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淑慧也無意隱瞞,她這個人一向坦率,裝逼吹牛的事更不怎麽擅長,“是這樣的,我家裏條件也不算很寬裕,想著不行叫家裏下人開個鋪子什麽的,我眼下這正學著管家,便也出來看看,也算是見識一下。”


    四阿哥聽了後隻嗯了一聲,記在心裏而已,他本也不是善於言辭的人。


    反倒是淑慧笑道,“其實我在下樓時候看到那位侍衛大哥就知道你在樓上了,停留了一下是想打聽一下我家大黃兄弟的情況,倒是沒想到原先偶遇竟然是位阿哥。”


    淑慧原本隻是想問問大黃的兄弟到底怎麽樣了,宮裏規矩大,大黃兄弟還是從宮外帶回來的,狗狗未必會過的很舒服。


    誰料到她一出口,四阿哥的臉色卻微微變了,重重的歎了口氣,帶著幾分譏諷落寞的道,“阿哥?你也看到了,剛剛是個什麽情況。”


    四阿哥原本所呆的雅間門現在大開著,裏麵桌子椅子都被砸壞了,之前的爭吵有多不愉快,顯而易見。


    淑慧現在也不是之前剛剛穿過來時候,什麽都不知道的清朝小白了。四阿哥雖然以後風光,在九龍奪嫡中以*oss的姿態勝出,當了皇帝,就眼下來看,還真是略有些艱難的。


    尤其佟皇後去世後,德妃娘娘十分不喜歡這個兒子,壓根不肯照拂,康熙本身則更看重太子和大阿哥,更寵愛十三十四這兩個小兒子。


    德妃姓烏雅氏,出身非常低微,是從宮女爬上來的,而且烏雅氏本身也並不是顯宦大族,乃是滿族包衣,別說比一等一的人家,就是三流人家都比不上。


    另一邊佟家,原本因著佟皇後的緣故,多少有些香火情。可是隆科多因和四阿哥妾室宋格格爭執,惹出來寵妾滅妻的事情。這事一出,康熙為了顏麵,重重處置了隆科多。隆科多那可是佟國維,佟相爺眼下的嫡長子,這一下,佟家別說稍加照拂了,明上不好下絆子,暗地裏使手段可不少,連淑慧都聽法喀在家裏都提起過。


    想到這裏,淑慧是有些愧疚的,當時隆科多和四兒那個事,因事後和四阿哥妾室鬧大,她也知道了這事的起因原本還在自己。


    也就是說讓四阿哥顏麵盡失,和佟家關係鬧僵,淑慧也有一份兒,因為心懷一點愧疚,她此時倒是真心安慰四阿哥去了。


    不過她安慰人確實挺有一套的,淑慧喊著四阿哥到窗口站著,指著窗外人來人往,“你看,這窗外的人,行走來往的販夫走卒,吆喝著喊人來光顧生意的賣炊餅賣包子的,你能說當阿哥不好嗎?”


    “就連我,今兒在這裏吃了一頓,貴的都覺得心疼了,你倒是可以想來吃就來吃。”淑慧承認她對於土豪四阿哥還是有點怨念的,生活已經這麽好了,都投胎成個皇子了,何必傷春悲秋呢。要說傷春悲秋,她好像還更有資格一點吧,在現代生活的好好的,兩眼一抹黑被扔到這古代來了。


    “這人啊,總有身不由己,艱難困苦的時候,可是相較於我一個女子,您的命運生活自己總更能把握,而相較於樓下的眾人,我也是個運氣好的了。“


    四阿哥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看清芸芸眾生,樓下人生活的艱辛,賣力氣推車子的漢子額頭上流下的汗水幾乎都在陽光下閃著光。


    “是啊,我也算是運氣不錯的了。”


    淑慧知道他難免還有些鬱鬱,笑道,“本就是有苦有樂的,想要什麽就去爭取好了,您是男子又是阿哥,總比我機會大些的。”


    淑慧這說的是自己的婚事了,她這掙紮了這麽久,結果婚姻還是沒能自主,隻好在限定條件下爭取過的更好些罷了。


    然而四阿哥卻深思起來,淑慧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就見他神色漸漸堅毅了起來,眼眸也從幽深變成了明亮。


    “是的,你年紀小,看的倒是比我明白啊。”四阿哥回過神來,笑了起來,還衝著淑慧道謝了,“今兒謝謝你,有些事情,我大概是明白了。”


    淑慧也不知道他到底明白了什麽,等到上了馬車還在想到底怎麽回事,莫欺少年窮?可是人家已經是阿哥了啊。


    想了一會兒,淑慧也想不出來,她這個人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反正從來不是智商超群的天才,還是別去猜雍正這樣牛人的想法了。


    不過因為這事一耽誤,時間倒也不算早了,正是太陽最曬的時候了,淑慧想了想,索性又在附近茶樓裏叫了個雅間,喝點茶再走。


    不得不說,人大概都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態,這壺茶連帶兩小份茶點收了淑慧五錢銀子,她也能處之泰然了。


    此時戶部衙門裏,椿泰正在和四阿哥說話,說來也是湊巧,他原本在兵部學習,今兒正好過來辦事,還沒到戶部呢,就看見隆科多瘋了一樣在街上打馬飛奔過去了,還差點撞著個三四的小孩。


    他心裏好奇就到戶部打聽了一下,結果就聽說了剛剛是隆科多過來找了四阿哥,也不知道是和解還是做什麽。


    康親王傑書和隆科多以前有過共事,知道隆科多的脾氣,椿泰也知道些,完全不認為隆科多這種驕縱的人會主動找四阿哥和解,脾氣上來了,飽以老拳還差不多。


    幸好正當他準備出去找找的時候,四阿哥就回來了,情緒看起來竟然還很平和。


    這下他可吃驚了,“怎麽了?難不成隆科多真找你道歉去了?”


    “這怎麽可能?”四阿哥挑了挑眉,淡淡的道,“他把桌子椅子砸碎了好幾個,也就差對我動手了。”


    “那你?”


    “被人勸了幾句罷了。”四阿哥想了想,還是沒把勸解自己的人給說出來。


    畢竟男女有別,椿泰和法喀家的格格已經是有婚約了,萬一椿泰對法喀家的格格有想法,豈不是害了人家。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這也見過好幾次了,他連對方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四阿哥沒說,椿泰看四阿哥情緒正常,倒也沒多想,安慰了四阿哥幾句,就辦差去了。他要辦的事情倒也不複雜,很快就辦好了,他也得回兵部了,不過他臨走前又叮囑安慰了四阿哥幾句,也不能說不是好兄弟了。


    事情辦完了,回程就沒那麽急了,椿泰打馬在東門大街上慢慢走著,他記得附近好像有一家賣的鹵牛肉味道極好,父王很喜歡,要不要買些回去給父王下酒?


    然而左顧右盼間卻意外看見一個俏麗少女坐在一家茶樓的二樓窗邊,閉著眼睛,托著腮一副沉思的模樣。


    這位姑娘,好像是他那位新任未婚妻啊,怎麽會在這裏?椿泰上次見到的淑慧是端莊大方頗有些機智的,此時卻是一副慵懶平和的模樣,就好像一隻在曬太陽的白貓。


    也不知道他為何就想要多看幾眼,可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抬眼看了一眼,低下頭,讓馬兒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頭又多看了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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