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夕陽的餘輝濃墨重彩的揮灑在歐陽家的別墅外牆上,長長的兩條人影像兩條平行線一樣佇立在繁花落盡的花壇邊上。


    一襲黑色皮衣,寸頭,目光中泛著怒意。


    一身敢與夕陽爭輝的紅色套裝棉裙,敢於花兒比俏比美的矮小女孩。


    “我不去!我不是你的保鏢,更不可能為了你們歐陽家上台比武!”天賜扭轉頭,清冷的拒絕,拒絕今晚再次去一千零一號。


    “我爺爺讓你保護我,你就一定要去!”歐陽萱兒沒想到天賜這麽不識時務,有多少燕京城的公子哥爭著要跟自己搭訕,而眼前的這個少年居然敢於拒絕。自從懂事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敢這麽不給自己麵子。歐陽萱兒側身一步,麵對麵的盯著天賜的眼睛滿臉執拗的惱怒道,“這是命令!”


    “命令?這是狗屁命令!我接到龍組的命令是保護歐陽首長,你這算是什麽命令?我天賜不是你歐陽家的奴才,更不可能為了你的臉麵去那狗屁的一千零一號!”天賜怒了,一種被人輕視的怒氣衝天而起,看著歐陽萱兒,嘴角帶著輕蔑的冷笑,大聲的頂撞道,“你的命令在我眼裏就是狗屎!”


    “你――”歐陽萱兒感覺到眼前發黑,憤怒的用盡全身的力氣甩出了右邊的手掌,狠狠的抽向了天賜那因為惱怒而漲紅的臉。


    “哼!”天賜速的看了歐陽萱兒的手掌一眼。


    冰冷,滿含著殺意的一眼,歐陽萱兒突然感覺自己的胳膊就好像被兩道光束擎住一樣,想進而不能,想收回更是不可以,看著那停滯在天賜臉前的手掌,歐陽萱兒就像見到了惡鬼一樣的驚恐莫名。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歐陽萱兒感覺手掌好像不聽自己使喚一樣,知覺全無,卻又痛苦異常。


    “這次是警告!下次再揮手,我讓你變成獨臂的尼姑!滾!”天賜轉身離開,輕聲的一聲低吼。


    “啊――”歐陽萱兒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股氣浪掀翻,驚呼出聲,跌跌撞撞的摔倒在了花壇裏,壓得殘枝敗花咯咯作響。


    “你――嗚――畜生!”歐陽萱兒感覺臀部被硬物墊了一下,眼淚在眼圈中打轉,指著天賜離開的傲然背影滿臉通紅的說不出話來。


    天賜走得決絕而又堅定,在夕陽的餘暉下,天賜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爽。


    離家出走的日子,天賜明白了什麽叫世態炎涼;深山苦練的打拚,讓天賜明白了,隻有實力才是男人最好的臉麵。


    進了龍組,天賜拚命的苦練,但沒想到自己接到的都是這樣跟蹤或者保護人的惡心任務。


    昨晚在一千零一號裏見到了吳欣和甄誠,天賜感覺很是羞愧,本欲打個招呼,卻覺得自己很是不配。從昨晚護送歐陽萱兒回到太液池開始,天賜就向天發誓,自己一定不會再做這種奴才般的事情。


    天賜想大吼,想殺人,腳步越走越快,但卻不知道自己的歸宿在哪裏。


    “死鄉巴佬,我不會放過你的!”歐陽萱兒看著天賜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前的轉角,眼淚混合著憤怒大聲的跺著腳嘶吼。


    恥辱,一種被奴才玩弄的恥辱!


    羞愧,一種說不出的莫名的羞愧!


    歐陽萱兒從來沒這麽丟人過,從懂事開始,自己除了學習走路的時候摔過跤,這麽多年了,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屈辱。


    看著那沾染在紅色棉裙上的黑色泥巴,歐陽萱兒像是一條被惹怒了的休眠的毒蛇,腦海中計劃著一個又一個噬人飲血的計劃。


    “我一定讓你變得一無所有,我一定讓你跪下來求我!”歐陽萱兒握緊粉拳,轉身向別墅裏一瘸一拐的走去。


    手臂雖然恢複了知覺,但卻像被針紮火烤般難受;兩隻腳雖然能行走,但每一步都步履維艱。


    “弄死你,弄死你啊!”歐陽萱兒對著夕陽怒吼!


    “弄死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說,你到底離開不離開肥肥!”穀曉東很久沒摸過槍了,雖然這東西每天自己都見過很多遍,但在華夏國的土地上,這東西之於自己就是土塊瓦礫,毫無價值。


    “不要啊,不要啊,爺爺!”穀肥肥被爺爺的護衛控製住,摁壓在冰冷的牆壁上。聽到爺爺怒吼,穀肥肥怕了,因為隻要爺爺想殺人,鷹的命還真不如一隻螞蟻。


    “我愛肥肥!”鷹看著穀曉東的,雖然全身不聽使喚,嘴巴連說句話都很難受,但該堅持的,鷹一定會堅持。對著冰冷而又熟悉的槍口,嗅聞著熟悉的槍油的問道,鷹大聲的吼道,“你盡管殺了我,我弟弟會給我報仇的!”


    “你弟弟?就那個鄉巴佬甄誠嗎?”穀曉東冷冰冰的嘲諷道,“他在我眼裏跟你差不多!”


