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在樓上就聽到外麵人聲嚷嚷,大街上車馬往來更甚昨日,時不時還能聽到異獸鳴嚎的聲音,想必是昨天‘血祭’釋放出來的威力太大,招引來了許多武林高手的。(.paohu8.)


    “我看其中定然有驚世駭俗之輩,他們一定能看出來這是‘血祭’才會引發天色的異變。”司空子嫻站在窗戶上看著街道上往來的行人,比昔日多了些裝束奇怪的人,不僅有道士,還有坨頭,以及少見的巫師,看他們神態自若的樣子也知道不是外強內弱之人。


    “無所謂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什麽人物沒會過,也不差他們!”王午劍淡淡說道,雙眼中表露出睥睨群雄的傲氣。


    司空子嫻聞言一震,越來越覺得王午劍不對勁,換做以前的話一定會琢磨著怎麽避開他們,而不是迎戰無所顧忌。


    “天,”司空子嫻輕聲叫道,“你還好吧!”


    王午劍回過神來,雙手托著她光滑如玉般的臉龐,微微笑道:“沒有,我不會有事的,更不會再讓你有事了。”


    一雙仇恨的明眸中映射著一對情侶彼此偎依在窗戶邊,眼睛一眨,轉向了桌上的酒杯,一隻粉白的手輕輕拿起酒杯,丹唇微微張開,一飲而盡,雪白的瓷杯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紅印,微分拂過,腰間的兩根紅色絲帶波浪般浮動。


    一身暗紅色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婀娜的身姿領人欽慕,一塊細沙遮住了她的臉龐,卻遮不住誘人的雙目。


    看著一夥人氣勢洶洶地走進對麵小小的客棧,而裏麵原有的客人蒼蒼惶惶地跑出來,一雙明亮的眼睛裏綻放出詭異的微笑。


    “我破風,絕不與你們善罷甘休!”


    蟬在鳴叫,螳螂蓄勢以待,卻不知黃雀已經做好了俯衝的準備。


    王午劍和司空子嫻收拾好行李,準備吃完飯後立刻離開五虎鎮,這時候的神戟回複了平靜,雖然寒氣*人,但少了幾分爆戾之氣,王午劍握在手中,對他來說天橋圖忽然變得像一種依托,離不開手。


    “咯吱”


    房門被打開,兩人走出來,這才意識到,方才樓下有些喧嚷此刻變得分外安靜,街道上的叫喊聲也都聽不見了,一股殺氣彌漫著小小的客棧。


    “噔、噔、噔、噔……”


    兩人牽手緩步下樓,腳步聲回蕩在沉寂的客棧內,每個人的心跳都仿佛跟著腳步聲的節奏一起跳動,唯有那隻不懂事的小狗在桌子下麵鑽來鑽去。


    “汪汪”


    小狗看見樓上下來一對男女,站在台階處仰頭亂叫,在這個屋子內犬吠聲似乎蓋過了濃濃的殺意。


    眾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桌椅板凳碰撞之聲亂遭遭一片,十幾雙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這對當今武林中名聲最大的青年男女。


    王午劍下了樓,並沒有理會有多少虎狼之士在盯著自己,甚至忽略了滲人的颯氣,隨手在一個桌子上拿起一塊肉,向後院方向扔去。


    “去”,王午劍對這小狗喊道。


    “汪.”小狗歡喜地叫了一聲,咬起肉塊一溜煙跑進後院。


    王午劍麵帶微笑,雙眼炯炯有神,開始一個一個地掃視著客棧裏的人。


    掌櫃的和小二畏畏縮縮地躲在櫃台後麵,瞳孔幾欲撐裂,驚恐地看著王午劍,滿臉的汗珠匯聚到下顎,卻也忘記了去擦一把,一滴一滴掉在胸前。


    “你們走開!”王午劍對瑟瑟發抖的掌櫃和小二說道。


    兩人聞言,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步一步地移動到後院門口,那掌櫃地回頭一看,幾個人怒目而視,嚇得跌跌撞撞跑進後院,隻聽傳來一聲門響,估計是從後門逃串了。


    屋內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幾個人對王午劍這種惟我獨尊的態度甚是不滿,雙拳緊握,周身散發出駭人的元氣,撕裂了空氣,直投心胸。


