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爭?什麽是鬥?陶然一直認為相府內宅裏的那些手段已經是登峰造極了,上至主母小妾爭寵,下至丫鬟小廝爭利,無所不用其極。可看著眼前這人前一刻還把自己堂而皇之地攔在家門之外,此刻卻在母親麵前一副姐妹情深的濃情厚意,陶然真是佩服至極。用鍾毓的一句話說,就是純熟的演技派。


    “小然,你以後要經常回來偽宋殺手日誌。你看媽媽……”祁晴從果盤裏挑了一顆葡萄,剝掉半層的皮,伸手遞給段美譽,“雖然嘴巴上不說,可心裏別提多高興了。待會爸爸也馬上就會回來了,就留下來一起吃晚飯吧?”


    鳩占鵲巢,還說的一片冠冕堂皇,陶然麵上不顯,心裏卻是冷笑了半天。剛才自己進屋前還攔在門口耀武揚威,聲稱她祁晴才是陶家唯一的千金,現在又是一副主人的姿態來安排她這個正兒八經女兒的晚飯?!真是可笑至極!


    “是呀,留下一起吃飯,打個電話叫秦魏也來。你們都結婚這麽久了,他都沒在家吃過一頓飯,簡直就是不像話。”段美譽絲毫不覺祁晴剛才話裏的有什麽不妥之處,隻是笑著一口吃了她遞過來的葡萄,“這葡萄真甜。”


    陶然隻是笑笑不說話,心裏卻想起幾日前與哥哥一起吃飯時,他說的話:“隻要有那個女人在,家裏每天都上演同一出溫情戲碼,一個眼巴巴地拿這個遞那個,就跟其他人自己沒手似的……小然,你真該看看爸媽吃葡萄的場麵,連爸媽嘴裏吐出來的葡萄皮她都能伸手過去接……”


    “小然,你自個偷偷地在樂什麽呢,說出來給我們也聽聽。”祁晴一眼看到陶然眼裏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地笑意,反唇相譏,“你不是看我伸手接媽媽吐出來的皮覺得好笑吧?爸媽養我們這麽大,這麽點事算什麽!”


    祁晴嘴皮子的厲害,陶然算是見識了個徹底,昨天玉山腳下就差些讓自己百口莫辯,今天又來這麽一出,是打定主意要把不孝這個罪名給自己安嚴實了吧?


    “媽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陶然正欲開口辯解,大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就見秦魏與陶慶文兩人出現在客廳,陶慶文叫保姆接秦魏手上的東西,笑著招呼他到客廳坐。


    “你們剛才聊什麽呢,這麽高興?”陶慶文邊脫外套邊問。陶家客廳正中央放著一張三人沙發,右側靠近飯廳處是一張雙人沙發,正對麵左側則是一張單人沙發。段美譽與祁晴相挨著坐在三人沙發上,陶然則是一人靠坐於雙人沙發上。


    “爸爸,你回來了!秦魏,你也來了。”祁晴站起身,滿以為陶慶文會坐在她們這邊,沒想到她笑著伸手拉,陶慶文卻是不疼不癢地躲過了,還領先秦魏一步靠著陶然坐下,笑著問:“小然,剛才你和你媽聊什麽呢?”


    陶然有些受寵若驚,與這位父親相處的機會不多可多少也是知道的,她這個女兒是不得寵的。突如其來的示好舉措,實在讓人費解,可看著祁晴麵色僵硬嘴角的笑掛都掛不住了,陶然心裏又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她果然是個“壞女孩”。


    “爸爸,我們在說葡萄很甜。”陶然笑著答了一句,眼睛卻不時的看向在對麵沙發上坐下的秦魏,“你怎麽來了?”


    秦魏嘴角一揚:“忘性真大,出門前不是跟你說了,今天要一起來看爸媽的,你卻一聲不吭一個人來了……還在為今早不給你多吃根油條的事,跟我生氣啊?”語聲溫軟,幾句話處處都是寵溺。


    陶然有些不明所以,她與秦魏並沒有說好啊?而且,今早的早餐是王嬸做的麵條,並沒有油條?!


