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不破不立,不管蕭妃是自作聰明也好,還是別有用心也好,有一點她的眼光很獨到,她的做法也適應了目前什寬的現狀。.tw[]頹廢的什寬官場,觀念僵化的領導和幹部,都接受一次精神上的洗禮,也從側麵驗證了安平想要與邵江磊之類的即得利益者和平相處的想法不太靠譜。所以,思索再三之後,安平還是接受了蕭妃的這番好意。


    於是,安平按照邵江磊富民增收的指示,帶著蕭妃下鄉調研畜牧產業發展現狀去了,臨走時沒有對什寬公路項目哪怕問上一句,仿佛沒有一點留戀般,走的很灑脫,走的很幹脆,走的毫不拖泥帶水。但就是這份灑脫,落到某些擅於聯想的人眼中,就成了喪家之犬,顏麵大失,落荒而逃,跑到鄉下避風頭去了。


    所以,安平前腳剛走,縣委秘書長,縣委辦主任李正義就把這消息反饋到了邵江磊的麵前,在李正義的奉迎聲中,邵江磊的臉上洋溢著幾分得意之色:“安平,想跟我鬥,還太嫩了點,除了會背地裏使點小伎倆整人,一是處,咱這叫什麽,叫陽謀,堂堂正正的陽謀,把問題端上常委會,突出的是集體領導,民主集中,行的正,走的端,他就是再不服氣,能怎麽樣,反不上天去嘛……”


    不過很快,邵江磊就笑不出來了,甚至開始後悔沒像安平一樣到鄉下躲個清淨。上午臨近下班時,縣委辦公樓前浩浩蕩蕩的迎來了縣第一小學的教師,剛開始還不過百多人,隨即卻越聚越多,等到中午下班的時候,各小學,各中學的教師都聽到了消息,一起湧了過來展開聲援,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幾乎什寬縣城內的教師差不多都來了,整個縣委大院跟集市一般熱鬧,吵吵嚷嚷,義憤填膺,七嘴八舌的聲音中就是一個主題:要工資,要吃飯,要生活。


    吵吵嚷嚷的聲音,飄蕩在整個縣委大院中,吵的邵江磊的腦袋都要炸裂了開來,拍著桌子怒斥著李正義,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毫征兆的怎麽突然就鬧騰起來了。也難怪邵江磊生氣,以往什寬的老百姓上訪不在少數,但隻要是來上訪的,基本上都被他到縣政府袁宜存那去了,而處理的手段也比較單一,就是拿錢壓事,不管是喊冤的,叫屈的,還是要說法,要道理的,灑點小錢也就壓了下去。[


    不過壓事針對的大都是農民和工人,像這種大批次的教師集體上訪的情況在什寬可還是頭一遭,這些知識分子的腦袋可都清醒著呢,想要安撫住他們,可不是灑點小錢就能平事的。而從這些教師堵的是縣委門口,而不是縣政府的門口,就很說明問題。因此,邵江磊很懷疑,這些教師上訪是林立業為了故意迎合安平,而給他上眼藥的舉動。


    “書記,我私下裏打聽了一下,教育係統已經三個月沒開工資了,假期還能去幹點零活,但現在開學了……這次鬧騰起來是因為一小學的一位教師孩子摔斷了腿,拿不出錢治病,又哭又嚎的就像一根導火索,把大家的情緒都點燃了……”一直以來,李正義都是扮演著邵江磊的狗頭軍師,此時他也很想繼續迎合一下邵江磊的想法,撬起大拇指稱讚一句書記高見,但這話說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安平來什寬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這其中還有大半個月是在省裏跑項目,本身跟全縣的教師也沒刮擱,根本一點邊都不沾。就是沾上了,這理由拿出來,安平也能把自己摘個幹淨。


    至於林立業就更不可能的,教師要的是什麽,是工資,工資從哪來,當然是從林立業這個縣長的手中掏出來,這些人鬧騰起來,最為難的是他林立業自己,這不是自己跟自己過意不去嗎?而且,若是林立業真有這魄力跟你死磕,也不至於被你邵書記一壓三年,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不說,還要替你背黑鍋,你這熊人也熊到家了,不能有點事就往別人身上。


    “有困難,可以找組織嗎?學校,教育局,工會這些部門是幹什麽吃的,職工有困難,連點慰問金都拿不出來嗎?”自己的想法被否定了,邵江磊的火更大了,既然林立業賴不上,那就往下麵找替罪羊,這一下,學校,教育局、工會這些單位又跟著吃了鍋烙,邵江磊已經琢磨著是不是借著這次上訪,好好敲打一下那些不聽話幹部。


