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千二百六十八章 廢墟白旗


    “那我就暫時代替司令官指揮拉塞雷納堡的戰事了,但願安莫爾軍不要再次投入新的兵力,要不然,我們恐怕會有些困難。”參謀長很堅毅地說道,似乎並沒有懷疑伍德洛地行動乃是另有目的。


    “嗯.”伍德洛忽然覺得,這樣子騙一個老人的確是很不好受地事情,不過也沒有辦法,如果不犧牲他,就隻有犧牲自己了。


    在情在理,都隻有將這位老軍人推到安莫爾軍地前麵了,最多日後自己好好地對待他地家人當作補償好了。


    伍德洛不知道,其實參謀長也是有自己地打算的。這個參謀長雖然迂腐,可是卻不會不知道當前的形勢,也不會不知道伍德洛撤走的真正目的。


    他長期擔任一個軍團的參謀長,真的沒有腦子麽?


    伍德洛有自己的打算,他有自己地打算,如果伍德洛走了,那到時候戰鬥進行到一定程度。自己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舉起白旗,向安莫爾軍投降,將拉塞雷納堡完全送給安莫爾軍。


    也許作為戰俘的滋味不好受,可是兵敗回到奧魯米聯邦,難道滋味就好受了嗎?


    選定了拉塞雷納堡戰役總指揮地接班人,伍德洛立刻開始大撤退前地準備。最先調集起來地的乃是奧魯米聯邦軍的三個步兵團,他們基本都是處於奧魯米聯邦軍隊防線都最後麵,根本沒有受到多少的損傷,兵力是非常完整的。此外,還有奧魯米聯邦陸軍第3步兵團,他們受到的損傷也不多。在路上如果遇到麻煩的話,可以作為炮灰來使用。


    撤退的事情分秒必爭,經過兩天的秘密準備,伍德洛召集大部分的奧魯米聯邦軍官開會,在會議上聲音激昂地發表聲明要和拉塞雷納堡共存亡,並且鼓勵大家和自己並肩作戰,但是在會議還沒有完全結束之前就秘密地離開了拉塞雷納堡。


    安莫爾軍采取地是圍三缺一地攻城方式,奧魯米聯邦軍隊可以順利地從南方撤退。經過拉塞雷納堡南門地時候.一陣狂風吹來,伍德洛心有所感,驀然回首,隻看到拉塞雷納堡,這座雄偉地城市,已經被鋪天蓋地的灰塵籠罩了,天地間蒼茫一片……


    拉塞雷納堡的廢墟,高低不平,連綿起伏,一眼看過去,根本看不到完好地建築。到處都是斷裂地石塊和磚頭,到處都是被打死的人員屍體,灰白色地廢墟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殘缺不全的肢體淩亂地散落在四麵八方。從廢墟中走過,一不小心,就會踩到戰死人員的遺體。安莫爾軍的炮彈還在不斷地落下,將這座已經完全破碎的城市,轟擊地更加的破碎,無論是活人還是死人,都痛苦地在地獄邊上艱難煎熬。


    太陽很猛烈。陽光好像跟拉塞雷納堡有仇似的,拚命地放射著自己地光和熱,將拉塞雷納堡地每一寸土地都燒烤地好像要冒出煙來。


    在太陽的特殊關照下,拉塞雷納堡格外幹旱,即使向下挖上十米地深度,也找不到一滴水源。天地間好像一個巨大地蒸籠,將這裏地每個人都蒸烤得喘不過氣來。因為沒有足夠的水資源.很多人的嗓子幹燥得根本連話都說不出來。


    好不容易有一陣風吹過,卻又卷起了漫天地灰塵,讓整個拉塞雷納堡都籠罩在沙塵暴之中,兩米之外不見人。每次沙塵暴掠過地時候,根本沒有人敢抬頭,等到沙塵暴過去以後,如果還有機會爬起來的話,肯定會發現自己身上最起碼也有兩厘米厚的灰塵,如果有膽量站起來抖一抖全身,肯定還可以繼續掀起一場小小的沙塵暴。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這些危機四伏地廢墟裏麵,還隱藏著不知道多少的生命。他們好像土撥鼠一樣.隻要有一點點的泥土,就能夠頑強地生存下來.他們不需要水,不需要食物,每天忍受著高達五十度高溫的煎熬,他們的身體,至少有一半都是埋藏在土地裏,他們在下水道或者地下室活動地動作,要比在地表上地動作敏捷利索多了。


    這些人,就是安莫爾軍和奧魯米聯邦軍隊的官兵.


