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夢兒的講述,足夠‘精’煉,但即使這樣,關於符籙的一些常規知識,展夢兒依然講了一個多時辰。


    也許是太累的緣故,展夢兒講完之後,就麵向牆壁獨自打坐恢複真元力了。


    甄誠則心‘潮’起伏,回味著展夢兒講述的一切。


    當看到王守一使用符籙的時候,甄誠就有了學習製作符籙的衝動。打個比較粗俗的比方,符籙就是修真界的炸彈。


    如果自己騎乘巨雕,然後從高空丟下符籙攻擊敵人,那會是什麽情況呢?


    金丹期老祖,用世俗界的槍炮都很難殺傷,但對符籙卻很懼怕。如果自己的北冥金鵬傭兵團,每個金丹老祖都拿著一把符籙從高空扔下去,那會不會把成百上千的敵人炸成齏粉呢?


    甄誠的奇思妙想很有創造力,可惜,這種設想根本不可能變成現實。


    在修真界能人無數,但胡‘亂’丟符籙攻擊敵人的方式卻很少出現。


    展夢兒講述了符籙知識之後,甄誠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太幼稚,太天真了。


    符籙製作,並不簡單,與丹道相比,符籙的製作程序更加嚴格。


    道士在製符的過程中,需要發動自身氣場向符內封注靈氣,用現代的說法就是通過自身的生理電場將符籙墨汁和朱砂磁化,在符上形成一個微小的磁場來‘誘’導天地元氣的變化。


    要發動符籙上的這種生理電場,需要特殊的遺傳天賦,也就是所謂的靈根。沒有靈根遺傳基因的人,即使學會了符籙製作方法,也無法發出靈氣。


    符籙靈根這種特殊的遺傳天賦需要家族的基因傳承,所以為了保持這種傳承,使用符籙的人,雖然穿著道士裝,但卻不出家,生兒育‘女’,對於修煉符籙的人來講,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製作符籙的流程,展夢兒隻能說出個大概,但即使這大概的常識,甄誠也咀嚼回味了很久,才理出一個頭緒。


    製作符籙,要有特殊的符籙黃紙、朱砂和筆。


    製作符籙的方法一般主要有兩種,一種是將自己體內的真元力注入到符籙黃紙裏麵儲存,使用的時候,其實就是引爆封存在符籙黃紙裏的真氣,然後殺傷敵人。相比較而言,這種製作符籙的方法雖然簡單,但卻需要強大的真元力支撐和特殊要求的符籙黃紙。


    還有一種方法是用符籙黃紙上的圖、紋理凝聚天地之氣,從而讓符籙具有奇異的功能。


    一般而言兩種製作符籙的前奏都是先凝神,然後感受天地的道,在感受好以後將天地的各種道通過筆描繪出來,從而讓符籙具有了特殊的天地能力。


    當然,不同的符籙具有不同的功能,也就是因為功能不同,符籙所凝聚的道也不同。


    黃紙製作而成的符籙,一般是低級符籙,王守一擊退長臂猿王所使用的絕大多數符籙,其實都是低端的黃紙符籙。


    真正高端的符籙是刻在‘玉’上麵的,上古時期,也叫‘玉’符。


    這種‘玉’符可以用很久,而且也不是一次‘性’的。用過之後,等一段時間或者充能之後還可以繼續用。


    通過展夢兒的講述,甄誠還搞懂了王若彤靈魂力強大的原因,那就是,製作符籙大多數都是需要靈魂力,而不是本身的真元力,隻要靈魂力強大了,理論上才可以隨意製作各種符籙。


    甄誠之所以對製作符籙心動,也跟自己強大的靈魂力有關係。黑老肯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讓自己接近王若彤的。


    隻是這符籙的紋理的製作,需要天賦驚人姑且不說,還要能隨意感悟天地大道,這可不是甄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甄誠看了看展夢兒的背影,不由暗自佩服修真世家子弟的博學多聞。展夢兒先前還說不了解符籙,這掏心掏肺的講解之後,甄誠不由啞然苦笑。原來,展夢兒所說的不了解,居然是因為自己不會製作符籙。


    ‘女’人的話不可完全信,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如此。


    甄誠胡思‘亂’想的發了一會兒呆,心情才逐漸平靜下來,再次閉上眼,像展夢兒一樣,平心靜氣的恢複靈魂力和真元力。


    ……


    製作符籙真的很難嗎?


    同樣的問題,對於王若彤來講,可能會有不同的答案。


    王守一的‘洞’府之中,一身道服的王若彤,正在接受著王守一每月一次的製作符籙考核。


    “開始吧!”寬敞大氣的石‘洞’之中,因為布滿了螢石的緣故,光線恍如白晝。王守一淡淡的開口,示意孫‘女’開始製作符籙。


    呼!