    不過,邵江磊也知道,現在大批的教師堆在外麵,當務之急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而是去解決問題,罵完了幾個部門,又看向了李正義問道:“政府管錢,抓執行,現在教師因為拖欠工資鬧騰起來了,林縣長怎麽說……”


    “我給林縣長打了電話,這個,林縣長的話有些……哎呀,他說他沒錢,也沒辦法,願意鬧就鬧吧,鬧騰累了,自然也就消停了……”一聽邵江磊問起了林立業的態度,李正義的臉上閃過幾分為難。官場上講窮報喜不報憂,報喜則喜,報憂則憂,好事說一說,大家臉上都有光,若是壞話傳的多了,可就有挑拔事非的嫌疑,特別是林立業是縣長,是第一副書記,身份地位比邵江磊差不到哪去,兩個領導之間不對付,他這個下屬夾在中間可是為難。隻是,迎著邵江磊灼灼的目光,不停地追問,李正義不回答還不行,最終還是硬著頭皮把林立業的話原封不動的轉述了出來。


    “沒錢,沒辦法,前段日子不是剛來一筆扶貧款嗎,這麽快就花完了……”怒氣衝頂的邵江磊一下子冷靜了下來,一起搭班子三年多,林立業雖然不滿自己借著常委會集體決策的名義壓製他的工作,但可從來沒有過撂挑子的事情發生,現在整出這麽一出戲來,是要撕破臉,將鬥爭公開化嗎?他到底哪來的底氣。


    “那筆扶貧款一半給了邵總當了補償,另一半給機關幹部補發了工資。國庫的賬上早就空了,想要給教師發工資,隻能等到秋後農業稅收上來才行……”人如其名,李正義的心裏多少還有點良知的,看著邵江磊的老臉,他的眼神中流露出幾分不屑的神態,一閃即逝。


    這個老家夥貪財好色,還習慣於吃獨食,這些年什寬的老底都快被他吃空了,吃你就吃吧,偏偏還裝模作樣的整出一清如水的清廉模樣來,簡直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偽君子,若非你上下其手的又摟又占,把林立業辛辛苦苦要回來的倆錢都剝了個幹淨,人家能說出這話來嗎?當然了,不管他是貪財好色也好,人品低下也罷,這些跟自己都沒關係,誰讓隻有依附他才能坐到這個位子呢?這一點,李正義的心裏很清楚,攤上這樣的領導,正義兩個字不要也罷。


    “哼哼,沒錢,這話我聽行,下麵的這些人能聽嗎?看這架式,不拿錢出來,是不會善罷幹休了……”看著樓下密密麻麻的人頭,邵江磊頭大如鬥,林立業此舉異於把他到了風口浪尖。


    更讓邵江磊生氣的是,教師都來了半個多小時了,除了信訪辦的幾個工作人員在維持秩序,居然連個領導去替他出頭的都沒有,一個個的都躲在辦公室裏,不想攬麻煩是一方麵,想看熱鬧又是一方麵。直到這時,邵江磊才想起了安平,想起了安平提出的領導信訪責任製。隻可惜,自己為了一時義氣,把安平攆到鄉下去了,現在想召回來都來不及,而他提出的信訪責任製也被自己帶頭否決了,整的現在連個主動出頭的人都沒有,這讓邵江磊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錢?書記,安縣長手頭不是有一個畜牧業發展專項嗎,怕是這兩天錢就來吧,是不是先拿過來應應急,等秋後農業稅收上來就還給他,大不了再許給他點好處……”什寬的財政一向是拆東牆,補西牆,作為邵江磊的狗頭軍師,李正義的工作中有一項很重要的職責就是盯緊縣裏的每一筆資金,以便在邵江磊需要時有拆補的餘地,這一次也不例外,仔細想了半天,似乎除了安平手上的畜牧業專項還能拆補一下以外,什寬真的窮的揭不開鍋了。


    不過,從安平的手中拿錢,也不是那麽容易做到的,之前邵江磊搶了安平什寬公路的成績,現在又要搶安平畜牧業發展專項,邵江磊的吃像可就太難看了,這個仇就等於結死了,聽說安平在省裏有背景,上次突然發力,打了邵江磊一個措手不及,硬是把宋強掀下台去了,斬斷了邵江磊的一條臂膀,若再次鬧騰起來,邵江磊能不能抗得住還真不好說。


    當然了,打生打死,打死打生,這些都跟他李正義也沒有關係,自己就是提供個信息,怎麽取舍就要考驗邵江磊的政治智慧了,或許在李正義的潛意識裏,還巴不是看能著到邵江磊跟安平拚個你死我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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