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氣憤不過,一腳把門給踢開,卻詫異地現,裏麵有四男四女在“把酒言歡”。


    這一腳可真是踢壞了,竟然打擾了別人美事,李惠心中頓時涼了一小節。


    正當他轉身要走之時,裏麵傳來一個憤怒的辱罵聲:“你他娘是哪兒蹦出的死乞丐,居然敢破壞你爺爺的雅興?”


    這聲音,赫然是雷世仁!


    這樣的辱罵李惠還是第一次聽到,剛剛涼了小半截的火苗噗通一下漲起來,不過還是有些理智地扭頭說了一句:“對不起,我走錯門了!”


    言畢,李惠又打算邁步離開。


    “我呸,擾了你爺爺的雅興,這麽就像走?”


    粗暴的聲音剛落,李惠便感覺到身後襲來一股凜冽的寒風,刺得他脊背作痛。


    是個修棋師!


    李惠第一個反映就是今天點真背,被潑不算,一開門就惹上了麻煩。


    “對不起,是我莽撞了,幾位的飯菜錢算我的!”


    對方的實力明顯比自己強,李惠也隻能忍氣吞聲地說道。


    “啊呸,你當爺爺跟你這臭乞丐是一樣好糊弄的?”


    雷世仁這一啐可不是吐出一口氣,而是一口粘乎乎的痰,並且直直貼在了李惠的眉心上,又順著眉心滑.潤地滾上鼻尖,順著鼻翼兩側留下。


    “你……你欺人太甚……”


    李惠氣的渾身直哆嗦,雙眸中綻放出兩縷慎人的殺氣,不過這在氣勢更加強大的雷世仁麵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我警告你,我不是什麽乞丐,是天聖山的修棋師……”


    “啊呸,別以為你是天聖山的乞丐爺爺就能放過你!”


    又是一口熱氣騰騰的濃痰,李惠氣的筋脈暴突,厲聲喝道:“你不要逼我動手!”


    “啊呸……”


    “我跟你拚啦……”


    李惠閃過第三口痰,大喝的同時,猛地釋放出犀利的一招殺手,直取雷世仁的咽喉。


    然而雷世仁早有防備,輕而易舉地擋開這一擊,緊接著便是一擊重重的鐵拳照著他的麵門招呼過去。


    “啊……”


    李惠慘叫一聲,雖然牙齒沒有被打飛,可腮幫子完全走了形,深深地陷下去,估計腮骨被打的粉碎,算是破相了。


    “好啊,打得好,哈哈哈,讓你不知天高地厚的王八蛋跟我叫板,嘿嘿,現在嚐到甜頭了?”


    同是二樓的一間偏房內,門縫中露出一雙幸災樂禍的明眸,這眼眸的主人,自然是王午劍。


    一個常年混跡在賭場中的蠻橫賭徒,他的出手輕重可想而知,倒黴的李惠落在他的手中,自然是全身上下被招呼了個遍,直到雷世仁打出一身熱汗方才停下來喘口氣。


    “天聖山的乞丐都敢來我天芒城中撒野,爺爺讓你嚐個新鮮,再送你個天馬流星拳!”


    雷世仁大笑一聲,像勾麻繩一樣,把一灘爛泥的李惠一腳勾起來,未等他身體浮穩,一隻鐵拳帶著破空之勢打出去。


    隻聽見啊的一聲慘叫逐漸遠去,李惠的身影旋轉著從一樓門口以一個弧線飄飛出去,在大街上滾出幾十米最後撞在了牆根處方才停下來,這時候,他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好哎,哈哈哈,賭師你可真夠狠的,回頭我給你私挪幾千兩銀子玩玩!”


    王午劍一縱從門裏跳出來,一臉滿意地笑道。


    “哈哈哈,敢對少主人不敬,真是活該,捅他娘的花花腸子,區區一個三品修棋師也敢耀武揚威?切,在山上興許還有師輩眷顧,出了門,誰他娘的在乎你是誰,不打死他算給天聖山一個麵子!”


    雷世仁雙手叉腰,站在二樓的欄杆處大聲說道。


    樓上樓下的人無不跟著賠笑,可王午劍臉上的得意之笑卻驟然僵硬下來。


    “在山上興許還有師輩眷顧,出了門,誰還在乎你是誰?”這句話猶如魔咒一樣徘徊在他的腦海中,他仿佛能感覺得到,這話就是說給自己聽的,至少,他自己也適合這句話!


    贏到了極品裝載乾坤袋,又把李惠狂虐一頓,光也爭了,氣也消了,王午劍心情大暢,胃口大開,這大餐一直吃到日落西山才腆著肚子悠哉悠哉地返回薑王棋府。


    “嘿嘿嘿,這回總算給我薑家臉上貼金了,修棋師算什麽,嘿嘿,隻要小爺的棋藝登峰造極,照樣可以睥睨天下,唉,老天也算待我不薄啊,嘿嘿,我真是個奇才!”