    為了爭奪拉塞雷納堡的控製權,無論是安莫爾軍官兵,還是奧魯米聯邦軍隊官兵。都付出了難以想象地努力和艱辛。他們中的大部分人,經過兩個月的殘酷廝殺以後,他們已經忘記了為什麽而戰鬥,也忘記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甚至忘記了這個地方叫作拉塞雷納堡。他們的腦袋已經完全地麻木,戰鬥已經成為條件反射似地動作,隻要聽到槍聲,聽到炮聲,他們就會發揮自己最大的潛力,和遭遇地每個敵人血戰到底.直到自己被打死。


    林銳就是其中地一隻土撥鼠,在這片廢墟中生活了兩個星期的時間。他待的還不算長。如果是林肯他們,加上第一階段生活的天數,他們在拉塞雷納堡廢墟裏生存的時間已經超過了二十天,連他自己偶爾想起,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在這裏熬過這幾十天時間的。在拉塞雷納堡的廢墟裏,生存下來要比打死敵人更加艱難,這裏實在存在有太多的危險,太多的不確定的不安全因素,每一個小小的因素,都隨時可以讓一個生命無聲無息的消失。


    突如其來的子彈,忽然落下的炮彈碎片。倒塌的房屋,秘密埋設的炸藥,見血封喉的利刃,淩空飛舞的石塊,表麵上根本看不出的陷阱……


    每一個,都會隨時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在拉塞雷納堡的廢墟裏,生命脆弱地好像是春天剛剛發芽地小草,一直小小地螞蟻都能夠終結它的生長。除了上天地眷顧之外,很多戰士都實在尋找不出自己能夠在這裏存活幾十天的原因。


    林肯所率領的安莫爾軍陸軍特戰隊和傭兵突擊隊,最先進入拉塞雷納堡,在這裏戰鬥了大概二十天的時間,現在撤下去休整了,大概在一周之後重新投入了戰鬥。


    從林銳抵達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星期的時間又過去了,林銳完全負責這裏的作戰行動。拉塞雷納堡的巷戰實在太殘酷了,即使是安莫爾軍陸軍中精銳中的精銳,特戰隊成員的傷亡還是相當大,大約有超半數的成員失去了戰鬥力,這次補充進來的,都是從別的陸軍部隊抽調的有經驗的老兵。


    明顯地,林銳覺得特戰隊的戰鬥力不如從前了,那些新補充進來的戰士雖然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可是他們畢竟沒有時間來接受特戰隊的係統的訓練。也沒有機會提前感受如此高強度的戰鬥。在林銳的眼中看來,他們畢竟還是有點年輕,也許在經曆過拉塞雷納堡的廝殺磨練以後,他們會迅速地成長起來。可是,就連林銳自己,也實在不知道到時候究竟還有幾個人能夠安全地撤出這片地獄廢墟。


    默默地蹲在廢墟裏,林銳很愜意地舒展著自己的雙腿,讓它們埋藏在磚頭下麵,暫時躲避太陽的鋒铓。在陰涼處,他用一把傘兵刀默默地刮著粗糙地胡子,因為沒有水作潤濕,傘兵刀的刀鋒經過多次和磚石瓦礫搏鬥,顯然也有點鈍了,每次都疼得林銳嗤牙咧嘴的,好像被挨了一槍還難受。那些安莫爾士兵看著他,不得不佩服這個用刺刀來刮胡子的家夥,再也沒有比他更猛的人了。


    總算艱難地刮完了胡子,林銳扭轉頭,看著自己的背後,那裏就是奧魯米聯邦軍隊躲藏的地方。太陽很猛烈,他隱約間似乎看到有什麽東西在晃動,白白地,可惜中間的廢墟不斷地有灰塵飄飛起來,使得他看得不是很清楚,於是他將望遠鏡舉起來,卻發現望遠鏡地鏡頭也是灰蒙蒙的。他暗自罵了一句。看了好久,終於看清楚那是一麵小小地白旗.


    “白旗?”注視了那麵白旗好久,林銳才緩慢地說道。開始地時候.他還以為是哪個奧魯米聯邦軍隊士兵的白色衣物.那個白旗實在太小.樣子也不正規,幸好它在那裏晃來晃去地,總算吸引了安莫爾軍的注意力.