    “爸爸,我們正說葡萄皮的事情呢……”陶慶文對陶然態度的突然轉變,祁晴的心裏有些忑忑不安,挽著段美譽的手緊了緊,麵上卻是有說有笑,“小然開玩笑好像有些嫌棄媽媽吐得葡萄皮……我們就說著玩鬧呢,這還不是我們應該做的。”說著,又是給段美譽剝了一顆,看她接過後,左手立刻伸過去隨即準備接葡萄皮。


    陶然正驚詫於陶慶文突然頗具父愛的攬上她的肩膀還有秦魏“善意的謊言”中,兩耳竟是沒有聽清祁晴說的什麽,一臉疑惑地表情看著祁晴。可這在段美譽看來就是嫌棄她這個親生母親了,好不容易有所融化的臉立刻又緊繃起來。


    “媽,小然她不是這個意思。”秦魏開腔說了一句。


    段美譽不甘示弱地立刻接了一句:“那她是什麽意思衛姬全文閱讀!”衝口而出的生硬語氣頓時引來在場所有人的側目,尤其是陶慶文,要是往常這種婦人之間的爭鬥他是絕對不會參與其中,免得丟了自己的臉麵,可是今天陶慶文卻開口說了一句:“美譽,老是發火對身體不好。”


    雖沒有明著幫陶然說話,可這話裏的意思就是叫段美譽克製點脾氣。段美譽雙眼圓瞪看向陶慶文,兩人結發這麽多年,他從未在外人麵前如此不給她麵子,就算兩人有分歧那也是關起門來商討,斷沒有大庭廣眾之下就給她難堪的道理。餘光中見正廚房飯廳兩邊忙的阿姨聽到這話動作一滯,段美譽更覺自己女主人的地位被當眾踩了一腳。


    祁晴驚詫陶慶文態度轉變過快之餘,偷眼旁觀段美譽看向陶然的眼神,一開始的忿恨頓覺暢快。這個家裏平時看著是爸爸管媽媽,其實真正掌權的還是段美譽。


    “媽,葡萄皮吃了對身體有好處。小然昨晚上還給我普及了養生知識,葡萄皮不僅有豐富的營養,能預防心腦血管疾病,還有抗癌的能力。”秦魏二郎腿一翹,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加了一句,“媽,小然說的我都當真。”


    一字一句說完,冷冷的眼神往這邊一瞟,被他眼風掃到的段美譽和祁晴竟有種全身發寒的錯覺。客廳頓時一片寂靜,秦魏就似睥睨天下的帝王似的,冷眼看著,明明是閑散輕鬆的姿勢坐著,無端端地卻讓人有種壓迫感。


    過了一會,陶慶文“嗬嗬”的笑了幾聲圓場,從沙發上站起來招呼:“好了,大家都去吃飯吧……小然,你也餓了吧。”說著,不由分說地牽著陶然的手往飯廳走去。


    被半推半拉著往飯廳去的陶然趕忙轉頭往身後一看,隻見秦魏正跟在她們身後,嘴角微揚朝著她笑,似在告訴她:但凡有我在,誰都欺負不了你。


    “媽,我們也去吃飯吧。”祁晴看著已經走向飯廳的三人,拉著段美譽起身。段美譽正氣在頭上,任誰近身都沒個好脾氣。她一手甩來祁晴來挽自己的手,鐵青著臉走向飯廳。


    好個陶然,今天一看還真是讓她歪打正著嫁了個好男人。還真看不出來,向來對女人冷清冷麵的秦魏居然會這麽護著這個賤人。祁晴眼中滿是怨毒,原本以為秦魏是個閑事閑人不管的主,之前任憑著陶然被欺壓,明明知道卻是半句話都沒出口,今天居然來替她出頭了。


    祁晴心裏竟生出一絲的悔恨,早知道那時拚了命也要爬上秦魏的床,那現在堂堂的市長夫人就是她了。這麽一來,現在她也不用伏低做小的去討好卓青,試圖嫁入郭家做她的風光二少奶奶。


    前些日子去秦家居然還得了一臉的沒趣,想想都是因為陶然在人前搶盡了她的風頭,弄得她在卓青麵前都抬不起來頭。這一切……祁晴看了眼秦魏挺拔修長的背影,都是這個男人賦予的。


    祁晴緊咬著牙關麵帶笑意一臉喜氣地追上前跟上他們:“難得小然和秦魏都在家吃飯,這下家裏要熱鬧了。”


    吃完飯,陶然與秦魏開著車回家。這是陶然第一次見秦魏自己開車,她帶著些神奇的眼光時不時地就瞄向秦魏看看。隨後想起剛才飯桌上的情景,就樂得忍不住抿著嘴笑,今晚上估計有人要睡不好了。