    紅光滿麵地嘟噥著,不知不覺已經來到霸氣十足的薑王棋府大門外。


    迷瞪瞪地抬起頭,凝視著金光閃爍的“薑王棋府”四個大字,忍不住惆悵一聲道:“唉,日子雖然好,可我這條小神龍,隻能束縛在這小水潭裏,何時才能扶搖上青天,與風雲共舞,與星辰做伴……”


    “少主啊,不好啦,哎喲,您怎麽還喝的笑臉通紅啊?”


    負責整個棋府起居的老管家早就等在了門口,一見回王午劍來,眼前一亮,邁著兩條老腿趕緊跑出去,見他七八分醉樣,臉上那個糾結,一臉褶子都能夾死蒼蠅了。


    “你緊張什麽?唉,也難怪,你可沒親眼看到那幫人臉上的瘋狂啊,現在正不知有多少棋院籌措好禮要往咱薑王棋府送呢,您呢,就準備好筆墨紙硯,等著記賬!”


    王午劍摸了摸棗紅的鼻子,自鳴得意的笑道。


    “哎呦,少主子哎,這些都是後話了,您先考慮考慮怎麽跟府主解釋!”


    薑老管家弓著身子,哭喪著臉說道。


    “解釋?解釋什麽?”


    王午劍揚了揚腦袋好奇地問道。


    “您老實告訴我,有個叫李惠的小師傅,是不是被你打的?”


    薑老管家湊過來,又責備又愛憐地低聲問道。


    “呃!不知道,沒聽過,不甘我的事,絕對不甘我的事!”


    王午劍小吃一驚,倒退一步,信誓旦旦地說道,心中立刻明白薑老為什麽滿臉愁雲,這事倘若真的被老爹知道,何止是一頓皮開肉綻了得?


    “咳,你這小祖宗可真不知省事,天聖山來的兩位尊長好像與府主是師兄弟,剛給你破例寫好推薦,接著便傳來這禍訊,如今府主都知道啦,正等著你呢,你稍後進去認個錯,像他們求個情,好歹少吃些苦頭啊!”


    薑老管家氣的直倒豎兩道稀疏的老眉,怕王午劍不肯坦白從寬,隻好耐著性子,幾乎是苦求著給他出這主意。


    “我老爹的師兄弟?切,我最討厭天聖山的人了,以強欺弱,呸,跟他們求情,那我還不如離家出走呢!”


    王午劍扭頭跑進去,既然被老爹知道了這件事,那早晚是躲不掉的,反正當時候沒露麵,死不承認就行,實在不行就拉屠豪作不在場的偽證。


    穿過幾道月門,終於來到寬敞莊重的代客廳前,雖然相距十來丈,可依稀能聽到薑宗延大雷霆的咆哮聲。


    “難得幾位師兄前來相距,想不到竟生了這樣的事,都怪我疏於管教,讓這小子驕陽跋扈,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做出這種事,今天我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隨後,裏麵還傳出幾個打勸的聲音。


    “這可慘了,老爹飆,真沒好果子吃啊!”


    王午劍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噤。


    如果說天底下還能有人讓他感覺畏懼,那也隻有薑宗延一人了,盡管大多數時候對他的禍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動起家法來,真的不含糊,簡直不把他當親骨肉對待。


    下意識地揉了揉屁股,王午劍秉著一口冷氣邁出去,也不等進門便驚喜萬分地叫喊道:“老爹,我回來啦,今天總算出息了,把那個金破天趕回老家咯,算是揚我天朝國威,弘我芒州棋風,嘿嘿,最重要的是,給您臉上貼金了,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誇讚您有個出類拔萃,天縱奇才的兒子呢……”


    話音剛落,前腳已經踏入門檻,眼前肅然的景象令他臉上的喜色頓時冷了一截。


    王宗延原本氣衝衝地踱來踱去,此刻站在正堂怒目相瞪,客分別有兩位道貌傲然的中年人,身著灰白色修棋師套裝,有種別樣的神秘感。


    再一掃其他幾人,除了府裏幾位掌勢的人以外,還有幾個年輕的修棋師,其中隻有一人有過一個照麵,就是隨同李惠的那個小師弟李勝,而他此刻站在一個椅子旁邊,攙扶著一個渾身被紗帶包裹的密不透風的人。


    “咳咳……這這這,這繃帶哥該不會就是李惠!”


    王午劍咕嘟咽下一口唾沫,暗暗吃驚,沒想到雷世仁下手這麽恨,而且這麽有技術含量,雖然把他打的體無完膚,卻並沒有讓他臥床不起,力道和位置拿捏的恰到好處。


    “你真的贏了石驚天?”


    王宗延沉著臉問道。


    王午劍暗暗竊喜,看來剛才的馬屁拍對了,居然對李惠的事隻字不提,心下一送,嘿嘿笑道:“那當然了,你們是沒見那場麵啊,好比萬人朝拜大王一樣壯觀……”


    “哼,無知!”


    薑宗延打斷了他的話,厲聲喝道,桌上的茶水都泛起一圈圈波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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