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4-03-04


    衛鞅說道:“要是我沒記錯的白羽交代的話,後院相連的兩家宅子,都是我們的。這個方向的,將來打算做白門商社的白宅,後院左手邊做常氏商社的常宅。三家的後院是共用的,白羽已叫人挖來幾十顆長成的大樹種在後院。到時候,外人不論從天上,地上,都看不出我們三家的後院其實是一家。”


    “你別這樣看我,我一定會給你置辦單獨宅子的,讓你自個住的。隻是,你往後大多時間都是呆在軍營的,一時間用不著,現在著急;再說了,你長得這麽帥,當上將軍之後,一定會娶很多秦國的達官貴族的女兒,咱們的好多秘密又不能讓她們知曉。所以,很不好意思,你隻能另開爐灶了。”


    管乙道:“你才娶很多秦國達官貴族的女兒呢。”


    衛鞅笑道:“這算罵我麽?”


    管乙擲地有聲的說道:“算。”


    往後的時間裏,管乙每日在櫟陽閑逛,把櫟陽的地形熟記於胸。


    而衛鞅,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到招賢館應卯,混個臉熟,和那些來自各國的山東士子交流學問,研究治國之道。不過,大多數時間呆在衛宅裏,憑著回憶和個人感受,編寫秦國變法大綱,和實施細則。他要在幾個月之內,完成一部秦律的編寫。


    “衛公子,你我昨日論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思討了一晚,有些新的見解――”這天,衛鞅剛到招賢館,就被一個來自魯國名為曾光的士子拉住,繼續研究學問。


    旁邊一人插嘴,道:“曾子差矣,我等昨日所論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人叫做田常,來自齊國,是公族旁支,出身不錯。整日要掛長劍,趾高氣昂的走來走去,好像看秦國的一切都不順眼。不過,經過幾次交流,衛鞅發現,這家夥學問的確不錯,於治國理政也有頗多見解。


    論起學問,衛鞅在招賢館裏邊,即便不是最差的,也是中下水平,這讓他很受打擊。沒辦法,人家一輩子隻讀那麽幾本書,翻來覆去,滾瓜爛熟。衛鞅對人家所學的書籍,最多隻能背下來幾句耳熟能詳的,再多就獻醜了。好在衛鞅不願意在人群裏邊囂張,顯擺什麽能耐,做個老實孩子足矣。


    衛鞅笑了笑,他們兩邊的話題都不接。


    許多來得早的人,已經在紛紛埋怨為何秦國還沒有開始授予官職,人盡其才。對於這些人,田壯也不參與。他自形成了一幫子同類的人,不在乎秦國是否授予官職,重用他們。甚至明言,他們來秦國,是來看看的。


    人家秦國不著急,大家夥隻能矜持著。閑著沒事就喋喋不休的爭論,一個招賢館幾乎成了百花村酒肆的論戰堂。


    衛鞅唯有感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連個人迎麵而來,衛鞅愕然。


    見到段冷他並不奇怪,而段冷旁邊的竟然是景監,難道秦魏不交戰,這個秦國密探統領就這麽閑得蛋痛,隨意回國放大假?


    段冷的起點比衛鞅高多了,秦國根本不可能將他當做入秦士子對待。好歹人家在韓國的時候,是司行從事、司商,爵同上大夫。並且是秦國接納的第一位外國高層官員,意義非同小可。秦國不設相國,最大的官爵,便是上大夫甘龍。意味著,段冷和甘龍是持平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並且,此上大夫和彼上大夫比較,平心而論,韓國的上大夫,其能耐自然比秦國的上大夫要高一些。


    國君嬴渠梁大喜,重賞景監之後,單獨接見段冷,透露有意任命段冷總領國政的意思。段冷卻婉言決絕了秦公的好意,言道早定總領總領國政之人,會磋商入秦士子的銳氣,不若虛位以待。景監心知肚明,他是要將總領國政這個位置,留給衛鞅。於是,嬴渠梁暫時任段冷為客卿,可大可小的一個職務。


    “咦――,這位可是衛先生。”景監很會演戲。


    衛鞅仔細打量了一下,苦苦思索回憶好一下,恍然大悟的叫道:“是你啊,你怎麽是秦國人了?當官的?”比景監還會演戲。


    後麵的段冷見兩人表演,笑而不語。


    景監哈哈大笑,道:“當初安邑一麵之緣,衛先生竟然還記得我。”


    衛鞅一拍腦門,道:“明白了,你是秦國派去安邑的密探。”


    景監印堂發黑,這顯然是他的招牌動作,說道:“衛先生如此大才,能來秦國,實為我秦國之福。”


    旁邊有人哈哈大笑,“如此大才。”卻是那個田常,衛鞅有幾斤幾兩,三言兩語就看得一清二楚,在秦國人的眼中,竟然是“如此大才”。更可笑的是,被謬讚的一方,臉皮更厚,麵不改色心不跳的接受了。


    衛鞅老臉一紅,幸好田常無意逗留,大笑著離去。


    景監似乎喜歡看到衛鞅吃癟的樣子,誰叫他玩深藏不露,要是將這兩年來衛鞅為秦國謀劃的起死回生計策拋出來,恐怕整個招賢館的百餘號士子,沒有一個有臉皮呆得住。


    衛鞅一笑,轉開話題,道:“升官了?”


