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楊綠柳前去藥房拿藥之時,驚見蝕心草丟失,當下大急。又不敢跟連城璧如實相告,如此拖了一段時間後,竟將那事忘到了九霄雲外。


    後白楊又見自己私下偷練的九花風露不見蹤影,想著這等禁物本是用來以賀連城璧和沈璧君大婚之喜,讓他們在新婚之夜使用的。如今婚事延期,而九花風露又憑空消失,白楊心中既急又悔,又不敢胡亂問人,隻好啞巴吃黃連,將苦憋在肚子裏。


    然而眾人始料未及的是,當日被困荒地的武林人士得救後回到家中,竟將無瑕山莊少主連城璧和蕭十一郎有所曖昧之事無意中道出。後此事再經由他人之口一傳十十傳百的流傳出去,等謠言落入連城璧耳中時,早已變了意味,尤為不堪。


    白楊綠柳等人自然也聽聞了一言半句的,雖然想著謠言四起並非空穴來風,但好歹對方兩人一個是自家少主,一個是素來看重的徒弟,就算他們真有點什麽,白楊綠柳也隻當全然不知,不該問的從不過問。


    然而連城瑾卻不這般想。


    連城瑾向來跟沈璧君交好,如今聽了外麵的風言風語後,想起平日裏蕭十一郎對城璧的言行,更覺事真非假。這堂堂無瑕山莊少主竟和一個男人糾纏不清,想想便覺毛骨悚立。連城瑾打定主意誓要找大哥連城璧問出個所以然來。轉念又想到白楊綠柳二人一直以來尤為敬重老莊主,怎麽遇此大事反倒無動於衷呢?


    當即找了個時間去到白楊綠柳的小院質問他二人,何以聽聞連城璧和蕭十一郎之事後,不去勸阻?以他二人在連家的地位,就是少主也得敬讓三分。由他們出麵,可不比自己強多了麽。


    白楊綠柳深知連城瑾來意,又不好把話說得太明,隻得道,“此事未經證實,究竟情況如何誰也不知。光憑幾句江湖謠言便妄斷少主斷袖之罪太過牽強。”


    “更何況,”白楊接著補充道,“此乃少主私事,咱們做下人的怎好過多幹涉。”


    “白叔!綠叔!”連城瑾蹙眉大喊道,“你們這樣,怎麽對得起璧君姐姐?對得起去世的爺爺?若是爺爺得知大哥有這癖好,非得氣得從地下跳出來不可。再說了,大哥代表的就是無瑕山莊,你們怎麽能眼看著無瑕山莊名聲受辱而置之不理呢?”


    見白楊綠柳神色猶豫似有鬆動,連城瑾忙道,“我這麽做不是為自己,而是為大哥好。你們也知道,我從小最喜歡的人就是大哥。如今他誤入歧途,咱們怎麽能坐視不理,任由大哥越陷越深呢,對不對?”


    白楊綠柳本不想管這等事,然而連城瑾說到沈璧君,無意間觸動了他二人心底的那根弦。想到無瑕山莊既然都已聽得這謠傳,想必沈家也一定有所耳聞。依那沈老太君愛憐孫女之心,又怎會不叫城璧去好生說教一番。


    拗不過連城瑾的言論,三人隻好去到大廳找連城璧勸他懸崖勒馬。


    剛到大廳,便見沈璧君也在。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沈璧君正滿臉愁緒的坐在一旁。連城璧也是一言不發,站在不遠處靜默無聲。


    白楊綠柳剛掬身行禮了,還未開口說話,連城璧便抬手製止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麽,先坐下罷。”


    白楊等三人既覺疑惑又感納悶,隻得先坐下看看再做打算。


    一時間大廳悄無聲息,誰也不敢先開口破了這死寂般的沉靜。


    半晌後,蕭沛、徐姥姥和蕭十一郎先後進來,也尋了位置各自坐下後,連城璧才彎唇淡笑道,“近來江湖上傳出一些是非想必各位也略有耳聞,今日各位都在此,借此機會我不妨直言相告,此事原是……”


    話才說了一半,隻見賈信急匆匆地奔了進來,抱拳行禮道,“少主。”


    連城璧隻得停了言語點頭,“何事?”


    賈信道,“沈家老太君請少夫人回府一趟。另外,楊家馬場少場主楊開泰請少主移駕前往源記錢莊一敘。”


    “奶奶讓我回去?”沈璧君起身疑惑道,“可有說是何事?”


