是一片被稱為死亡之林的地方,到處都可能有毒蛇猛獸,是書院的禁地之一,平日裏很少有人敢進去。


    王午劍沒有遲疑,果斷地下令出兵,聯合天班的其他同學,從不同的方向潛入北林,人人攜帶著一把微型勁弩。


    “不知道他們埋伏在哪兒?”王午劍蹲在一個草叢中疑惑地向前觀看。


    “我有辦法!”司空子嫻說話間抬起頭凝視著樹枝上嬉戲的小鳥,嘴角神秘地蠕動幾下。那對鳥兒撲打著翅膀飛遠,片刻後,又飛回來。


    “你一直看什麽呢?”王午劍大惑不解地問道。


    “它們告訴我,對方有十六個人,其中有一個是女生,埋伏地點也都探清了。”司空子嫻笑著答道。


    “你會鳥語啊?”王午劍吃驚地問道。


    “人和人的天賦不一樣,有些人能學會鳥語,有人能學獸語,萬裏大荒的每個弟子都有所長。”司空子嫻道,“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遲則有變啊。”


    王午劍點頭默認,然後把對方的潛伏地點都傳達給每一個人。


    在距離目標不遠的時候,王午劍腳下一鬆,他低頭一看,草叢倒翻,土質疏鬆,明顯是土蛇留下的痕跡。


    王午劍深吸一口氣,暗暗祈禱它已經擺平了綠怡等人,要不然一旦雙方打起來,自己方麵難免不會有人傷亡,而且這次行動的成敗也都依靠幾隻靈獸的暗中相助。


    令王午劍差異的是,對方的十幾人全部都依靠樹幹站立,這對於悄悄潛伏在各個方向的弓弩手而言,無異於自尋死路。


    經過片刻觀察之後,王午劍果斷地作出放箭的手勢,三十多把硬弓,各自有目標地彈出無堅不摧的箭矢。


    一時間,嘣嘣嘣的弓弦回響聲不斷,箭矢在灰暗的氣色下,沿著一腿高的野草上方嗖嗖掠過。


    隨著慘叫聲響起,躲在樹後的目標紛紛中箭倒地。


    他們甚至沒有察覺到有人百米之外的弓箭手,更沒想到陷入了包圍,在這裏死亡之林中,人會因本能的恐懼而變得反映遲緩,當他們感到身體上有痛楚之時,一切防抗和抵擋都來不及了。


    幾輪箭雨過後,王午劍一招手,三十多人搭箭拉弓緩緩超前圍攏過去。


    十六個人沒有人站起來抵抗,個個臉色鐵青,甚至連呼吸都無法做到,痛苦地抓著枯草抽搐著,好幾個同學已經死亡。


    王午劍查看了他們的傷口,箭雖然也射中要害,但致使他們暴亡的並非箭矢,而是毒,土蛇的毒液。


    王午劍有些悔恨地深呼吸一口氣,這些人根本沒必要都死,一旦自然神盟瓦解之後,他們根本興不起任何風浪,可現在,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們了!


    在這些徘徊在鬼門關上的同學無不睜大瞳孔憤怒而又驚恐地瞪著他。


    王午劍不敢同他們對視,在一棵樹邊找到了抽搐的綠怡,她白皙的頸子此刻變成烏黑色,而且有過被勒的印記。


    “本來沒必要這樣的。”王午劍滿懷愧疚地低聲說道。


    “我……我不甘心,居……居然是靈獸……”綠怡艱難地說著,她臉上的筋脈因為充血而變得暴凸,美麗的容顏此刻分外恐怖嚇人。


    “對不起!”王午劍把視線從她猙獰的臉上挪開,低下頭輕歎道。


    陰雲分外低沉,仿佛要把這個世界壓扁一樣。


    王午劍倍感壓迫,十幾個麵目猙獰的臉孔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閃動,令他無法入睡。