    景監淡定的道:“內史。”心裏卻尷尬,他的升遷,完全是占了衛鞅的功勞。秦公嬴渠梁見景監屢出精彩絕倫的妙計,救秦於危難關頭,驚豔不已,若非景監深知並無理政大才,怕是早已舉國委任。直接從一個密探統領,連跳數級,擔任內史,便是在刻意栽培。


    衛鞅拍手,賀道:“國之重臣啊。”


    景監補充說道:“做上大夫甘龍老大人的副手,處置國政,如今受君上之令,專理招賢館之事。迎接山東士子入秦,厚禮以待。”


    衛鞅喜道:“原來是衣食父母,失敬失敬。大人青春年少,便擔當重任,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隻等老甘龍老死,大人便是一國之相,可喜可賀。大人,敢問高姓大名?”


    景監臉色發黑,道:“景監。”那有麵對麵說等著上司老死,就升官的道理。裝樣子,似乎沒有必要裝到這種程度吧。在衛鞅麵前,他假扮商人時的長袖善舞的本領,一點的都發揮不出來。


    衛鞅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景大人,衛國士子衛鞅見過景大人。不知這位大人又是哪位,衛鞅有眼不識泰山,恕罪。”


    這次輪到看戲的段冷臉色發黑了,一副雍容儀態變得僵硬,道:“段冷,原韓國段氏,現為秦國客卿。協助景大人,理會招賢館的事。”


    衛鞅拱手行禮道:“衛鞅見過客卿大人。哎呦,對不起,客卿大人高姓大名,沒聽清。”


    段冷十分寬容大量的說道:“段冷。”


    景監看著戲弄完他們二人後依足禮儀告辭的衛鞅的背影,低聲說道:“上個月的事,他可能吃了大虧。”


    段冷點點頭,道:“怕是損失慘重,脾氣不太對頭。”


    景監道:“他是個有才華之人。”


    段冷再次點頭,道:“衛公子雖商賈之人,卻疏財仗義,在韓候麵前救了我的性命。此人於商賈之道有大才,若在用之恰當,對秦國商賈行當,大有益處。”


    景監笑了笑,道:“我定和君上論述,而他不用常樂名字,這事不太好說。”


    段冷道:“景大人,不如老夫適時與君上說起。衛公子舍棄偌大的家業入秦,我料為後代身份地位打算,他舍商求官之心甚切。他有此心,我不能袖手旁觀。”


    景監不再討論衛鞅的話題。


    兩個人,一個是外交專家,一個是特工頭子,第一輪相互試探,就此打住。景監試探段冷和衛鞅的真實關係,他雖知道衛鞅曾救過段冷的性命,卻不知道兩人之間的關係,到了何種地步。而段冷,滴水不漏,更是反過來試探。他感覺到景監和衛鞅,當然不會隻是一麵之緣,也不僅僅是知道景監的秦國密探身份,推薦段冷這樣的人才入秦那麽簡單。甚至段冷認為,景監對衛鞅的了解,比他要深得多,遠得多。隻可惜,景監同樣滴水不漏。


    一輪風平浪靜的交鋒下來,兩個人都沒有得到想要的消息,卻又同時得到一個概念,對方與衛鞅的關係,水麵底下,藏得很多。這不是你死我活的問題,沒必要當場弄得一清二楚,日後慢慢觀察便是了。


    雙方都對衛鞅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衛鞅若是肯跟一個人開那種捉弄人的玩笑,證明他不將這個人當外人。正因為這一點,雙方忍不住的使出專業本領來。


    景監歎口氣道:“招賢館中,已有山東士子一百五十餘人,隻是不知最終留下來,與老秦人同甘共苦的,能有幾人。”


    段冷道:“一國富強與否,不在天,不在地,在乎人才。人才強盛,則國必強,如齊國,謖下學宮人才濟濟,即便不盡其材,齊國仍有直追魏國之勢。君上招賢令的誠意曠古絕今,山東士子既然因君上的誠意而來,也會因君上的誠意而留。景大人對山東士子最為了解最深,大可放心。”


    景監笑道:“但願如此。”


    段冷也笑,說道:“景大人是當局者迷。”


    景監道:“段客卿也是好棋之人?”


    段冷道:“略知一二。”


    景監喜道:“走,你我切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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