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談逸澤便從樓梯口處大步走來。【‘


    今日的談逸澤,身穿一身黑色的西服。其實這一套衣服,顧念兮自從住進談家大宅那屬於他們兩人的臥室的時候,就看到過。


    隻是,她一直都沒有看談逸澤穿過。


    其實,談逸澤是天生的衣架子。什麽衣服到了他的身上,那都是人抬衣服,而不是衣服抬人。


    就算隻是從超市買回來的大減價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貴氣。


    更不用說,像是今天這套定做的黑色西裝了。


    這西服,很合身。他在裏麵,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襯衣,衣領處幾個扣子隨意的敞開著,露出一大片迷人的古銅色肌膚。


    如此成熟的色調,將他挺拔而欣長的身材一絲不落的顯稱出來。


    窗外落進來的光線,也仿佛貪婪的圍繞在男人的周身不肯走開。讓這樣的光芒仿佛是從男人自身發散出來的,而不是借助外物。


    從見到這身黑色西裝的時候,顧念兮就知道這衣服穿在談逸澤的身上,一定會超乎尋常的好看。所以很久之前,她就一直期盼著能有朝一日看到談逸澤穿上這一件衣服的場景。


    隻是,今天終於親眼見到談逸澤換上這一身黑色西服,顧念兮卻突然很想要將這套衣服從談逸澤的身上扒下來。


    不是因為這個男人穿著難看,而是因為……


    因為這樣的黑色,給人一種極度寂落的感覺。纏繞在男人的周身,讓他變得有些痛苦不堪。


    甚至,從談逸澤的臉上顧念兮也開始發現了她所不熟悉的表情。


    那是一種極度失望之後的悲傷……


    那是從結婚之後,談逸澤都沒有在她麵前表露過的一麵!


    這樣的他,看上去脆弱的不堪一擊。


    和常日裏在別人麵前的談參謀長,判若兩人!


    而到這,顧念兮才徹底明白,談老爺子剛剛和自己說的那番話的含義。


    看來,談逸澤至始至終都沒有能從他母親的死亡陰影裏走出來。


    不然,為什麽常日裏看起來那麽陽光的大男人,卻在這一天看起來那麽的哀傷,那麽的無助?


    “兮兮,過會我們先去買漂亮一點的花!”在顧念兮盯著身穿一個黑色係的男人失神的時候,談逸澤開了口。


    他的嗓音,也和常日裏有些區別。


    低迷暗啞的,不像是他談逸澤!


    漂亮一點的花……


    這是,他談逸澤對於自己母親的全部記憶。


    年幼的他隻記得,當年隻要有一兩束好看一點的花,都能讓自己的母親那無助而失望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所以,年幼的他從能自理的時候開始,每一回母親的祭日,他都會親自挑選上好看的鮮花,給她送過去。


    希望天堂的她,也能看到,也能因為這束花露出好看的笑容。


    “好!不過,媽媽喜歡什麽樣的花?”男人的一席話,讓顧念兮回過神來。


    三兩步,女人來到了他的身邊,將小腦袋埋進男人寬闊的胸膛中。


    “嗬嗬……不管是什麽花,隻要是你和我送的,我想媽媽都會喜歡的!”在每年這個最讓談逸澤哀傷的節日裏,他竟然露出了一個難得的笑臉。雖然這笑容裏,還是帶著莫名的荒涼,但對於談逸澤來說,這已經是一個不錯的進步了。


    而讓他露出這個難得笑容的,正是他的小東西。


    她的乖巧和聽話,是他改變的動力。而她的那一聲“媽媽”,更是讓談逸澤幹涸的心得到了滋潤,讓他多年都在這一日都彷徨無助的他,感受到一絲絲的暖流……


    看來,他的小東西還真的是上天送來給他談逸澤的寶物。


    “是嗎?那我們走吧!”說這話的時候,顧念兮伸出自己能活動的那隻小手,主動的覆上了男人的。


    有那麽一瞬間,她看到了談參謀長眼眸裏的微愣。


    而她,隻是彎了彎嘴唇,朝著男人一笑。


    而男人在短暫的錯愕之後,也回以女人一個笑容,道:“好!”


    他明白,他的小東西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


    不過,她的安靜和乖巧,都讓男人的心寬慰。


    牽起小東西的手,談逸澤帶著她慢步離開。


    而談老爺子也在看到談逸澤難得在這一天露出的笑臉之時,感到寬慰。


    人們都說女人是男人身上的肋骨。


    而談老爺子現在覺得,顧念兮本來就是談逸澤的那根肋骨。也隻有這個女孩,能讓他的孫子漸漸走出陰霾。


    這不,她才剛來的第一年,談逸澤就有了這麽多讓人欣喜的變化!