    “爺爺,爺爺,你不要殺鷹啊!我離開他,隻要你放他走,我離開他!我保證永遠也不見他了好不好!”聽著爺爺那冰冷的聲音,穀肥肥大聲的喊叫,“我求你了,爺爺!”


    “閉嘴,你個死老娘們!你不是要和我一起死的嗎!”鷹大聲的對著門外吼道,“放心好了,他殺了我,弟弟一定會扭斷他的脖子!”


    “哈哈,好!有骨氣!那我就成全你!”穀曉東想也不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鷹扣動了扳機。


    “啪嗒!”一聲清脆的撞擊聲,鷹的眼睛都未曾眨一下。


    “放開他們!”穀曉東示意自己的四個護衛鬆手,大聲說道,“解開他們的穴道!”


    “嘩啦!”穀曉東話音剛落,穀肥肥就衝門而入。看到鷹正看著自己,不顧一切的衝進了鷹的懷裏,大聲的嗚咽!


    “嗚嗚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呢――嗚嗚――你怎麽這麽傻呢――”


    “沒事!沒事!”鷹的嘴角因為反抗被踹了一腳,有些淤青,說話卻不礙事。高大的身軀摟抱著穀肥肥,在夕陽的餘暉下顯得是那樣的和諧。


    “你們出去,沒我吩咐,誰都不要進來!”穀曉東嚴肅的揮了揮手,大聲的吩咐。


    “是!”穀曉東的護衛長答應一聲,想也沒想的帶著兄弟出去。


    “坐下聊一聊!”剛才那須發皆張,隨時可能抬手飲血的穀曉東消失了,一個穀肥肥熟悉的爺爺又一次出現在了麵前。抹了一把眼淚,穀肥肥好像對眼前這個老人很陌生。


    “你不殺我倆了?”穀肥肥好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趕緊攔在了鷹的身前緊張的臉色蒼白的問道。


    “我是你爺爺!”穀曉東想笑一笑,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入戲太深的緣故,臉部的表情變得很是怪異。


    “那你是同意我們的關係了?”穀肥肥壓抑著興奮,聲音顫抖的問道。


    “五五之數,我們還需要談談條件!”穀曉東看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孫女,很是無奈的說道,“我都不知道你現在到底姓不姓穀了,你剛才不還說要和我斷絕關係的嗎?”


    “我――我那是說錯話了,我是想和這個男人斷絕關係!”穀肥肥滿臉通紅的狡辯道。


    “真的?”穀曉東看了眼鷹調侃著穀肥肥,“恐怕你舍不得吧!”


    “爺爺――”穀肥肥像小時候撒嬌要糖一樣,趕緊跑到爺爺的身邊坐下,低眉頷首的低聲哀求道,“你也看到了,他對我是真心的!”


    “真心的?你以為就這把沒裝子彈的破槍就能測試出來了?”穀曉東看著鷹,冷聲的問道,“你對槍很熟悉!”


    “我知道你的槍裏沒子彈!”鷹毫不猶豫的坦誠的說道,“我能通過氣味嗅聞出裏麵有沒有子彈!我知道你在演戲,你在試探我!”


    “啊――”穀肥肥看了看自己的男人,再看了看爺爺,感覺自己的腦袋裏是一團漿糊。


    “很好!能說出這樣光明磊落的話,也算肥肥有眼光!”穀曉東點頭示意鷹坐下說話。


    “謝謝!”鷹看到穀肥肥不斷的使眼色,乖順的坐下冷聲的說道。


    “我的身份特殊,你知道嗎?我們穀家特殊,你知道嗎?”打量著鷹,穀曉東連著追問。


    “你是一個老人,肥肥是個女人!”鷹回答得很快,很幹脆。


    穀肥肥感覺渾身的舒爽,比*都舒爽,眼中的淚水打轉,但還是感覺有些難以控製內心湧動的幸福。


    “想要和肥肥在一起,你要受些苦!”穀曉東麵無表情的看著鷹。


    “請說!”鷹回答的很是幹脆,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你要改成華夏國的國籍!”穀曉東不在乎一個人外表是白是黃,但有些人卻很在乎自己子女兒孫的婚姻。


    “我無所謂,悉聽尊便!”鷹有些蹩腳的盜用了穀肥肥經常用的四字成語朗聲的回答。


    “這隻是一個前提條件!還有一件事,需要你倆一起去完成,隻有這樣,我才能給你們的將來一個可能!”穀曉東看著孫女和鷹突然冷聲說道,“你們有可能會死掉!”


    “我不在乎!”穀肥肥毫不猶豫的斬釘截鐵的回答道,“隻要能和鷹在一起!”


    “請說!”鷹的目光中透著堅定,因為隻要不是讓自己去傷害穀肥肥,還真沒有什麽事情不可以答應。


    “你們要去一趟雲南!”穀曉東滿意的點頭,鄭重的說道。


    “雲南?”穀肥肥看著爺爺,很是不解,就如同一個三歲的孩童難以明白每天為什麽會有黑白之別一樣。


    夜色,像塊寬大無比的幕布,悄悄地拉開了,罩住了山川、原野,罩住了穀曉東的書房。


    夜靜悄悄的神秘,在最不該來的時候來了,又在最不該離開的時候離開。


    穀曉東的書房裏,除了若有若無的低語聲,好像一切都由清晰變模糊了。


    黑夜,無情的籠罩著整個燕京城,一個又一個密謀和計劃逐漸蔓延一切,蠶食鯨吞著這個到處充滿誘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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