    王午劍對眾人一笑,也不說話,也不動手,拉著司空子嫻坐在緊靠樓梯的一桌,因為除了這張桌子,其他位置已經坐滿了人,即便是這張桌子,也有沒吃多少的剩菜剩飯,想必是剛開始吃就被這夥人趕出來了。


    “嘭”


    王午劍將天橋圖插在木製的地板上,自斟自飲了一口。


    “真的是天橋圖啊!”有人失聲歎道。


    王午劍抬頭視之,乃是一個身高一米八有餘的年長道者,一身棗紅道服,一把拂塵在手,一雙眼睛貪婪的盯著神戟。


    “很感興趣嗎?”王午劍對那人笑道,“過來做吧!”


    那人一愣,他沒想到王午劍這麽低的道行怎麽敢在這麽多人麵前表現的泰然自若,但在場這麽多人物麵前,暗自運氣玄功護體,強作笑臉小心翼翼地走過來。


    “貧道乃散人陸笙,雖然久聞聲明但不知道閣下確切姓名,不知道該怎麽稱呼而為。”陸笙打了個稽首說道。


    王午劍感覺的到這個陸笙修為已達伏魔的大成境界,粗略感知之下,發現屋內二十餘人修為最差的也能和自己打個平手,更有達到玄青境界的高手,心下暗叫不好,卻沒有慌亂,在他內心深處有一個強大的信念:唯有強者才能懾服人心,戰鬥是生存的唯一機會。


    “名字隻是個代號,你想叫我什麽就叫什麽。”王午劍道,他可不想讓江湖中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太過出名也是一件危險的事,“陽光明媚,陸道長不去修習,和這麽一大幫人來到這僻遠的客棧,不知有何貴幹呢?”


    陸笙一時語塞,情知是明知故問卻又不知道怎麽回答,清了清嗓子道:“貧道路過七孔縣,借這兒歇歇腳罷了!”


    “嗬嗬,那巧了,我們也是路過來歇歇腳的,現在我們歇完了,就不打擾各位了。”王午劍笑道,說著站起身來抱拳道:“告辭。”


    其他人一陣騷動,幾個人擋在了門口,目放凶光,王午劍知道這一戰必不可免,立刻拔戟在手,朝著陸笙的脖頸一揮,腦袋滾落在地上。


    陸笙原本有些緊張,加上剛才的幾句話,還在納悶之間,已經一命嗚呼,身子爬倒在桌子上,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一大片桌子,匯聚成幾條血線順著桌角留下。首級滾到另一個桌角處停了下來,眼睛裏還殘留著幾分惶恐和驚愕,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死的!


    眾人驚怒交加,驚的是麵對這麽多高手他竟然還敢率先動手殺人,怒的是他也太不把這些人的生命放在眼裏了,而且下手也過於殘忍,居然屍首分家,同時也暗歎天橋圖的威力。


    “狂妄小輩,受死。”一個中年男子,身著勁裝,聲若洪鍾,仗劍飛過來。


    王午劍眼疾手快,朝他的來勢晃出一戟,神戟頓時黑氣繚繞,強大的戾氣硬生生將飛撲過來那人擊出門外,窗戶被撞得粉碎。


    其他人立刻沸騰起來,蠢蠢欲動,但誰也沒有動手,在這種情況下,相當於是群狼圍困一虎,剛開始的時候,虎的氣焰十足威力也最盛,這時候撲上去的狼十有**得喪命,所以聰明的狼都會等到老虎精力耗費的差不多的時候發起攻擊。


    此時的王午劍就是一隻猛虎,真元灌注於天橋圖上,厚厚的一層黑氣籠罩在戟身上,顯得極其粗壯笨拙,但滲人的寒陰之氣充斥這整個房間,蔓延著整條街道。


    “怎麽?難道大家不是為了天橋圖而來的?”王午劍笑道,“哦,我明白了,大家是為了看一看而來的吧!好了現在看也看了,那我就先走了。”


    說畢,就要向門外走去。


    “崢”


    “崢”


