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好好一場婚事,卻無端橫出這等枝節。那蕭沛等人正紅光滿麵、喜氣洋洋的在無瑕山莊大廳候著,隻等連城璧的迎親隊伍帶著新娘子回來好拜堂成親。


    未想等了半日,沒等到迎親隊伍,卻等來了徐姥姥等人的陶然大哭。這才知道送親隊伍中途遇截,新娘子沈璧君已下落不明。


    才剛安慰了徐姥姥,又見賈信和白楊綠柳趕了回來,獨不見連城璧,才知迎親隊伍也半路遭人攔截,連城璧目前不知所蹤。


    前來道賀的武林人士聽聞此事,紛擁而上,皆要為無瑕山莊去尋人。白楊綠柳二人勸阻不住,一時間大廳內哄鬧不休,正值無法之際,守門的侍衛連滾帶爬地衝進來喊道,“少莊主回來了,少莊主回來了。”


    眾人忙迎了出去,隻見蕭十一郎和沈璧君扶著連城璧往莊內走來。


    徐姥姥撥開人群直撲上去,一把抱住沈璧君便泫然泣道,“璧君啊!你可算是平安回來了。你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姥姥我也不活了……”


    “好了姥姥,你別哭了。”沈璧君一心記掛連城璧,連聲哄道,“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麽。你快些鬆手,連公子受了傷,可經不得折騰。”


    徐姥姥這才看到被沈璧君扶著的連城璧。卻見他臉頰燥紅而唇色發白,眼簾半闔身無餘力,顯然已是半昏迷狀態。徐姥姥正要開口詢問緣故,白楊綠柳已搶上前來扶了連城璧進廳內坐下。


    蕭沛本是跟了大夥兒一起出來接連城璧,未想竟見蕭十一郎也在其內。又看他氣息紊亂,似有受傷跡象,便湊近身前小聲道,“這位少俠也請坐下好好調息。”


    蕭十一郎受了逍遙侯數掌,若不是自身內力深厚,又強提了一口氣將連城璧送回,隻怕這會兒未到無瑕山莊,他也已經倒了下去。正想著坐下好好歇口氣,耳邊傳來一叮嚀聲,蕭十一郎抬頭看去,見蕭沛正朝他傻笑道,“其實我也不懂什麽,隻不過看你好像也受了傷,所以就胡亂說了兩句。要是說得不好,少俠千萬別見怪,別見怪。”


    語落,蕭沛朝他拱手作揖,一臉的惶恐之色,象是一沒見過大場麵的山野村夫般。


    蕭十一郎微蹙雙眉,蕭沛那毫不掩飾的驚恐令他心覺異樣,又猜不出個所以然來,隻得點頭輕聲應道,“恩。”便也不再說話,隻把心思放在了連城璧身上。


    白楊伸手捏著連城璧的脈門探了半晌,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白楊下意識扭頭看了看綠柳,騰出位子給綠柳道,“你來看看。”


    綠柳上前接過連城璧的手腕輕觸片刻後,也臉色徒地一變,“竟有這種事。”


    連城璧緩緩轉醒,見他二人一言一語皆如在打啞謎,便問道,“到底是受傷還是中毒,你們直說便是。”


    白楊張口就要說話,綠柳悄悄扯了他的袖子一記,拱手笑道,“受傷不重,隻是少主這婚事,”頓了頓,見旁邊圍著眾多武林人士,各個正豎了耳朵聆聽,綠柳忙將原本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換了一套說詞道,“少主傷勢嚴重,還需好生靜養數日。”將聲調壓低了兩分,在連城璧耳邊道,“隻怕今日這親事,是結不成了。”


    連城璧驟然抬眼,這才驚悟綠柳那“受傷頗重”一言,不過是拿來說給在場的其它人聽的。


    若能擇日成親,連城璧不免微感鬆氣。但想到沈璧君等人如今就在無瑕山莊,怎好說出這親事要緩天而行的話?莫說自己不好開這個口,就是沈璧君肯答應,無瑕山莊也從此顏麵盡失。


    正在心底思索,隻聽見白楊喳呼道,“少主,您這毒不宜大婚,我看這婚事不如推遲幾天好了。為了您的身體,想必沈姑娘……”


    話還未說完,就見旁邊綠柳朝他猛地眨眼,連城璧也一手掩了麵頰,著實無語。白楊這才自知說錯了話。然而話已道出,怎可收回?


    大廳內頓時響起一陣議論聲。


    “今日竟成不了親,到底是何毒這般厲害?”


    “連無瑕山莊都拿它沒辦法,看來這親事果真是要延後了。”


    “那沈家這麵子還不要了?姑娘都已送上門了,又不得結親,可怎麽收場?”


    “你們吵什麽!”蕭十一郎拍著桌子,提高了嗓門道,“隻要人在了,何時成親不都一樣嗎?連少莊主既然身受重傷,白楊綠柳兩位前輩又是解毒的高手,他們說這話必定是有緣故的。人家沈姑娘還未開口說話,你們倒先鬧上了。”


    一席話落,字字在理,隻說得眾人啞口無言。停了討論,大家一眾看向沈璧君道,“那沈姑娘的意思是?”