    “是白旗。”可汗低沉地說道。他原本躲藏在旁邊的磚頭堆裏麵,用鋼盔蓋著眼睛,很愜意地睡著了,呼嚕打得震天響。林銳每次看到他的樣子,都感覺人類真的是頑強的動物,總是在不經意之間就創造了奇跡。在這種四五十度高溫的環境。在太陽曬得腦殼都要爆開的情況下,在子彈橫飛炮彈亂炸的威脅下,在槍聲不斷炮聲連綿的襲擾下,居然還有人能夠睡覺,這不是奇跡是什麽?


    “這些狗東西,又想玩什麽把戲?”林銳緩慢地說道。後勤部門送水困難,前線的安莫爾軍戰士通常都不舍得喝水,導致喉嚨極度幹澀,說話的時候,喉嚨刺疼得好像要撕裂開來。林銳也不例外。


    “不知道,肯定有他們好受的。”黑曼巴懶洋洋地說道,用力踢開腳上壓著的磚塊,順手操起了一把ak47步槍,瞄準那麵搖曳的白旗,看樣子是要給他們一槍,不過最後還是將槍口垂了下來。


    周圍安莫爾軍戰士看到白旗的時候,並沒有什麽高興的神情,反而變得更加地警惕起來,黑洞洞的槍口盯著白旗所在的位置。包括林銳在內,都沒有人相信那裏的奧魯米聯邦軍隊是真的要投降。在他們看來,多半是那麽一小撮的奧魯米聯邦士兵又在企圖誘騙安莫爾軍上當。要不是那個白旗周圍看不到任何奧魯米聯邦士兵的痕跡,否則早就有狙擊手開槍射擊了。


    安莫爾軍不相信奧魯米聯邦軍隊的白旗,是有原因的。


    在這場拉塞雷納堡攻堅戰裏麵。安莫爾軍和奧魯米聯邦軍隊都想盡辦法給對方造成傷害,隻要能夠殺死對方,不管是什麽手段,不管會不會違背戰爭地基本道義,不管會不會遭受到對方地強烈譴責,也不管戰後會不會因此而被專門處罰,都毫無例外地采用了。用不擇手段來形容這場戰爭,決不為過,隻要是人腦能夠想象出來的,都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奧魯米聯邦軍隊已經舉起過一次白旗。


    就在好幾天前,在雙方交火的最前線,有一座碉堡裏麵的奧魯米聯邦軍隊舉起了白旗。還從碉堡裏麵扔出了幾把步槍,似乎是要投降了。負責進攻這個碉堡的一個班安莫爾軍戰士看到白旗,不虞有詐,以為奧魯米聯邦軍隊真的投降,於是就全部衝了上來,準備接受碉堡裏的奧魯米聯邦軍隊投降。但是突然間,槍聲大作。這一個班的安莫爾軍戰士猝不及防,就這樣不幸遇難了。


    原來,是碉堡裏的奧魯米聯邦軍隊假裝投降,誘使安莫爾軍離開自己的掩體,然後進行射殺。這的確是非常卑鄙無恥的動作,幾乎超出了人類想象極限。當然,他們那個碉堡,也被憤怒的安莫爾軍戰士用火箭筒摧毀,人員被用火焰噴射器全部活活的燒死在裏麵。看著那些奧魯米聯邦士兵被大火燒得在地上打滾,發出最痛苦最絕望地慘叫。也沒有安莫爾軍戰士給他們補槍,就這樣讓他們慢慢的被活活的燒死。


    這件事情,成為安莫爾軍的深刻戰場教訓,對於安莫爾軍部隊的震動非常大。很多戰士都氣地義憤填膺的紛紛叫嚷著,不要接受奧魯米聯邦軍隊的投降。安莫爾軍高層也十分重視。林銳都被驚動了,對此還作了專門地批示,“搶扔出來了,人為什麽不出來呢?敵軍一切可疑的行為都必須引起重視!”


    這句話成了安莫爾軍在總結會歸納經驗教訓時的最直白的說法,每個安莫爾軍戰士也都記住了這句話。現在每個安莫爾軍戰士看到奧魯米聯邦軍隊舉起白旗的時候,都顯得非常警惕,輕易不肯接受奧魯米聯邦軍隊的投降。如果奧魯米聯邦軍隊真的要投降,必須是人先走出來才可以。


    林銳很懷疑,這次的白旗也是一個陷阱,他讓黑曼巴打出信號,讓投降的奧魯米聯邦軍隊派人過來,和安莫爾軍商談。結果過了一會兒,對麵的廢墟裏麵似乎傳來悉悉簌簌的聲音,好像有人摸爬過來,奧魯米聯邦軍隊果然派出了談判使者,看起來還有幾分投降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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