    賈信搖頭道,“老太君未曾言明,隻說請少夫人盡快回府。”


    沈璧君下意識看向連城璧道,“既然如此,那我……”


    連城璧心知沈太君此時要沈璧君回去,多半又是為那夫妻之事要替孫女出頭,然而又不好強加阻止,隻得點頭道,“那你先回去一趟,稍後我再去接你。”


    吩咐下人備了馬車,連城璧親自送沈璧君上車後,目送她遠去,這才折身回莊。


    剛進廳,便見大夥兒早已散去,隻留了蕭十一郎獨在廳內等候。連城璧蹙了蹙眉道,“你為何還在。”


    蕭十一郎勾唇笑道,“我豈有獨自離去留你一人麵對之理。”


    連城璧定定看了蕭十一郎片刻,才勉強笑道,“早料到會有今日這等局麵,當初你就不該來招惹我。”


    蕭十一郎輕笑搖頭,“我隻後悔行事莽撞未能保全你的名聲。”


    連城璧一怔,思緒流轉之際驟然回神,提聲喊道,“賈信,備馬。”說罷,也不管蕭十一郎心中如何做想,邁步走出廳外,背影匆忙竟隱著一絲落荒而逃的意味。


    這邊沈璧君被無瑕山莊的人護送著去往沈家,剛出姑蘇城外,便見樹林子裏殺出幾個黑衣人來。徐姥姥大驚失色,忙拽了沈璧君就跑。


    那幾個黑衣人也著實奇怪,隻將無瑕山莊的護送侍衛殺盡後,便收了隊也不追趕。其中一領頭人看著沈璧君逃離的方向沉聲道,“換上他們的衣服,去沈家報信。”


    一黑衣人得令上前,將其中一人的衣服剝下來後換至身上,騎馬朝沈家趕了去。等到沈園門口後,再以利劍將自己身上劃出幾道傷口,一頭撲進沈家喊道,“老太君,沈老太君!”


    自家無端闖入一浴血下人,沈太君當即大驚,扶著丫頭上前看著那人問道,“你是何人,來我沈家有何要事?”


    那人嘶聲答道,“回老太君,屬下是無瑕山莊的侍從,特護送少夫人前來沈家,誰知突然半路被人截殺。如今少夫人下落不明,屬下也是拚死一搏才得以逃出,前來向老太君報信。”


    沈太君聞言當即身形一顫,差點站立不穩昏倒在地。好容易幾個丫頭嬤嬤圍著一陣勸哄,這才稍緩了沈太君的心神。


    “璧君,我的璧君,”沈太君一想到最疼的孫女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顧不上多想,下令道,“來人,備馬,老身要親自前往去尋璧君。”


    丫頭嬤嬤連聲勸阻,怎奈沈太君心意已決,眾人見阻攔不住,隻好備了馬陪著一同前往。


    那前來報信的人眼看著沈太君騎馬前去,嘴角勾起一抹深邃的冷笑。


    沈璧君和徐姥姥驚慌失措地跑入林子深處躲了一陣後,見追殺的人並未跟來,這才鬆了口氣。但馬車早已丟失,又不能原路回去尋找,隻得相互攙扶了往沈園走去。


    沈璧君並不知沈太君已親自出門尋人,兩人隻挑了隱蔽的小路邊走邊躲,生怕再被那些黑衣人盯上。


    而就在沈璧君和徐姥姥繞著山間的小路往沈園走去之時,沈太君等人已騎了馬從山的這一頭奔過。剛進入峽穀範圍,隻見無數的碎石從山坡上滾下,砸落在沈太君隨行而來的人、馬身上,霎時慘叫連連,血肉模糊的屍體倒了一地。


    沈太君當機立斷策馬狂奔,才剛逃出不遠,隻見馬兒前蹄踢在路中憑空橫出的繩結上,馬兒揚蹄而起,將沈太君狠狠摔倒在地。


    沈太君還未來得及理清這事情的源末經過,便見一人從天而降,立於身前。沈太君正被摔得頭昏眼花之際,那人又背對陽光而立,一時間也看不清來人的麵容,隻覺得他的身形依稀有些熟悉。


    這道念頭才從腦海一閃而過,那人舉手朝沈太君一劈,沈太君隻覺腿間傳來一股錐心的刺痛,令她幾欲痛昏過去。


    痛楚還在劇烈漫延,那人再此抬腳踢上沈太君的腰側,強勁的內力撞擊在沈太君的身上,令她整個人控製不住的往後飛了去,狠狠撞在一石壁上停下,擊起一陣塵土飛揚。


    沈太君心中徒地一痛,一股翻騰的血氣從嗓子眼湧出,噴在泥土中混合成模糊而血腥的一片。


    見沈太君儼然隻剩一口氣掛在嘴邊徘徊,那人勾唇笑了笑,拍著袍上的灰塵轉身離去。


    就在他轉身的刹那,陽光從他的側臉直射而出。沈太君強睜著鬱鬱昏迷的雙眼看去,驚見那人側臉竟像極了……連城璧……


    飛身回到山頂,司馬相掏出手帕擦拭著臉頰上粘著的濃稠麵皮,清減如星的眸子裏蘊著冰冷的水波。


    “公子,”花如玉從另一頭走了過來,持扇作揖道,“其他人都死了。”


    “很好。”司馬相揚唇而笑,溫暖的笑意與他森冷的眼眸實不相搭,“隻要留下沈太君一命,等她醒來,第一個想到傷她之人,絕對是連城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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