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意如向自己走過來,卡夫卡強忍全身疼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怎麽樣?你沒事吧?”意如問道。


    “這算得了什麽!沒有比現在更好的了。”卡夫卡強打精神,忍住痛楚從大理石台階上踉蹌的站起來。


    意如見卡夫卡的狀態,看上去似乎比弗蘭基米爾還要好,自然也就放心了。


    環繞在鳳來儀之內的熊熊烈焰,絕對不是什麽友善的訪客,怎麽看都真夠嚇人的。


    鳳來儀裏的姑娘們,一個個目瞪口呆看傻了眼,全然忘記自己身處險境,似乎沒有人意識到,當務之急應該是逃跑。


    “怎麽啦!怎麽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幾個身穿綠衣,頭戴大蓋帽,手中揮舞著警棍的治安官,大叫大嚷,最先衝進了鳳來儀。


    看到鳳來儀之內,看到可怕的衝天烈焰。這幾個治安官,又立刻第一時間,逃出了鳳來儀,他們可不想在這裏白白送死。


    “快,快去疏散大家,讓所有人都趕快離開,這裏很危險,有可能會坍塌下來。”卡夫卡急切的對意如說道。


    意如回頭看了看,屋簷下一個個,大瞪著眼睛,瞠目結舌的姑娘們。她們顯然是被嚇壞了,忘記了自己的處境何等危險。


    意如立刻大踏步的向姑娘們跑過去,卡夫卡強顏歡笑,忍住身上的傷痛,朝那些驚魂未定的姑娘走過去。


    “放心吧!放心吧!我略施法術,已經將那女妖給燒死了。隻是我的功力太強,一時沒有掌握好,把房子也給燒了,你們快逃命去吧!要是稍有遲疑,隻怕是難逃此劫。”卡夫卡信口開河的嚷道。


    這時候卡夫卡發現了混在人群中的戴粵粵,在這裏他也就僅僅認識戴粵粵一個人。便立刻對粵粵姑娘說道:“她們這是怎麽了?快叫她們離開這裏,要是這屋子塌了,我縱有天大本事,到頭來也一個都救不了。”


    戴粵粵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她點點頭立刻幫助卡夫卡和意如往外趕人,將眾人盡快朝鳳來儀的大門外驅趕。


    就在他們忙於招呼眾人離開的時候,從鳳來儀敞亮的大門之外,突然衝進來兩行全副武裝的縱隊,他們身穿赤銅色的鐵衛戰甲,手中緊捂著裝配了刺刀的“三八大蓋”。


    這些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雙子城的正規軍。佩戴在右臂上的袖標,表明他們來自雙子城谘議局的憲兵隊。


    東北王張勳在雙子城內,並非是隻手遮天,谘議局就是他不得不顧忌的所在。


    在雙子城,谘議局似乎有著,同東北王不相上下的地位,雖然大多數民眾,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差別在哪。


    然而總是一盤散沙的谘議局,倒也從來未曾給東北王的絕對權利帶來過威脅和挑戰。


    在一定程度上來說,谘議局的存在,更有利於東北王,對雙子城實施他的獨裁統治。


    雙子城的谘議局,是個非常特殊的機構。他們由大清國八旗世襲貴族和翰林院的學究組成,而且還擁有一支獨立的警務軍隊,這支被稱為憲兵隊的獨立軍隊,隻聽從谘議局的指揮,他們並不隸屬於東北王的軍隊,隻是在平民百姓看來,他們兩者之間,似乎並沒有太多不同。


    谘議局是雙子城民主議會的代表性機構,至少雙子城裏的達官貴人及其統治者是這麽認為的。


    兩行憲兵隊,向左右兩側散開,一個皓首枯瘦的老頭,一手撚著山羊胡須,一手握著指揮官軍刀,不慌不忙的走進了鳳來儀。


    老頭用蒼老且尖銳的聲音嚷道:“老夫收到舉報,說這裏有賊人,殺人越貨,縱火行凶。都給我老實點兒,在老夫找到惡徒之前,誰都不許離開這裏一步。”


    憲兵隊讓鳳來儀裏的姑娘和小廝們,整整齊齊的排成一列,要對他們進行逐一檢查。


    姑娘們本來就又驚又怕,現在又看到來了這麽多官兵,更被嚇得丟了魂似的六神無主,一個個戰戰兢兢,隻能聽憑谘議局憲兵隊的擺布。


    憲兵隊要對他們挨個搜身,姑娘們自然不敢不聽安排。這些猥瑣的家夥,肆無忌憚的在姑娘們,嬌豔欲滴的美麗嬌軀上為所欲為,似乎全然忘記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這時候,由於留在鳳來儀之內的,大多是女人和童仆,站在門前的銀發老頭,很快便認出了卡夫卡和弗蘭基米爾。


    老頭立刻對憲兵隊員嚷道:“快把那兩個歹徒給我抓起來,他們就是放火的真凶。”


    幾名憲兵隊員,立刻放下手中的姑娘,朝弗蘭基米爾和卡夫卡衝了過去,將他們團團圍住。


    憲兵隊員刀槍並舉,弗蘭基米爾和卡夫卡,隻能放棄反抗,乖乖的束手就擒。


    鳳來儀裏的姑娘們,看的莫名其妙,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她們本以為,是這兩個人救了她們。


    此時,弗蘭基米爾和卡夫卡都注意到了,站在鳳來儀門口的銀發老頭,可不是別的什麽人,正是那個被卡夫卡,逼到垃圾桶裏去的老頭。


    卡夫卡可不傻,什麽殺人放火,根本就是這老頭的借口。


    這老頭分明就是衝他來的,還指不定他帶著這幫人,找了自己多長時間,才最終找到這裏來了。


    對了!