    兩炳寶劍出鞘,清脆的聲響回蕩在屋內。


    持劍者是兩個身著儒裝的男子,目光如炬,身板精壯,兩炳寶劍的樣子也甚是怪異,類似於蛇形,一紅一黃兩道劍氣迅速蔓延在王午劍腳下,阻擋住了去路。


    王午劍淡淡一笑,催動神戟,黑氣霎那間罩住兩個人的身形,兩人的眼神裏立刻顯現出不安,想必是迫於完成任務才勉強站出來阻擋的。


    王午劍一步一步向前靠近,那兩人不由的開始後退,一直到門檻處被擋住,額頭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持劍的手開始微微顫抖。


    “師傅……”持紅劍的那人突然向一旁坐著的老者叫道。


    那老者一震,臉色微變,暗罵這兩個沒出息的弟子,卻也不是害怕王午劍,而是擔心其他人,即便自己奪到天橋圖,沒有一套過人的戟法,也難以抵擋眾人的搶奪,但此刻不出身也不行了,兩個徒弟求救要是不理會,定然被天下人恥笑。


    那老者整了整衣著,站起來走到那兩個徒弟身邊,怒罵道:“還不滾開!沒用的東西!”


    兩人如釋重負倉皇逃出客棧,一溜煙跑掉了,隻把那老者氣的吹胡子瞪眼,卻也沒有辦法,轉過老臉對著王午劍。


    鄙視,疑惑的眼神紛紛朝那老者身上匯聚過來,那老者頓時羞紅了臉,一來是兩個弟子給自己丟了人,二來自己就不應該令他倆出麵,想想也覺得自己蠢,但這些並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正麵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讓他渾身發麻。


    “既然你護徒心切,還不趕快追出去?脫韁的野馬很容易迷路的。”王午劍譏諷道。


    “哼哼,小子,你不要自恃法寶在手就可以目中無人!”那老者陰沉道,“今天前來要你命的何止百人,就你那點修為,頃刻間就會斃命,識相點把法寶都交出來,否則我讓你踏不過這道門檻!”


    “哈哈,哈哈”王午劍仰天大笑,“交出來?哼!交給誰啊?”


    後院的小狗再次跑進來,但畏畏縮縮地徘徊在門口不敢前進,該是感覺到這股濃濃地血腥和殺氣了,明亮的眼睛裏閃爍著奇異地星點。


    倆束冰冷的目光猶如毒蛇般掃視著每一個人,神戟震地,放聲大喝:“我說給,誰來拿呀?”


    在他身後一直默默站著的司空子嫻也被這突然的一震嚇了一跳,眼前這個男子再次披上了那層睥睨天下的豪裝,但她心裏卻有幾分擔憂,倒不是怕他輕敵喪命,而是過旺的氣焰反而燃燒到自己。


    “汪”小狗驚慌地叫了一聲,轉身跑進後院。


    這次惹惱了好幾個人,怒色帶動體內的真元翻滾,幾道強大的真氣彼此交錯,屋內的空氣都被擠出去,屋子薄弱處已經‘咯吱咯吱’作響,好像要坍塌一般。


    司空子嫻心生不安,但是動怒這幾個人的修為就在自己之上,如果他們一擁而上恐怕凶多吉少。


    王午劍回過頭來,對著司空子嫻會心一笑。


    司空子嫻帶著幾分失神地點點頭,仿佛看到了一月前打虎精時那個修為低下,畏縮膽怯的青年,那是第一次合作,也許也是因為那次而有了後來更多的奇遇,每次危急時刻都會對視一笑,一個佯攻一個偷襲,這一招令他們躲過了數次驚險。


    “既然大家都是有備而來,不知道是一起上呢還是一個一個來啊?”王午劍迅速掃視了全場的人,最後目光落在了站在門口的三人,一個是那老者,還有一個巫師及一個手拿兩炳大刀的漢子。


    “嘭!”


