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真三人都把玩著手中法器,拿起衣角擦拭粘在兵器上的血跡,被楊青這麽一說,都是歎一口氣。


    呂真小鼻子、小眼睛都湊到一起,顯然,他此時心中很憤怒,站起身,比手劃腳說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三天前,呂真在石屋中待得無趣,便招呼齊小虎、田博二人出去逛逛,說不準還能遇到大姑娘洗澡呢。


    呂真三人剛走出石屋,就看到空地上有幾個人閑聊,看說話的那人神情激動,神采飛揚,呂真便湊上前想聽個熱鬧。


    說話這人叫嚴明,也是寒鐵礦區的弟子,剛突破到識海境,正與他的幾個好友說著“小爺我今年剛滿二十,便突破到了識海境,以小爺的資質,在這寒鐵礦區說是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這話純粹屬於朋友之間胡侃,修煉乏味,吹噓一下也能陶冶情操不是。


    呂真剛湊到前,聽到這話,心中老大不願意,就說道“我兄弟楊青,十六歲突破到識海境…”


    嚴明幾人聊的正高興,被呂真這麽一打岔,覺得臉上掛不住,心中有氣,說道“那楊青沒有靈根,達到識海境有個屁用啊,少他娘的在這胡咧咧”


    嚴明與呂真等人都是同一批來到寒鐵礦區的,相互之間雖不熟絡,倒也認識,沒想到因為這幾句話翻了臉,如若不是寒鐵礦區上禁止弟子私自打鬥,當場就會廝打了起來。


    幾人之間互不服氣,最後呂真三人與嚴明三人,在山腳下比試,那嚴明達到了識海境,能禦器飛行,另外兩人實力不弱,都是打架好說。


    比試剛一開始,呂真、田博便被達到,齊小虎力氣大,與三人僵持一會還是被打倒了。


    “往後甭讓小爺逮到機會,否則,腿打折了插屁股裏”嚴明弓著身,用鼻孔看人,囂張地說道。


    呂真三人輸了,心中不服氣,卻隻能悶頭不吭聲,回頭土臉地跑回石屋,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哪知,嚴明見到呂真三人不服氣的表情後,天天都會來找呂真的茬,說是要把他們三人打到服了為止。


    楊青聽罷,忍不住笑出聲來,原來是這個原因,怪不得呂真欲言又止的樣子,原來他也覺得不好意思。


    這件事情是呂真自找的,逞一時口舌之快,才會弄得這般窩囊。


    楊青本就不喜歡與人爭鬥,更沒有與人攀比,他雖年少,做不到超然物外,同樣在乎功名利祿,但是,楊青卻不會在乎這種虛名。


    這虛名不能給他帶來實惠,反而會帶來一身的麻煩。


    他出身於鄉下,沒見過世麵,性情老實,能不去計較的事情,委屈下也就咽下去了。就是旁人在他耳邊說“我比你資質好”,楊青也隻會咧嘴一笑。


    幾年的時間,經曆這麽多的事情,楊青更知道隱忍,也更為堅持心中的底線。


    至於資質和境界,那不是靠與人攀比便能提升的,你資質再好,能比得過修煉了幾千年的修士嗎,外門弟子之間攀比中你再突出,比得過內門弟子的高貴嗎。


    楊青,從未想過與誰去攀比,卻不說有沒有那份資質和實力,隻說有沒有那份必要。


    楊青隻與他自己比,隻有不斷地比自己強,他才能堅守他心中那份希望。


    呂真被楊青笑的,白白的臉龐一紅,低著頭,悶聲扯著狼王那雪白的毛發。


    “行、行,小弟我明天幫你出氣!行了吧”楊青回到寒鐵礦區心中愉悅,拍了拍呂真的肩膀說道。


    楊青決定,明日要找嚴明,自然不是證明自己,而是,為呂真解決掉這次麻煩。


    “每人十塊靈石,多了可沒有啊”楊青見呂真一直盯著須彌葫蘆,自然知道他在打什麽注意。


    “楊大少,來,讓我親一口”呂真跳起,給楊青來個熱情的擁抱。


    鍾乳精華,楊青未舍得拿出送與呂真三人,心中不禁覺得自己不重義氣,而且還是屬於重色輕友的那種。


    呂真等人幫著楊青完成每日功課,這樣,楊青才能安心修煉,他心中感激,也不好意思開口說感謝的話。


    這晚,幾人很晚才睡,呂真年齡最大,卻是帶頭瘋鬧。


    次日清晨,楊青幾人吃過早飯,便一起去找嚴明。


    “呦…想通啦,服啦?”嚴明身材短小精幹,看到呂真幾人找上門派,手扶著門框戲謔地說道。


    “沒,想把這件事情痛快地解決了”楊青麵色平靜地說道,忍不住扯了身上的灰袍,呂真的袍子不合身。


    “你誰啊,大腦袋錚亮地,他娘的,好晃眼睛”嚴明見到楊青的麵貌,神情誇張地說道。“怎麽解決啊,你誰啊,你說地算咋地”


