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瑛眼見朱權使用的手法和自己師父秦卓峰所傳授小擒拿手法頗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陰損之處卻是遠遠勝出,不由得好笑,心道:這等手法對付咱們中原武林那些內力精湛,一指之力,可洞穿木石的內家高手,是沒有絲毫用處,但對付這些並不會內功心法,隻以蠻力糾纏的蒙古韃子,卻是恰到好處。


    朱權一抬手便即製服納速台,心中正自得意,耳中卻傳來圍觀一眾衛拉特騎士,嘰裏咕嚕的一陣怒罵,轉頭看去,卻見幾個騎士更是跳下馬來,抽出了彎刀,邁步朝前,大有一擁而上的架勢,不由的心中一片茫然,放開了納速台。


    納速台站起身來,氣得暴跳如雷,一麵用力揉著給朱權拗得疼痛欲折的小指,一麵喃喃咒罵不已。


    朱權正被他們搞得丈二金剛一般,卻見蘇蘭揮手製止了那些想提刀攻殺自己的數個衛拉特騎士,轉頭橫眉怒目的對自己說道:“咱們蒙古摔跤卻是不能拗折別人手指的?這是最簡單的規矩。”


    “你們蒙古人和我這個漢人比武,卻非要用你們的那一套規矩,對我豈非大大的不公平?我們漢人的規矩更簡單,為何不用我們的規矩?”朱權沒好氣的說道。


    一眾蒙古騎士聽明白了朱權的話後,不由得安靜了下來,原來他們雖是生性彪悍,但對比武決鬥的公平二字,卻是甚為看重,心中都是不自覺想道:他一個漢人和咱們部族中的第一勇士決鬥,卻非要他使用咱們的規矩,似乎是有點不公平。是以旁邊的高聲怒罵,便也漸漸低沉下來,再沒有方才大罵朱權出陰招,犯規的理直氣壯。


    納速台皺著眉問道:“你們漢人的規矩卻又是如何?”


    朱權用手指了指地上,理直氣壯的大聲說道:“我們漢人的規矩便是,躺倒的是笨蛋,站著的是好漢,其他都不管,就是這麽簡單。”


    徐瑛眼見這些崇尚武力的衛拉特部族倒也不是全然不講道理,不由得放下心來,眼見朱權如此一副理直氣壯的憊賴樣子,忍不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道:你這規矩若是放在中原武林那些武林高手的眼中,隻怕也就和江湖上打悶棍,下**的下三濫蟊賊差不多了。


    朱權看那納速台似乎還是忿忿不平,不由得出言譏諷道:“雙方決鬥,便和兩軍交戰,舍生忘死廝殺一般,命都不一定能保住,還講個狗屁規矩。試問你們和別人打仗,會約定人數,時間,方式再動手麽?當真可笑之極。”他自修煉秦卓峰的獨門內功“乾清坤厚”功,對自身武功已然頗有信心,眼看周圍的一眾衛拉特人還有一些嘀嘀咕咕的不服,忍不住不耐煩的說道:“好吧,便以你們的規矩,我不拗人手指便了。”稍帶片刻,眼見納速台一副全神貫注的瞪視著自己,再不猶豫,縱躍而前,左手虛晃兩下,瞬即便是兩拳一腳,狠狠打了過去,他眼見納速台身材高大,出手之際已然用上了五分內力。


    納速台雖是部族中頭號勇士,但最擅長的隻是騎射之術,平常和族人比武決鬥,也全然是依照摔跤的規矩而行,何曾見過如此假動作和猛擊夾雜而來,真假莫辨的現代搏擊之術?被搞得眼花繚亂,冷不丁的小腹上朱權一記猛踹,打得腹痛如絞,雙眼金星亂冒間,太陽穴上又吃了朱權狠狠兩拳,被打得鼻青臉腫,完全失去了還手之力。


    朱權一麵狠毆納速台,一麵心中喜道:看來後世的搏擊之術手法,雖不如秦卓峰傳授的武功巧妙,但卻勝在簡單,迅捷,配合我逐漸加深的內力,日後更能發揮出威力。想到這裏,不願再和對手多做糾纏,狠狠幾下拳腳後,陡然近身,施展七八分內力,一記肘擊狠狠甩在納速台的下頜上,將他打得地不起,昏死了過去。原來朱權內力日深,即便不全力出手,也遠非納速台這等沒有修習過內力之人,可以承受。