    看著他們一步步遠去的背影,談老爺子的唇角也忍不住跟著彎了起來。


    如果不是後來,談建天突然出現在大門外的車邊等候著,談老爺子覺得今天會圓滿的落下帷幕。


    “小澤,今天……今天也讓我跟你們一起過去,好麽?”就在顧念兮被談逸澤帶著走出談家大門的時候,她看到了此刻正站在門口處的談建天。


    他的身上,和談逸澤一樣,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


    雖然這樣成熟的色調,在談建天的身上並不少見。但今日的談建天的身上,也多出了和談逸澤一樣的哀傷。


    特別是他已經有了歲月留下的細碎紋路的那張臉,更有些莫名的無助。


    他的手上,還捧著一束花。


    那是玫瑰,顧念兮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鮮豔而妖嬈的紅色,和他談建天身上現在所穿的黑色,很明顯的有些不搭調。


    而顧念兮更是從談建天的聲音裏,聽到了他們常日裏所不熟悉的卑微。


    那征求和期盼的眼神,完全不像是一個父親對一個兒子該有的!


    其實,從被談逸澤帶進這個談家大門的那一日,顧念兮便察覺得到,談建天和談逸澤之間,有著非常詭異的矛盾。


    平日裏,他們也會像是簡單的父子一樣的談笑,一樣的聊天,甚至有時候也能坐到棋盤前對弈。


    可那矛盾點,就像是被掩藏的很深的魚骨頭。即便埋得再深,即便再怎麽看不出蛛絲馬跡,但隻要一被觸及,那撕心裂肺的痛,就可能再度上演。


    就像是上一次,在書房裏的那一幕……


    那也是迄今為止,顧念兮唯一一次親眼看到的談逸澤發火的場麵。


    那怒火,來勢洶洶。


    就像是,恨不得在頃刻間將整個世界的一切都燃燒殆盡一樣。


    而此刻的談逸澤,就是這樣!


    當看到談建天手上捧著的那把妖嬈的玫瑰之時,冷意便在這個男人的嘴角上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


    連顧念兮也懷疑,是不是溫度驟減了幾度。不然為什麽明明依靠在一具溫熱身軀上的自己,會覺得如此冷?


    “小澤?”


    似乎等待有些過分的漫長。


    談建天這會兒捧著手上的那束玫瑰花,朝著他們靠近。


    “小澤,就讓我見見你媽媽,親手給她送上一束花,行麽?”談建天的聲音裏,帶著少有的卑微。


    人一旦走到談建天現在的那個位置,便和“卑微”這樣的詞語少有聯係。


    所以,此刻的顧念兮在從談建天的身上讀到這個詞語的時候,才會如此的震驚。


    可偏偏,即便表現到了如此,談建天手上捧著的那束玫瑰,還是飛上了天。


    而那是,被談逸澤一甩手揮上去的。


    那些盛開的玫瑰,因為被拋上天的力道有些大。有些花瓣已經承受不了這樣的重力,紛紛從花梗上掉落了下來。大片的妖嬈顏色,從天空中飄零。


    這樣的畫麵,明明有些唯美。但也有著莫名的荒涼……


    “不用你在我麵前表演這些虛情假意,人在的時候,你看不到。難道死了,你就會看到?”


    這是揮開談建天手上的那束玫瑰之時,談逸澤朝天咆哮出的話。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他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他掐著顧念兮的手,力氣甚至有些大,大到讓顧念兮感覺自己的手就要報廢了。


    可偏偏,顧念兮卻看到了他眼眸中的晶瑩……


    “小澤,這麽多年了,你還不能原諒我嗎?難道你不知道,我也過的很痛苦!”談建天的聲音,沒有像談逸澤一樣的咆哮。


    但,也是莫名的荒涼。


    “你痛苦?抱歉,我還真的看不出!你就守著你的權勢和錢財,過好你的人生就行!”說完這一句話,談逸澤牽著顧念兮大步跨出。


    走過那束剛剛被他揮上天的玫瑰花旁邊,看到有幾朵還很妖嬈的玫瑰還好好的躺著,談逸澤又伸出了腳,狠狠的將那些花瓣給碾碎了!


    之後,看著找不出原來模樣的花束,男人便拽著顧念兮離去了!


    一直到男人載著顧念兮從談建天的身側經過的時候,他才又開口道:“你,永遠也沒有資格,去祭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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