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16


    眨眼間,兩節晚自習便上完了。學生們像歡快的小鳥一樣,從各間教室裏湧出去,談情的談情,回宿舍的回宿舍,潮水一般散開去。


    從初一到高三這六個班級裏,估計隻有一人不太願意回宿舍。那就是杜雲佳,因為他知道回到了宿舍,也就意味著新的恐懼會產生。所以,九點十分下晚自習,他一直在教室呆到了十一點,到教室規定關燈的時間才慢騰騰地閃回宿舍。


    王小兵與謝家化去找宿舍找了幾次杜雲佳,沒見到人,後來幹脆躺在杜雲佳的床鋪上,等他回來。


    杜雲佳從教室回宿舍的路上,小心翼翼,左看看,右瞧瞧,總是怕從半途殺出個“程咬金”,被暴打一頓。直回到宿舍門前,才長長籲了一口氣,心情略為寬鬆。不過,當他走進宿舍門那一刻,又呆住了,因為他已看到了不想看的人。


    二層的雙人床下鋪床位上,躺著兩個學生,正是王小兵與謝家化。


    “班長,不用那麽勤奮啊!”王小兵也看到了杜雲佳。


    “你們兩個睡在我的床位幹什麽,我要睡覺了,你們回去吧。”杜雲佳心裏發慌,勉強鎮定心神。


    “班長,我倆想向你請教幾道難題,打擾你一會。”王小兵客氣道。


    “明天吧。現在沒空。我很累,要休息了。”杜雲佳心裏隻想著會不會被狂揍一頓,說話也蔫了,像中氣不足似的。


    “就現在,到外麵聊聊。”王小兵拉著杜雲佳的手臂,要往外走,但杜雲佳拂開了王小兵的手,站在宿舍裏,不肯出去。


    “這屌毛!”謝家化等得不耐煩了,“麻痹,小兵,在這裏揍他!”


    “你們要幹什麽?打人嗎?我不怕你們。”雖是這麽說,但杜雲佳卻是一步一步退出門外。


    王小兵與謝家化兩人,一前一後,夾著杜雲佳,走出宿舍。期間有同學上來勸說,但被謝家化吼回去了。


    出到了宿舍樓前麵那棵大榕樹下,王小兵指著水泥圍欄,道:“坐。”


    杜雲佳不動。


    “你敢打小報告,也就想到會有這一刻。我本想打你一頓,看在同班的份上,饒你一回,但要幫我倆寫四份檢討書。兩份我的,兩份黑牛的。而我和黑牛的其中一份是要交給班主任的,另一份則是你向我作檢討認錯寫的。現在開始寫。”王小兵嘴角帶笑,眼神裏卻射出憤怒的目光。


    謝家化又像一尊凶神惡煞一般立在杜雲佳的身後。


    在這種形勢下,就是五個杜雲佳都不是王小兵與謝家化的對手,莫說隻有一個杜雲佳了。作為班長,又是村長的兒子,雖有些見識,但現在也明白,隻要牙縫裏迸出半個不字,當場就會被修理。


    “立刻寫!”


    王小兵收斂了笑容,聲音提高了幾分貝,炸雷相似,震得人耳嗡嗡作響。


    杜雲佳打了個冷戰,整個人微微跳了起來,雖有幾分倔強,但也不敢再牛下去,隻得往宿舍走去。


    “半個小時之內寫好。在這裏等你。寫不寫隨你。寫了,那麽我與你的恩怨就一筆勾銷,不寫,那你也不用怕,我倆可以幫你鍛煉身體,不收你錢就是了。”王小兵與謝家化坐在水泥圈上,翹著腳。


    宿舍是十一點半統一關燈的。


    在半個小時之內,杜雲佳寫了四張檢討書,兩張是擬王小兵與謝家化的口吻寫給班主任的,另兩張是他自己寫給王小兵與謝家化的。


    末後,謝家化輕輕拍著杜雲佳的臉,道:“麻痹,以後你再做二五仔,小心你狗腿!”邊說邊踢了一腳。


    杜雲佳雖憤怒,但卻不敢還手。


    次日早上,王小兵與謝家化將檢討書交給班主任,此事表麵算完結。


    隻是龐雲那邊並沒有肯就此罷休。


    接下來的日子裏,女生組的籃球比賽繼續進行。一直到周五下午,才決出名次。高一(2)班獲得了冠軍,高一(4)班獲得了亞軍。


    星期五下午放學之後,王小兵與謝家化蹬著自行車回家。離了學校半裏左右,正到那個分岔路路口轉彎處,就見到龐雲站在那裏了。與龐雲站在一起的,還有六個青年,其中二個是東興中學學生,四個是社會混混。


    “黑牛,看到龐雲那鳥人沒有?”王小兵停下來,與龐雲相距隻有五六十米。


    “耶~,看來是叫人來打咱們。”謝家化眼睛裏射出興奮的光芒,一天不動筋骨,他都感到不舒服。


    對方一共七個人,那四個社會混混手裏還有七八十厘米長的鐵管。要打的話,王小兵肯定要吃虧,調轉頭逃跑,當然可以,不過,恩怨沒有了結,遲早還是要碰麵。


    王小兵看著那個四混混,心裏笑了。


    四個混混之中,有一個是王小兵認識的,叫陳林旺,二十二三年紀,理著個蘿卜頭,獅子鼻,牙齒被香煙薰成了黃色,專門在小樹林一帶的遊戲機室裏向學生收些保護費。


    王小兵與陳林旺不算熟,也不陌生。


    一年前,陳林旺因得罪另一個混混小頭目,被人家追打。王小兵與陳林旺在遊戲機室裏認識,共同抽過煙,加上那個小頭目是王小兵初中同學的親威,他也認識,於是,他上前救了陳林旺一次。那小頭目給麵王小兵,隻向陳林旺要了十元的拳頭費,就帶著七八人走了。


    而龐雲並不知道王小兵與陳林旺的這段故事。


    “上去會會他們。”王小兵心裏有數。


    “小兵,咱倆打不贏。”謝家化腦子雖不聰明,但分析一下打架雙方的力量強弱,還是能做到的。


    真要動手,最好的情況就是拚個同歸於盡。


    那邊,龐雲很囂張地向這邊招手,一逼老大的樣子。


    王小兵騎著單車慢慢溜過去。謝家化也隻得跟過去。轉眼便到了龐雲麵前。


    “你兩個給我過來!”龐雲微微昂著頭,眯著眼,一手插褲袋,一手指著王小兵。


    臉帶微笑,王小兵將單車停好,走到龐雲麵前,將他打量一番,完全將他看作透明的一樣。這時,陳林旺想打招呼,王小兵伸手出來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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