    卡夫卡突然想了起來,鳳來儀不就是,這老頭告訴他的嗎?隻不過帶他來這裏的人是戴粵粵罷了。難怪這老頭會找到這裏來,這應該說一點也不在意料之外。


    卡夫卡靈機一動,不能讓他們人贓並獲,否則自己就等於是不打自招了。


    趁人沒有到注意的時候,卡夫卡將身上的碎銀子銀票,以及金懷表,全都塞到了戴粵粵懷中,還趁機在她胸前狠狠擰了一把,以此掩人耳目,隻當他有輕薄之心。


    眾人都以為卡夫卡這是鹹豬手,並沒有注意到他把值錢的東西,全都塞給了這個小姑娘,自然也沒有把這件事太當回事,隻有戴粵粵心領神會,知道卡夫卡的用意何在。


    弗蘭基米爾也認出了這個老頭,萬沒想到老頭竟然能夠找到這裏來。


    看來這老頭已經把自己,看作是卡夫卡的同黨了,接下來可不會有什麽好果子吃。


    這個卡夫卡真夠膽大妄為的,連對方是什麽身份都不知道,就敢去打家劫舍,看樣子這個老家夥,少說也該是軍官。


    弗蘭基米爾心裏暗罵,嘴上卻什麽都沒說,他可不是呈口舌之快的人。


    他隻是戰戰兢兢的,注視著對準自己的刺刀刀尖。這些東西可不是開玩笑的,要是稍不留意,就可能有血光之災。


    卡夫卡和弗蘭基米爾被幾個憲兵隊員,用刺刀頂在後心,帶到了銀發老頭的麵前。


    老頭兒滿臉詭笑的在卡夫卡身上翻來找去,嘴裏還不停的罵道:“你這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死肥豬,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天生的賤種,祖傳的賊命,今兒可算是落到我的手裏了。”


    誰曾想卡夫卡嘴上也不饒人,他猛然衝著看熱鬧的人群大嚷起來:“你這個大贓官!你這個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你中飽私囊,搜刮民脂民膏,用百姓的血汗錢,包*養姨*太太小*老婆,如今被我在這裏當麵撞破奸*情,就想要殺人滅口!你以為你這樣就能堵住我的嘴了嗎?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要揭穿你的種種罪行,我這條命,算得了什麽,貧苦百姓的利益才高於一切,隻要是為了大家,大丈夫死則死爾,有何懼哉!人活一世,就要做個高尚的人,做個脫離低級趣味的人,做個有益於人民的人。隻是看不到,你們這些欺壓良善的狗奴才,遭報應的一天,看到可憐的無辜百姓,因你們的貪婪而受苦。我就死不瞑目,你們充滿銅臭的刀槍,隻會髒了我的血。你們等著吧!就算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們,你們要是敢繼續這樣欺壓良善,我何止是燒了這藏汙納垢的王八窩,我化作厲鬼,也要回來咬死你們!”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給我把他的嘴給堵上!給我把他的嘴堵上!快把他帶走,快把他帶走。”老頭氣急敗壞的嚷道,他真恨不得此刻就一槍斃了卡夫卡。


    弗蘭基米爾楞柯柯的看著卡夫卡,他不知道卡夫卡,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嫉惡如仇,還真是個無私無畏的偉大革命者。


    在場看熱鬧的人們,哪一個不忌憚雙子城這些貪官汙吏。他們搜刮民脂民膏,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這些家夥整天窮奢極欲,吃不完就往河裏倒,將百姓疾苦拋之腦後,在這雙子城內,還有超過七成的窮苦百姓吃不飽肚子,在這種地方沒有一個人是清官,隻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出的。黎民百姓早就吃夠了貪官汙吏的苦,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卡夫卡對這位官老爺的一頓臭罵,眾人就算是沒有聽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卻已經感到大快人心。


    如此不問青紅皂的是非觀念,可見他們對雙子城這些贓官,已經深惡痛絕到何等地步。如要有一個是好官,也不至於到今天這步田地。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這卡夫卡到底是什麽人,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引起這一場大火,跑來這麽多的官兵。然而就衝他這番話,所有人都相信他一定是個大好人,問題一定不是出在他那,必然是這些贓官想要殺人滅口。


    這才叫真正的黑吃黑,明明吃虧的是自己,被卡夫卡劫走了錢財不說,還被卡夫卡扒了個精光,而現在更要承受千夫所指的眾怒目光。


    這天底下,哪有地方講理去。試問要不是平日裏,他們欺壓良善到了無以附加的地步,雙子城的百姓,又何至於此呢?


    無盡的長夜,算是要走到頭了,而黑到頭了,天也就快要亮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天啟鎮魂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鳳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鳳岐並收藏天啟鎮魂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