    王若彤輕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閃亮起來,點了點頭,眼神之中的靈魂力像秋季的湖水一樣‘肥’美。


    王若彤準備製作氣符,這是王若彤學習了很久,才‘弄’明白的一種低級黃紙符籙。


    在王守一的目光注視之下,王若彤用符筆在墨硯沾染了一些符墨,隨著她意念一動,溝通到了氣符符種,在靈魂力的催動下,麵前的符紙猛然震動,一股符法‘波’動猛然傳遞出來。


    不過這股符法‘波’動並沒有傳遞出去,而是沿著一條無形的‘精’神通道,直接傳遞到了符筆之上。


    刹那間,王若彤手中的符筆微微一震,那符墨似乎被‘激’活了,散發出淡淡的光暈來。


    王若彤手腕一動,開始用符筆在黃‘色’的符紙上勾畫起來。


    一筆勾勒,毫無停滯,行如流水,一個氣符的圖案緩緩在黃‘色’的符紙之上呈現出來。這氣符充滿了一種靈‘性’,似乎就要從符紙上飛躍而出一般。


    那氣符的圖案漸漸融入到了符紙之中,隱隱可以看到,這枚氣符化為一團奇異的漩渦很是不情願的隱藏在黃‘色’符紙的紋路之中。


    “呼——”一張普通的符紙呼的一聲飄起,懸浮在王若彤的麵前,不停的抖動。氣符完成的那一刻,王若彤手中的符筆已經不見,得意的微笑掛在嘴角,王若彤無限期待的等著爺爺的讚揚和肯定。


    一個符籙製作者想要煉製符籙,非常困難,需要對符有著最為深刻的理解,否則在勾畫的過程中,隻要出現一點兒差錯,那麵前的符籙就會失敗。


    符籙的成功率極低,某種意義上說,煉製丹‘藥’的成功率都要比符籙製作成功率高很多。這也是為什麽高級符籙價格昂貴的主要原因。


    製作符籙的人,為了提高成功率,必須通過長時間的練習才行。


    第一次動手製作氣符,居然一次就成功了,王若彤的確值得誇讚。


    “不錯!”王守一的一杯靈茶還沒有喝完,孫‘女’的氣符就製作成功了,王守一的一張老臉之上,‘蕩’漾著滿足的笑容。“看來,你前一階段在外麵曆練,還是有收獲的!”


    “不過,你也沒什麽好得意的!”王守一沒有過多的讚賞,臉‘色’一冷,嚴肅的說道,“你的靈魂力強大了,對符就會有天然的敏感,在煉製符籙的時候,無形之中擁有巨大的優勢,這也是合理正常的。”


    “彤兒不敢!”在家祖麵前,王若彤從來都不敢像普通的小‘女’孩那樣在爺爺的麵前撒嬌。低頭恭敬的聆聽王守一的訓誡之後,王若彤連忙行禮表態。


    “呼——”王若彤麵前的氣符,突然飛起,緩緩落到王守一的手中。


    “可惜!”枯瘦的右手觸‘摸’了一下氣符之後,王守一搖了搖頭道,“這氣符本身就是低級符籙,如果你製作出來的是上品,那也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惜,你這氣符,居然是下品!雖然你煉製成功了,但還是需要反複練習。正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起,你切不可好高騖遠,淺嚐輒止。我們王家,如今就剩下我們祖孫二人,王家的大仇,還需要你去完成!”


    “彤兒知道!彤兒一定時刻記住報仇的事情!東城張家、陳家、崔家、司徒家的弟子一個不留!”


    王若彤那張純樸的臉上,湧現出滔天的殺意,那向來清澈的瞳孔,此刻變得血紅而又猙獰。


    “噗——噗——”


    王若彤那白皙的臉頰突然鮮血四‘射’,原本白皙的臉頰,此刻變得溝壑,恐怖異常。


    “爺爺……”王若彤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聲音也充滿了痛苦,眼神無限期待的望向王守一,慘呼哀求。


    “祭!”王守一雙手飛快的打出法訣,雙腳邁出詭異的步罡,一道道高級符籙快速飛向王若彤的身上。


    “噗——噗——”一道道白光,迎向王若彤臉頰上四‘射’的鮮血,空氣中突然傳出鍾磬之聲。石‘洞’中,螢石發出的光芒為之一暗。王若彤那血‘肉’的臉頰,正以一種詭異的速度恢複原狀。


    王若彤瞪圓了眼,牙關緊咬,雙手之上的青筋隱現,承受的痛苦可想而知。


    此刻的王守一,就像雕琢大師,有條不紊的修複著自己的作品,隻是,這作品不是石雕木刻,而是孫‘女’的臉頰。


    符籙製作,傳男不傳‘女’,王守一違背了祖宗家訓,報應沒有應驗在自己身上,而是應驗在了王若彤的臉上。


    每隔三個月,王若彤就會毀容一次,每一次,王若彤的臉頰都像蛇蛻皮一樣難受。這種沒有固定時間,突然間就迸發的詭異事情,在王若彤的心裏留下了恐怖的‘陰’影。


    王若彤不敢離開家太久,就是離開,一個人也膽戰心驚。每次臉頰鮮血四濺的時候,王若彤都希望爺爺就在身邊。因為隻有爺爺可以讓自己恢複原來的容貌,隻有爺爺可以讓自己變回原來的可愛。


