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城裏兜了個圈子,便徑直跑向了城外。下了馬車便看到麵前的密林,傅妧忍不住皺眉:“你要帶我看的,就是這荒郊野地嗎?”


    這裏顯然是一片荒無人煙的地方,會有什麽值得一看?


    麵對她的質疑,薑昀微微一笑,準確地走到林中的某處空地,把手伸入柔軟的泥土中,拉出了一個鐵質的把手。


    “麻煩蕭兄……啊不,是顏兄過來幫個忙。”他微笑道。


    蕭衍走過去抓住另外一個把手,兩人齊齊用力,一道隱藏在土下的鐵門便被拉了開了,黑黢黢的地道入口顯露在麵前。薑昀吩咐跟來的侍衛守好入口後,便率先走了下去。


    地道並不長,快要走到盡頭的時候,薑昀弄熄了火把,提醒他們把腳步聲放輕。火把熄滅後,地道陡然變得昏暗下來,在眼睛適應了黑暗後就可看到,前麵的石壁上透出幾抹光束,似乎是鑿的小孔。


    薑昀並沒有立刻讓他們過去,而是拿出幾塊布巾示意他們蒙上麵孔,他低聲解釋道:“隻是為了讓呼吸聲變得不那麽明顯,裏麵的人雖然警惕性不高,但還是小心為上,為了這條密道,我花費了無數人力物力,還指望著以後能派上大用場呢。”


    說出這番話時,他的聲音壓得極低,且十分貼近傅妧,傅妧下意識地往蕭衍旁邊靠了靠,薑昀倒也算知趣,不再說什麽,隻等他們把口鼻蒙上之後,便繼續向前走去。


    地道裏彌漫著一種奇怪的味道,蒙上口鼻後明顯好了些,至少不會讓人覺得難以忍受。


    前麵的牆壁上果然鑿了可供窺視的孔洞,十分細小。把眼睛貼上去之後,傅妧才明白之前聞到的那種奇怪味道是從何而來了,她極力控製住自己,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眼前的情景實在太過詭異,大約也是建在地下的密室,整間屋子幾乎都被一個巨大的池子所占據,邊上隻留了很少的空隙,看上去就像是浴室一樣。隻不過那用白石砌成的池子裏,存的並不是水,而是鮮紅色的,,血。


    普通人的血,放出來不久就會變暗凝結,然而這裏的這麽多血,卻絲毫沒有要凝結的跡象,反而蒸騰起絲絲白氣,像是被加熱了一樣。


    麵前鑿了小孔的牆壁很厚,地道裏奇怪的味道就是從這幾個細小的孔洞中傳過來的,可想而知那間屋子裏的血腥味已經濃重到了什麽地步。這是傅妧有生以來第一次見到這麽多的血,不禁隱隱作嘔。


    那一池血不知已經存放了多久,周圍的白石都已經被侵染上了紅色的紋路,好像是一張紅色的網,托住了那一池血水。


    就在她已經不想再繼續看下去了的時候,平靜的血水表麵突然起了變化,一隻手突然從裏麵伸了出來。


    傅妧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後退一步,幸好蕭衍及時扶住了她。待她平複了心緒再回去看時,發現血池中的那人已經走了出來,在兩名穿著白袍的神廟侍從的幫助下披上了一件白袍。


    許是那兩名侍從並沒有把他的身體擦拭幹淨,纖塵不染的白袍披在身上,頓時透出了血痕來。


    那男子低頭看到,頓時勃然大怒,他還未說話,那兩名侍從已經戰戰兢兢地跪下了。


    “沒用的東西!”那人冷哼一聲,伸手掐住其中一人的脖子,把他往血池的方向擲了過去。他的身子尚未觸及到血水表麵時,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表麵卻又再度裂開,從裏麵伸出了仿佛觸手一樣的東西,把他卷了進去。


    傅妧的眼眸陡然瞠大,她看得分明,在觸手卷到那人身體的時候,那人的表情瞬間扭曲至極。


    轟然一聲,觸手帶著那人落回水麵,血花四濺。短暫的扭曲掙紮後,水麵重新恢複了平靜,而那被卷入血池的人,就再也沒有上來。


    傅妧再也看不下去了,隻不過短短的一會兒工夫,她的雙腿已經酸軟至極。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跌跌撞撞走出那條密道的,當重新呼吸到外麵的空氣時,那種惡心的感覺才慢慢退去。


    “那個人是誰,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她喘息著問道。


    薑昀並沒有正麵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淡淡道:“你現在應該明白,為什麽聽到那個孩子的話,我會那麽震驚了吧?”


    傅妧皺眉:“難道……那個人就是大祭司?”話剛出口,已被她自己否定,她見過大祭司的手,和剛才那個人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果然,薑昀也搖了搖頭:“如果是他,我哪裏敢在他隔壁挖出一條地道來,那人隻不過是此地神廟中的一個低階祭司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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