    “你他娘的…”呂真怒道,沒等說完,便被齊小虎拉到一旁。


    “怎麽解決都行!你說的算”楊青哪能被嚴明震住,聳聳肩膀說道。


    “啊,你就是楊青吧,長地可真虎,那這樣,你們四個,我再找三個,咱比試一下咋樣”嚴明盯著楊青的眉毛部位,一撇嘴說道。


    “你們要是敗了呢?”呂真擠上前,小眼一瞪說道。


    “要殺,要剮隨便”嚴明同樣瞪著眼睛說道。


    “好!說定了”呂真不甘示弱地說道。


    楊青四人與嚴明四人相對而立,四周圍滿了弟子,一位執事宣布了開始。


    ……


    過程幹淨利落,不必贅述,楊青未曾刁難,這純粹的小事,沒必要弄的太僵,呂真幾人出了氣,此事也就算了。


    楊青走在前往水靈峰的路上,麵色難看,不為別的,是因為比試的時候,有一位修士的神識,肆無忌憚地查看他的修為,這人正是周騰雲。


    深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同心中暗自奇怪,楊青的神識是不弱,但怎麽會察覺到紫府境修士的探查。


    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出現,就是孫歆瑤的師傅,那眉毛冰冷的女子的神識,楊青都能覺察得到。


    心中奇怪,步法不停,直奔水靈峰,去與那綠衣女子寧可兒見麵。


    “楊青”綠衣女子招手,輕喚道。


    楊青步法加快,來到寧可兒麵前,寧可兒仍是昨晚的那般裝束,淡綠色的衣袍襯的她如荷花一般清新。


    “寧可兒,來的這般早啊”楊青不懂寒暄,撓撓左臂,生硬地說道。


    “給哪位女弟子捎口信啊”寧可兒甜甜一笑,酒窩清晰,打趣地說道。


    “她叫孫歆瑤,就是這水靈峰的弟子,你就跟她說我一定會晉升內門的,這個玉瓶,幫我交給他”楊青心田流過濃濃的思念,語氣都隨之變的輕柔。


    楊青伸手拿出一個雜質玉瓶,這雜質玉瓶是他以門派貢獻兌換的,裏麵裝著那鍾乳的精華。


    寧可兒接過雜質玉瓶,入手溫熱,又見楊青如此神態,心中滿是好奇,以為楊青是默默的地追隨者呢。


    “好,一定送到,你怎麽不親自去送啊”寧可兒重重點頭,隨口問道。


    楊青苦澀一笑,心中一痛,也不答話,走向遠處躲了起來。


    寧可兒不明其中緣由,見楊青不答,也不再追問,拿著雜質玉瓶,蹦蹦跳跳地走向水靈峰的山門處。


    寧可兒容貌不俗,守山門的男弟子爽快地通報,茶盞的功夫,孫歆瑤款款地走了下來。


    那般的嬌容、那般的服飾,沒有一絲的改變,神色間卻是多了一縷惆悵,少了一份俏皮,眼神中滿滿的的期盼一瞬間化為濃濃的失落,原本提著的心又安然地放下。


    似乎,渴望著,有懼怕著,矛盾不已。


    楊青怔怔地看著原處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睛再也挪不開一分,心跳似乎停止了,視野中除了那倩麗的身姿,再無旁物。


    多少日日夜夜,每每恍惚間,都會看到俏皮的容顏,耳邊都會縈繞這那婉約的聲音。


    今日,得見、得聞,卻不敢上前。


    寧可兒與孫歆瑤述說著什麽,楊青聽不到,腳步不禁上前移動,卻被生生止住。


    憑什麽、配嗎,鋼牙咬的‘咯吱’響,黑色的瞳孔中浮現一絲血色。


    孫歆瑤看著手中的雜質玉瓶,眼淚再也止不住,打濕長長的睫毛,淚水順著白皙的皮膚,流淌下來。


    孫歆瑤轉動身體四處張望著,嘴唇翕動,卻發不出一絲的聲響。


    楊青不敢再看下去,身影閃動,鑽進山林中。


    “嗷…”


    黑色的瞳孔變為妖異的赤紅色,口中發出低沉的獸吼聲。


    “蓬、蓬、”


    楊青扶在地上,有著黑長鋒利爪子的手掌擊打這地麵上的亂石。


    “呼、呼…”


    楊青理智尚存,急忙平複心境,許久之後,淡淡的虎紋消息,恢複了常態。


    “我,不服!!!”聲音如臘月的寒冰,冰冷刺骨。


    麵無表情地回到寒鐵礦區,隨後,楊青扛著旗山狼王的屍體和四處支棱的大包裹前往遣華峰。


    傍晚,楊青與呂真幾人聊到很晚,拿出三張黃色的符紙交於三人。


    第二天,天未亮,楊青洗簌一番後,離開了寒鐵礦區,在一處山坳中取出兩柄長劍,手臂一動,長劍消失不見。


    旭日東升,楊青行走在山林之中麵無表情,他此行的目的,便是去風居城的坊市。


    坊市,修士交換、買賣場所的統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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