    眼看自己部族中威名素著的納速台,竟然給這個漢人少年打得如此狼狽,旁觀的一眾騎士,卻是靜悄悄的鴉雀無聲。朱權眼見這些衛拉特人再也找不到說辭,不禁躊躇滿誌的朝徐瑛走去,想和她離開此地,去找商隊的首領沈鵬。


    蘇蘭眼見朱權竟然勝得如此輕鬆,心中不由得頗為讚歎,由衷的多了三分敬重,心道:本族之中,或許隻有師傅他老人家才能如此輕而易舉的打倒納速台。想到這裏,朝自己身邊的侍女打了個手勢,轉頭對朱權朗聲道:“且慢。”


    朱權聽她如此說,轉過身來,劍眉一揚道:“又想如何?”


    蘇蘭接過侍女斟滿的馬奶酒,雙手端到朱權身前,笑吟吟的道:“我們族人最是敬重有本事的人,方才在酒席上我敬你們酒,那是對客人,此刻這杯酒,卻是敬能打到納速台的英雄好漢。”


    耳中聽她如此說,朱權也不禁有點飄飄然起來,轉眼看了看那些默默離去,並未為難自己的一眾蒙古騎士,心道:這些家夥雖然崇尚暴力,倒還率直坦陳,想到這裏,接過蘇蘭手中的酒來,一飲而盡。


    蘇蘭想起先前朱權不悅的原因,幽幽歎了口氣,柔聲問道:“為何方才我讓你做我的馬夫,你會如此生氣呢?”她自幼生長在這率直言行的族人中,並不知道要別人做自己的仆人,對於漢人的禮法來說,無異於嚴重的侮辱,是以有此一問。


    朱權見她一片誠懇之色,絲毫沒有作偽之態,方才言語間所帶來的不悅,也消失殆盡,沉聲說道:“我們情願作為戰士去死,也不願做他們的仆人和奴隸。士可殺不可辱,這句漢人婦孺皆知的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說罷,轉身和徐瑛緩步離去。


    “士可殺,不可辱。”蘇蘭口中輕輕念著這句話,看著朱權遠去的背影,卻是思緒萬千。


    朱權和徐瑛在蘇蘭的侍女帶領之下,在營地中逛了老大一圈,方才看見軍營外的空地上,一個喜不自禁的中年漢子,正在一大群馬匹中間穿梭遊走,品頭論足,不是沈鵬卻又是誰?


    沈鵬轉頭看了看肅立於一旁的脫歡,笑著指了指旁邊停放,十車滿載茶葉的車輛,道:“這十車都是上品的茶葉,殿下盡可挑選。”


    脫歡看著一副小人得誌狀的沈鵬,麵上依舊保持著微笑,牙根卻是恨得癢癢,原來沈鵬方才竟讓他吩咐手下,驅趕了一千匹戰馬到此讓他挑選,直到方才,他才明白為何沈鵬執意以茶葉交換馬匹,卻不願接受饋贈。


    朱權和徐瑛來到沈鵬身邊,見他笑得甚是得意,不禁愕然。


    沈鵬看了看脫歡遠去的背影,輕笑道:“要說做生意,這些蒙古韃子還差得遠咧。”接著便訴說了方才自己拒絕脫歡的饋贈,堅持要求交換的事情。


    朱權奇道:“這卻是為何?白送的不要,反而交換,還似占了大便宜一般。”


    沈鵬不無得意的笑道:“若是別人饋贈的禮物,即使再差,我也不好挑三揀四。”說著指了指剩在一旁的那七車茶葉,接道:“這些茶葉,十文錢便可買得一斤,便是滿滿一車,卻也值不得幾許銀子,交易給他,我卻能挑選到三百匹駿馬,何樂而不為?”


    朱權轉頭看了看脫歡遠去的背影,心忖道:這脫歡手下有數千精兵,若是出動數百騎兵,也能輕易將沈鵬的貨物盡數劫掠,吃了虧卻也笑嘻嘻的不發一語,看來倒是個厲害角色,和他那個妹妹不可同日而語。這脫歡饋贈沈鵬馬匹,顯見得是有所求而來,難道和此次大軍遠征納哈楚有關?想到這裏,忍不住出言探詢脫歡和沈鵬方才談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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