    鬼使神差地走出房間,遊蕩在僻靜的小徑上。


    地麵突然一抖,土蛇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為什麽要全部殺掉?不是說好了嗎隻殺了幾個重要的人物,然後逼迫其他人脫離自然神盟!為什麽要趕盡殺絕?”王午劍憤怒地質問道,強烈的自責和被戲弄的感覺衝擊著他的理智令他無法控製自己。


    “你每到這個時候就會變得幼稚起來,如果你是那個盟主,你允許他們脫離你的掌控嗎?就算我不殺他們,他們也必將慘死在李天德的手中。”土蛇身子一甩,嚴厲地教訓道。


    “這不是你第一次利用我這麽做了。”王午劍雙拳緊握,憤恨地一字一字說道。


    “冥頑不靈的家夥,如果不是我殺了他們,你能活到現在?你帶去的同學能有幾個走出北林?愚蠢的小子,如果你想活著,就必須忘掉已經發生的,然後按我說的去做。”土蛇生氣地圍著王午劍轉了幾圈,然後長大嘴巴豎在他的頭頂,做出吞噬他的樣子。


    王午劍並不擔心土蛇會對自己作出不利的事情,抬起頭陰沉地質問道:“聽你的,哼哼,你說,讓我做什麽?去殺了李天德嗎?”


    “目前用不著你,你老老實實呆在書院不要出去就行了。”土蛇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你還真把我當奴隸?”王午劍憤怒地吼叫道,“我受夠了你這種頤指氣使的鬼樣子,我不稀罕跟你這種沒有獸性更沒有人性的劊子手為伍!”


    王午劍說完扭頭便走,但土蛇蹭一下擋在了在身前。


    “劊子手?我無情嗎?你懂個屁!”土蛇張開它的血盆大口衝著王午劍嘶啞地吼道,“你可知道他們每天在大山裏抓走多少怪獸嗎?這些怪獸的祖輩或許就是跟我們一起長大的兄弟,而現在,我兄弟們的子嗣卻因為我們而無辜受到屠戮,你有過這種感覺嗎?在你們看來除了人類其他種族的生命就低賤到可以任人屠殺?”


    土蛇一點點逼近,王午劍震驚地緩緩後退,沒想到李天德為了逼靈獸露麵,使出如此卑鄙的計量,獸與獸之間的感情,正如同人類之間的共鳴一樣,抓走那麽多怪獸,怎能讓靈獸們不覺得惋惜、痛心及憤怒?從而也將出麵迎戰。


    “風神山上僅有的三隻混元金角龍,但是被抓走兩隻,其中一隻好不容易懷孕,但被李天德那個畜牲剖腹,就為了威脅另一隻混元金角龍說出我們的下落,但是它沒有!”土蛇猛地向前衝動一寸,王午劍驚愕地向後一大跳,“它沒有因為自己的妻兒受到屠戮而泄露我們的蹤跡,這一點,你們人類都做不到!”


    王午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大氣也不敢喘地傾聽它痛苦地肺腑之言。


    “你可以去城南的陰溝裏看一下,那裏怪獸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了,全都是李天德為了找到我們而無辜屠戮的怪獸,你說,他們該不該死!”土蛇陰沉地質問道。


    “那幹我什麽事?我隻想平靜地在書院中生活,不想加入你們的鬥爭,更不想連累我的朋友!”王午劍忍不住大聲喊道。


    “很好,你說的對,我們也不想連累自己的同伴,你一再逃避但是能逃掉了嗎?我們也在躲避,但是他們早晚都會找到的,所以我們的目標一致,那就是徹底消滅自然神盟,一個不留!”土蛇惡狠狠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但我不想再殺人,我不想有那麽多恐怖的臉孔出現在我的夢裏!”王午劍雙手揪著頭發幾近奔潰地說道。


    滅掉自然神盟乃是他的誌向,否則早晚被他們所滅,可他並不像遷就無辜。


    “沒用,廢物!”土蛇丟出兩個詞後瞬間消失在他眼前。


    “那我該怎麽做啊?”王午劍撕心裂肺地朝天喊道,但是漆黑的夜空下,連個回音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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