    席間祁晴的臉色真是一會一個變,眼角直抽抽。陶然想起她滿腹口才卻是無從下嘴的模樣就有些不厚道地想要開口大笑。她舒服的伸了伸懶腰,後背往後一仰,直直的靠在椅背上,看著秦魏那頭窗外忽閃而過的燈光,照著他的側臉,現在看來比任何時候都要迷惑人。


    “謝謝你。”陶然記得秦魏說過他們兩人之間不需要說這幾個字,可是今晚上她就是想要親口說一句。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的她自然明白父親突然對自己態度的轉變,無非也是因為秦魏的關係,雖然這中間夾雜著的什麽她並不知道。


    起初她也想要開口問一句,可現在陶然不想了,隻要知道這是秦魏護她的一種方式就已經夠了。


    秦魏並未向以前似的,一口反駁陶然口中的這個謝字宮謀。隨著兩人相處日久感情漸深,他慢慢的也懂得了這個小女人骨子裏透著那種傲氣,說謝不是因為與你感情的疏離,不過就是她表達內心情感的一個字眼。


    “今天高興嗎?”


    “高興。”陶然想都沒有想立刻回答。


    “好。”


    陶然隻覺得此刻的氣氛如此的美妙,身旁這個聚精會神開車的男子開口寥寥幾語就直入她心扉。鬼使神差地,陶然猛然坐直身體,傾身過去貼著秦魏的臉頰親吻了一下,隨即就跟沒事人似的轉過頭望著自己這邊的車窗,臉頰卻已是緋紅滿天。


    雖然轉頭的動作迅速敏捷,可呆愣了片刻的秦魏還是從某人紅透了的耳垂瞧見了羞澀。他笑了笑,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拉過陶然,在她的唇上親啄了一下。


    “慶文,你今天怎麽回事,故意在人前給我難堪!”段美譽一把推開書房門,站在自己丈夫麵前,臉色鐵青地質問,“你今天是不是被那個丫頭灌了什麽迷暈湯了,這麽護著她!你知不知道,她就是嫌棄我們。以為攀上了秦家那棵高枝就可以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了。”


    “你懂什麽!”陶慶文霍的一下從靠椅上站起來,“她就是攀上高枝了,婦人之見!小然是我們的親生女兒,你這個做媽媽的見她跟仇人似的,你覺得你好意思?!”


    “陶慶文,你這話什麽意思!陶然兩三歲剛會走路的時候,是你嫌棄她每天跟泥猴似的,一點都不像女孩子,是你把小晴捧在手裏疼的。我不過就是順著你的意而已。”段美譽臉頰漲得通紅,“還有,是你找了算命的來說,她這輩子就會克陶家,結果,陶定為了妹妹跟家裏翻臉,現在連家也不回了。爸也是因為她撒手不管家裏了,現在你來跟我說她是我們的親生女兒?簡直就是笑話!”


    陶慶文伸手就想一巴掌摑過去,可看著妻子怒目而視一刻都不退步的架勢,揚起的手又頹然的放下:“你懂什麽,現在時局不一樣了。”


    “什麽不一樣,不過就是秦家的兒子當了市長而已,還真以為自己能翻了天了。”段美譽一臉的不屑,“以為市長就能撐起天了,你們這輩的人沒退下來,他就休想鬧出什麽事來!”


    陶慶文一路官場走來,自然能聞到些官場上變天的味道,前些天王顯突然內退,說好聽了就是提前退休,明眼人都瞧的出來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本來陶慶文是不願與段美譽說這些的,他一直認為這是男人的天地,一個女人在家燒飯做菜帶孩子就行了,可現在這樣子是有必要說一說。


    “美譽,你過來。”陶慶文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下,看段美譽還賭氣地站在那邊不動,心裏雖然厭惡至極可還是站起身哄著段美譽在沙發上坐下,“老婆,王顯今天已經內退。”


    “什麽?!”段美譽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看著自己的丈夫,“文化廳雖然表麵上看著沒什麽花頭,可裏頭這水深著呢……他居然願意就這麽下去了?”


