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根漆刷成大紅色的立柱分別頂著房間四角。


    廳內正中擺著隻陶質火盆。


    火盆裏的木炭熊熊燃燒,泛著通紅的光亮。


    入春的天氣還有些冷,燃燒的木炭給屋內添了幾許暖融融的熱力!


    袁旭與袁譚相向坐著,他低著頭,並沒和袁譚目光相接。


    有求於袁譚,再以毫不退讓的目光與他對視,即使會有好事,也將因舉止不當泡了湯、


    凝視袁旭良久,袁譚說道:“管將軍已將破城時所發生之事告知於某。”


    袁旭沒有吭聲,還沒到他說話的時候!


    “有功不居,非是大賢便是大惡,你是怎麽想的?”


    “實稟兄長,小弟也想身居其功!”看向袁譚,袁旭說道:“小弟並非大賢,也非大惡,卻曉得些大體。懂得什麽時候該居功勞,什麽時候不該!”


    “哦?”與袁旭目光相對,袁譚問道:“你說說因何不要功勞?”


    “長兄乃是主將,三軍將士唯長兄馬首是瞻,首功當歸兄長……”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打算了他,袁譚說道:“你隻須說說當時如何尋思!”


    凝視袁譚,袁旭沒再說話。


    二人彼此對視了片刻,袁譚突然一笑說道:“你去吧!功勞被某占了,某定不會虧待你!”


    “謝長兄!”起身抱拳一禮,袁旭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袁譚嘴角依舊掛著淺笑。


    袁旭沒有說話,意思卻再明顯不過。


    公孫瓚出城之前,袁譚做的一應部署全都偏離了戰局!


    換做是他,剛才的問題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無論怎麽措辭,隻要開口就是錯的!


    彼此心照不宣,也就夠了!


    袁家庶子!


    不過十五六歲的少年,竟有這等心機!


    幸虧他隻是個庶子,如果是嫡子……


    “來人!”袁旭離去後,袁譚向屋外喊了一聲。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兵士出現在門口。


    “去將辛毗請來!”


    “諾!”


    袁旭離開袁譚住處,等在門口的管統當即湊了上來。


    “怎樣?”壓低聲音,管統小聲問了一句。


    辛毗和他說過,與袁旭交好必有好處,他當然希望袁旭帶來的是個好消息。


    搖了搖頭,袁旭說道:“長兄深邃難測,某也不曉得!”


    “袁公迎擊張燕,今晚應會入城……”


    “將軍莫非是說飲宴之事?”


    管統點了點頭。


    “父親每每擺宴,何時想到過某?”微微一笑,袁旭說道:“某尚有些事情,告辭了!”


    目送袁旭離去的背影,管統一臉的茫然。


    以往看不起這位庶子,如今他卻看不透!


    經曆了易京之戰,印象中的袁旭好像突然變了個人!


    正想離開,他聽到屋內傳出了袁譚召喚辛毗的吩咐。


    剛見了袁旭就要召見辛毗,袁譚怕也是看不清他這位庶生的兄弟,要找個人前來商議!


    撇嘴搖了下頭,管統轉身離去。


    袁熙住處。


    一個三十多歲的袁軍兵士抱拳躬身麵朝袁熙,他身旁立著換了錦緞華服的張南。


    麵色陰沉,袁熙眉頭緊鎖,向那兵士問道:“汝所言可都屬實?”


    “句句屬實,均是親眼所見!”兵士低著頭做了應答。


    “去吧!”屏退兵士,袁熙撚著下巴,眉宇間流露出沉思。


    “二公子……”張南輕喚了他一聲。


    看向張南袁熙說道:“顯歆向來膽小怕事,並無過人之處……”


    張南沒有接話。


    袁熙城府極深,說這些絕對不會是為了表露對袁旭的輕視。


    果然,他接著說道:“此戰他不僅英勇向前,而且還逆轉敗局……有他在長兄身邊……”


    “啟稟二公子,三公子求見!”正說著話,屋外傳來了守門兵士的聲音。


    與張南相互看了一眼,袁熙吩咐道:“請三弟入內說話!”


    房門推開,隨著一股冷風卷入,袁尚跨步入內。


    袁熙和袁譚雖是一母所生,兄弟二人卻並不親近。


    相反的,劉夫人所生的袁尚,卻和他十分親密!


    隻因如此,劉夫人對袁熙也是非常歡喜,時常還會在袁紹麵前誇他幾句!


    時日久了,在外人看來倒像是袁譚不得人心,惹得嫡親兄弟聯手反對他。


    “兄長可有聽說?”才進屋內,袁尚就火急火燎的問道:“易京城破,並非長兄之功,而是……”


    “而是顯歆!”打斷了袁尚,袁熙說道:“正要去知會三弟,不想汝卻是曉得了!”


    “顯歆以往木訥少言,父親對他也是十分不喜!”臉色鐵青,袁尚說道:“早知他如此了得,當初某真應向父親討要過來……”


    “區區庶子,誰又看在眼中?”冷冷一笑,袁熙說道:“若有早知,天下事不是好辦了許多?”


    麵帶羞怒,袁尚說道:“眼見敗局已定,卻可逆轉戰事,斷然不能將他留在長兄身邊!日久必是禍患!”


    袁尚和袁譚之間的矛盾,自從袁紹得了冀州就由來已久。


    生養袁尚的劉夫人,當然希望日後由他繼承袁紹家業。


    由於麵相和袁紹相像,袁尚在父親麵前很是討喜,同袁譚爭鬥勝算也是頗大。


    袁熙正是看出了關鍵,才疏遠袁譚親近袁尚!


    “三弟不可妄動!”沉思片刻,袁熙說道:“你我隨父征戰多年,還不曉得父親為人?倘若我二人強要顯歆,父親怕是會心生狐疑……”


    “將他留在長兄身邊,日後戰功彪炳,長兄更是如虎添翼!”


    “還須從長計較!”


    袁紹嫡子之中,以袁熙最為沉穩。


    不是長子,未參與奪嫡之爭,也從不表露野心,袁尚對他並沒有任何提防。


    聽說要從長計較,袁尚有些急了:“兄長倒是說說,該如何計較?”


    “張燕麾下本是黃巾餘孽,人數雖多卻並非我軍敵手,父親今晚便可全勝來此!”撚著下巴,袁熙若有所思的說道:“倘若時辰尚早,今晚必擺酒宴慶功!我二人力勸父親犒賞顯歆,先賣個人情給他!”


    “然後呢?”


    “給他支派些實務,從長兄身邊撥走,臨行之時搶先送行!若你為長兄,會作何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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