    沈璧君原是聽著白楊的話,心中倍感冰涼。想到自己心心念念記掛連城璧,好容易等到大婚之日,卻無端生出禍事,惹得她嫁不成,又回不去。本想著隻要自己鐵了心,今日定要完婚,依著連城璧的性子,也斷不會不答應。卻未想到蕭十一郎先把那一番曉以大義說了出來,還當著這麽多武林豪傑的麵,心中縱有千般不願萬般不甘,也隻能勉強點頭笑應,“正是。連公子今日為救璧君受傷,理應先顧全他的身子要緊。既然白叔綠叔都說這親事要延後,”稍停片刻,沈璧君咬牙道,“那就延後罷。”


    “璧君,”徐姥姥聞言忙攔到,“這可不行。我家姑娘已經從沈園嫁了出來,就是你們連家的人了。現如今你們說延後就延後,那我們璧君的臉往哪裏擱去?這親事結不成,沈園回不去,無瑕山莊也留不得,讓我們一大家子人都上哪住去?”


    連城璧本想著沈璧君那邊定是不會輕易鬆口的。雖然這大婚之事本就不在期望之內,卻不想蕭十一郎先喊了那番話,倒叫沈璧君語噎,一時之間也不好再強加與人。


    連城璧心中明了,蕭十一郎故意喊出這話,也不過是想拖延自己大婚時期。正巧自己也有此心,當即啟唇淡笑道,“徐姥姥隻管放心,沈姑娘既已入連家,就是隻差個形式而已。要住,也理當住在無瑕山莊。至於老太君那裏,城璧隻當派人前去說明,以求得老太君原宥。”


    眾人紛紛點頭,皆覺此舉尚算可行。


    “這怎麽行。”徐姥姥斷然拒絕道,“我家璧君清清白白一姑娘,送到你連家來,你就這麽對她。別說是這婚事延期行不得,就是即刻拜堂,這落下的名聲也已傳了出去。人家還隻當是我們姑娘怎麽了,居然被無瑕山莊延期悔婚,這等事要是傳到老太君的耳朵裏,隻怕你連少莊主還承擔不起。”


    連城璧自小心高氣傲,身為無瑕山莊少主更是從未被人重話一句。如今徐姥姥為了這婚期之事,竟把話說得這般不堪入耳,連城璧隻覺臉上既羞又愧,一股壓抑不住的熱流從胸口逆流而上竄至喉嚨。正要出言澄清,隻見一口鮮血湧了出來,連城璧大腦嗡地一響,意識瞬間抽去了大半。


    眾人大驚,蕭十一郎更是一步搶上前去扶連城璧。


    見連城璧氣得吐血,沈璧君心神一震,又不好直接拿話責備徐姥姥,隻得強忍了不快道,“姥姥雖是憐惜璧君,隻是也要瞧對地方。如今連公子為救璧君受傷,璧君就是為他犧牲一些也是理所當然的。”


    徐姥姥素來心直口快,想到便說了,也未曾深究。本是無心之失,現下璧君責怪,徐姥姥也暗悔自己言語莽撞。好在蕭沛一旁勸解,才緩和了徐姥姥心中懊惱。


    白楊綠柳二人扶了連城璧往驚鴻閣走去,半路遇見連城瑾走來,剛開口道,“哥,你總算回來了。”又見他氣息微弱,才知受了重傷,忙問道,“我哥他怎麽了?”


    白楊綠柳也不答話,將連城璧扶至床上躺好後,才道,“去拿些烈酒來。”稍做停頓,接著又道,“小瑾,你去跟外麵的賓客告罪,隻說讓大夥兒先回去。日後再登門拜謝。”


    連城瑾不知發生何事,想要問清楚,無奈白楊綠柳二人也不回答,隻好依照了吩咐去到大廳送客。


    蕭十一郎隨後跟了進來,道,“他怎麽樣了?”


    白楊探了探連城璧的脈門,又掀開他的衣襟看後,答道,“中毒而已。那血吐出來就好了。隻是這毒下得著實奇怪。中這羅夢草之毒後七日內,不可行周公之禮。”


    白楊綠柳自然不知連城璧早已心中做了打算。就是成了親,未解開心結前,也絕不碰那沈璧君一下。他二人隻知道大婚後夫妻必定同房,這毒如此古怪,又不好當著眾多客人的麵解釋清楚,隻能延緩婚期以作退路。


    “所以你們才要延緩婚期?”蕭十一郎頓然醒悟。


    也怨不得連城璧這般容易觸動心弦,徐姥姥不過言語數句便令他口吐鮮血。隻因他本就重傷在身,而那毒又是最忌動怒與動情的。徐姥姥一席話落,連城璧心思輾轉,才帶得一股強大的氣流衝破心脈朝嗓子眼迸了出來,竟是怎般也壓製不住,才有了那一幕。


    白楊綠柳自是明白,這血吐出來,再加以烈酒澆灌,便能化去毒素。隻是可憐了徐姥姥,自以為言語莽撞,還在大廳那邊暗自垂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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