    陶慶文看著段美譽一驚一乍的表情已經有些不耐,再看她臉上表情一誇大就滿臉的褶皺子心裏更是一陣的厭煩,可他還是壓著心頭的厭惡開口說:“他就是被逼著退下去的……秦魏的手段還真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硬著讓他一聲不吭半句不滿都沒有的從位置上下去了。我覺得,這還隻是個開始,內部換水還有的瞧。”


    “不會吧……”段美譽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看向陶慶文,“那你豈不是……”


    “我這些年雖然沒有大肆的……”


    祁晴緊貼著書房門豎起耳朵聽裏麵的動靜,可是後麵的話任憑她怎麽小心仔細地聽都半聲沒有入耳。她貓著腰站在書房門口又站了一會,看樣子爸媽接下去說的是不能讓人聽到的,所以聲音才會突然這麽的小。


    等了半晌,還是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祁晴輕手輕腳地回到自己臥室,一關上門往床上一倒,躺在床上看著頭頂的燈惡女仙途最新章節。過了會,她翻了個身拿了床頭櫃上的手機打電話:“喂,勁鬆,有沒有睡啊?我還沒有……我很想你。”


    ……


    新的一周開始了,這一周對於a大來說最為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周四與經貿的足球比賽,不管男足還是女足,教練們都是興致勃勃地巴望著又能得個勝利回來。


    陶然剛進踏進教室在座位上坐下,像往常一樣給文秀和鍾毓占好位置,就聽到廣播裏傳來的聲音:“足球隊的隊員們注意了,為了學校的榮譽,從今天開始,訓練時間延長至下午五點,一直到比賽那天,望各位隊員們……”


    “陶然!”


    陶然正凝神細聽,突然一個身影照下來,她抬頭望去不由得一陣暗歎:怎麽又是他啊,而且每回出現的都是神出鬼沒。要不是以往幫他打跑過那些小混混,知道他是個手無寸鐵之力的人,陶然都要懷疑其實李煜是個個中高手了。


    “你好,你找我有事?”陶然看著李煜問道。


    “我告訴你,你別想打贏阿夢。這種白日夢你留著晚上做吧!”李煜居高臨下地看著陶然,眼神中既是滿滿的不屑,又帶著些希望人反駁的期待。


    陶然一臉的莫名,隻覺得李煜不止出現的神出鬼沒,連說話都是掐頭去尾讓人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沒聽明白,你想說什麽?”


    “他還能說什麽?肯定是找個機會來搭訕唄……想來求你重回他身邊,是不是呀?”鍾毓背著誇張的雙肩包走過來,與李煜擦肩而過時故意把肩上的包一甩,撞向他。


    李煜一個機靈往旁邊一躲,正想開口大罵。卻被後麵跟著的文秀滿含嫌棄地卒了一口:“走開,走開,站這擋道啊,不讓走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李煜碰到這兩保鏢同樣也是百口莫辯,最後留下一句:“你絕對打不贏阿夢!”氣呼呼地就走到最後麵的位置上坐下,疑似氣得踢了一腳前麵人的椅背,惹得人轉過頭去反抗。


    “他剛才說些什麽?我好像沒聽懂。”陶然轉頭看了眼一臉鬱卒模樣的李煜,回頭看著坐下的鍾毓和文秀問道。


    “別管他,就是個神經病!”鍾毓指了指腦門,“他這裏肯定有病。”


    文秀笑了笑:“留點口德吧。”


    三人正打鬧說笑中,伴隨著一陣走路聲教室裏的頓時安靜了下來。隨即接二連三的抽氣聲聲聲入耳,緊接著就是班裏女同學的竊竊私語聲。鍾毓與文秀不明所以的抬頭望去,中間講台上站了一個人,戴著一副金色邊框眼鏡,一身純白襯衣,手裏拿的書一放,隨著他的動作,金色的袖扣閃過一道光。


    帥哥啊!


    “同學們好,我就是你們古詩詞鑒賞課的代課老師,你們可以喊我一聲肖老師。”


    陶然正低著頭回秦魏短信的手一頓,不可置信的抬頭望去,站在講台上的人似乎能預知她的一舉一動,不偏不倚地在這時候瞧向她,眼中滿是笑意。


    陶然看著那人的眼睛,回想著那日他所說的話:“他就要回來了!我們……還會再見的。”


    真巧,還真是又見了!


    ------題外話------


    親愛滴妞們,以下幾句請用某首歌的調子來看啊。


    舉起你們的雙手,揮動你們滴雙手,讓偶看到你們的大熱情,葉子又是5k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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