    從學會製作第一道低級符籙開始,這毀容的噩夢就糾纏著王若彤。王若彤那幼小的心靈因為恐懼而變得扭曲,因為對美貌的向往和珍惜,王若彤特別憎恨比自己長的漂亮的‘女’子。


    展夢兒的麵巾背後,是一張什麽樣的容顏,王若彤再清楚不過了。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王若彤特別憎恨表妹展夢兒。


    甄誠對展夢兒那樣好,無意間刺‘激’了王若彤。想想自己,此生可能都一個人孤獨終老,王若彤的心情就變得更加扭曲。


    霓裳草是王若彤巧妙的用符籙黏在展夢兒的背脊上的,王若彤想看到展夢兒出醜,想看到甄誠用惡心的眼神看展夢兒,然後拋棄展夢兒。


    自己心中所想未能如願,再加上又忙著製作符籙,那該死的魔咒突然來到,王若彤眼神之中的恨意更濃了。


    “彤兒!記住王家的血海深仇!你現在的所受的痛苦,都是陳家、張家、崔家、司徒家造成的!記住,隻有這四個世家的所有人都死光,你的毀容詛咒才可能消失!記住!記住!”


    “彤兒記住了!殺光!殺光!”


    臉上的鮮血漸漸止住,結成惡心的黑紫‘色’血痂,王守一釋放的符籙,散發出柔柔的黃光,王若彤臉上的血痂慢慢的剝落。


    “噗——”


    “噗——”


    王若彤臉上的血痂崩裂四‘射’,剛才還滿臉恐怖猙獰的王若彤又恢複到了先前的樣子。


    水嫩的臉頰,純潔無暇的雙瞳。


    如果不是王若彤那道服之上沾染的血跡,如果不是親眼看見,相信沒有人會相信,王若彤的臉頰居然更新換代了一次。


    “我去洗漱一下!”符籙爆裂的靈力依然在身前身後閃現崩裂,因為恐懼和驚慌,香汗濕透衣衫的王若彤,此刻隻想趕快洗個澡,睡上一覺,忘記剛才的一幕,然後每天再膽戰心驚的祈禱,渴望下一次噩夢的到來能晚一些。


    “去吧!”王守一仔細打量王若彤的臉頰,確認沒有任何問題之後,才揮手讓孫‘女’離開。“苦了你了!”


    “謝謝爺爺!”王若彤那嬰兒一樣的臉頰,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嚶嚀一聲之後,瞬移著離開。


    “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你可怎麽辦?”王守一的臉上,布滿了擔憂,仰望石‘洞’上方,雙眼之中充滿了恨意,“崔希範、司徒閻王、陳季常、張狂,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畜生!”


    王守一的腦海裏,是另外一幅猙獰的畫麵——自己的父親跟隨崔希範、司徒閻王、陳季常、張狂四人一起來古戰場的核心區域尋寶。因為發現了四顆元嬰丹分不過來,崔希範等四人就聯手偷襲父親。


    所幸,父親借助符籙之力逃跑,拿走一顆元嬰丹,但卻身受重傷,但依然沒能走出古戰場,隕落在了這黑漆漆的區域之中。


    崔希範等四人,擔心秘密外泄,回到東城之後,屠殺了王家上下數百口。


    當初的王守一剛好帶著年幼的王若彤前往南城,僥幸躲過了一劫。


    知曉事情之後,當時隻有金丹後期的王守一帶著年幼的王若彤躲到了古戰場。


    進入古戰場之後,王守一利用家祖血脈符籙追蹤的方式,找到了父親的遺骸。找到了父親留下的儲物袋和元嬰丹。


    這麽多年來,王守一帶著王若彤在古戰場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修煉,等待著機會為王家的數百口報仇。


    陳季常和張狂回到東城不久就死了,為什麽死,王守一不清楚。但崔希範和司徒閻王卻活著,他們二人創建的龍‘吟’閣和‘藥’宗,成了王守一祖孫二人報仇的巨大障礙。


    陳家和張家不足畏懼,但崔希範和司徒閻王十有**已經是元嬰期老祖了。王守一不敢冒然前往東城,因為一旦自己活著的消息外泄,那王家的血海深仇可能就永遠也沒機會報了。


    最近幾年,王守一不斷的派孫‘女’王若彤外出曆練,可是,因為這三個月一次的魔咒,王若彤每一次都隻是接近東城之後,又匆忙的返回。


    “爺爺!我這次外出,遇見了崔希範的後人!”


    一刻鍾之後,王若彤去而複返,換了一身粉紅‘色’裙裝,身上散發出少‘女’獨有的芳香。櫻桃小嘴微張,惡狠狠的說道,“如果不是因為甄誠,我已經殺死了崔季龍了!甄誠該死,爺爺,殺死他好不好?”


    每一次經曆毀容的驚嚇之後,王若彤都想殺人。這一次,王若彤最想殺的就是甄誠。


    “哦?”聽到崔季龍的名字,王守一的雙目之中殺意瘋狂湧現,聽明白孫‘女’的請求之後,王守一臉上的表情一凝,緩緩開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鄉村少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逍遙夫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逍遙夫子並收藏鄉村少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