    一張桌子被王午劍用神戟挑飛,擊向側麵一夥兒人。


    “哢嚓”


    一隻大錘將那桌子打的粉碎,王午劍定睛一看,是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手中各握一個大錘,看上去與他的長相極不相符合。


    王午劍微微一笑,轉過頭來,迅速移動到門口那三人五步外,一杆神戟若舞梨花,仗著神戟透發出來的魔力,以一敵三卻也不落下分。


    “啊”


    方才那老者被一道金光擊中,頓時粉身碎骨,血濺滿地,十數人驚愕萬分,臉色大變,本想躍躍欲試的幾人忽然停下來,怔怔地站在原地。


    這老者的修為至少也是玄青境界,竟然眨眼間屍骨無存,隨著一道返回,司空子嫻伸手接住,淡淡地掃視著其他人。


    王午劍暗自高興,臉上閃過一絲得意的邪笑,這一招敲山震虎果然有效,十幾人中隻要有幾個人膽怯了,其他人多少也會有幾分驚慌。


    天橋圖也見機發威,周身黝黑泛著光亮,整個屋子籠罩在一片陰暗中,滲人的寒氣刺透了每個人的骨髓,不禁讓人打了個寒顫。


    天橋圖一揮,屋內的氣息洶湧翻滾,平地一股狂風略起眾人的衣角,讓人睜不開眼睛,仿佛一條凶惡的巨龍從身邊急速飛過,膽怯的人已經悄然退到角落倚著牆壁而立。


    “呼”


    王午劍飛起天橋圖掃向門口的兩人,屋內的所有氣息瞬間被天橋圖吸噬著,帶動眾人的身體微微前傾,修為差的人倒裝在桌子上,屋內的器具大多飛落,好像龍絕風呼嘯而過一般,店內頓時一片狼藉。


    那手持兩炳大刀的漢子,雙手微微顫抖,仿佛兩把刀的重量突然劇增令他把持不住,精悍的體魄在黑光的照應下顯得恐懼,那恐懼多半也是來自他的內心。


    旁邊的巫師,雙手打了個法結口中念念有詞,腳下生出一個七星光環,然而護身的那道白光也迅速被天橋圖的戾氣所壓住,顯得微暗不足。


    戟尖本是衝著那大漢刺過來的,但此時方向一轉,刺向這巫師,因為王午劍很想試試巫術到底有何玄妙之處。


    “嗤”


    天橋圖穿破那七星光環的瞬間,發出強大的氣流摩擦聲,那巫師身形大震,右手生出一團七星狀的黑氣拖住迅猛的戟尖。


    那團黑氣覆蓋住了戟尖,天橋圖雖然力道驚天,此刻竟然不能前進分毫,王午劍心中大為驚訝,一手之力竟能抗衡的了天外來兵的神威,濃眉一蹙,手上的力道劇增,那巫師臉上現出痛苦的神情,被*得步步後退。


    忽然那巫師的眼球裏反射出一道金光,猶如巨龍般呼嘯而至,王午劍知道是司空子嫻看自己戰不下這巫師,雌鐲再次飛起,強大的氣流吹的王午劍直欲作嘔,右手用力一戳,翻身退開。


    “嘭”


    所有人再度一震,也許這是他們一生中第二次聽到人的身體被擊爆的聲音,血舞碎肉四烈飛舞。


    “咣當”


    一把大刀落地,激起清脆的聲響,另一把大刀飛嵌在門框上,眾人驚怒不已。沒想到那巫師被天橋圖纏著脫不開身來,眼見雌鐲飛至,竟然把那漢子吸噬過來為自己做了擋箭牌。


    有道是螻蟻尚且貪生,豈有人不惜命?弱者天生就是強者的犧牲品,這是自然長期生存的法則。


    王午劍並不在乎那巫師下流的手段,反而對巫術的精妙更多了幾分敬佩,能在千鈞一發之際活下來,這是一個同等級的修道者所辦不到的。


    “我是個喜歡安靜的人,一大清早就被這麽多人畜驚擾真是晦氣呀!”王午劍伸了個懶腰說道。


    回頭對司空子嫻使了個眼色,司空子嫻會意,手起雌鐲,走到他身邊。


    “告辭了,各位。”王午劍掃視了諸人,有深沉冷視這一切的,也有憤怒想要衝過來的,更有膽怯萎縮在牆角的。


    王午劍不禁狂笑一陣,心裏卻多了幾分惆悵,即便這些人曾經多麽輝煌,在人前多麽威風,今日在自己這樣一個無名小輩麵前卻也顯得那麽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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