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前往兗州的必經之路,數騎健馬飛速馳騁。


    當先一人正是袁譚。


    收到袁旭送來的書信,袁譚大吃一驚。


    早知袁尚對他有所圖謀,袁譚卻沒想到,一奶同胞的袁熙,竟會對他下這樣的黑手!


    供認狀送到鄴城,招供官員卻盡遭刺殺。


    死無對證,以袁紹對他的不滿,真不知會惹出怎樣的禍事!


    隨他策馬飛馳的除了幾名衛士,還有辛毗。


    “公子星夜兼程,也是於事無補!”策馬飛馳中,辛毗喊了一聲。


    “顯歆撞破陰謀,返回鄴城必定凶多吉少!”袁譚回道:“某若不去,恐他獨力難支!偌大袁家,唯有他還將某這長兄看在眼裏!”


    辛毗回道:“以腳程估量,二公子應是早至!我等即便趕去,陰謀怕是已成!”


    鐵青著臉,袁譚用力夾了下馬腹,催促駿馬再快一些。


    袁譚星夜兼程趕往鄴城,袁旭卻不緊不慢,走得很是自在。


    曆經數日他們才過了汝陽,進入長平縣境。


    放眼望去山巒相連河溝交錯,地形很是複雜。


    距縣城有些路程,天色已是暗了下來,袁旭下令隊伍就地紮營。


    若在戰時,他絕不會選擇這樣的地方安營。


    山巒交錯便於安設伏兵,一旦遇襲,根本不可能從容撤走!


    “時常有人提及長平之戰,不想竟是在這等地方。”下了馬,馬飛環顧四周說了一句。


    “彼長平非此長平!”微微一笑,袁旭說道:“長平之戰發生在高平,距此數百裏之遙。某為白起也決不會選擇此處開戰!”


    馬飛茫然看著袁旭。


    他一直以為長平之戰發生在此處,沒料到竟是想的差了。


    抬手一指,袁旭說道:“山崗相連河道縱橫。秦軍作戰乃是兵團推進,以強弩、**開道。如此複雜地形,大軍施展不開,倒是利於列陣靜候的趙軍!”


    簡單幾句分析,馬飛頓時對袁旭佩服的五體投地。


    “公子對行軍之事竟有如此見解,在下心服!”


    “你我日後均會領兵廝殺,不知軍務那還了得?”


    “公子生在袁家,領兵自是情理之中!”馬飛苦笑著搖了搖頭:“某乃賊人出身……”


    袁旭打斷了他:“陳勝、吳廣便是賊人,動搖了大秦根本!本朝光武雖為帝胄,卻是借著綠林賊人之勢光複漢祚。爾等如今投效袁家,誰敢說是賊人?”


    馬飛尷尬的咧嘴一笑。


    投靠袁旭,和投效袁家還是有一定的區別。


    畢竟在上蔡與他們廝殺的,也是袁家將士!


    “袁熙回到鄴城必對公子不利,我等因何一路緩行?”一路上馬飛心中都有疑惑,借著機會問出了口。


    “某幫了長兄,長兄必要還某人情!”自信的一笑,袁旭說道:“我等回去太早,豈非拂了長兄好意?”


    沒有明白袁旭話中意思,馬飛依舊一臉茫然。


    “到了鄴城汝便曉得!”輕輕拍了下他的手臂,袁旭不再多做解釋。


    “公子,有輛馬車向我等行來!”二人說著話,一個漢子跑了上來。


    扭頭望去,袁旭果然看見一輛馬車。


    馬車並不是很快,沐著黯淡的餘暉,正朝他們紮營的地方而來。


    “前去查問,究竟何人?”袁旭吩咐了一句。


    漢子應聲離去,跑向馬車。


    見有人迎上來,駕車的禦手連忙勒住馬。


    “車上何人?”朝車廂一指,漢子喝問道:“因何向我等靠近?”


    “尊駕!尊駕!”禦手下了車,連作揖帶躬身的說道:“小人趕路心急,錯過了宿頭。荒山野嶺正不知如何是好,見尊駕於此紮營,想借個人氣……”


    “借人氣?”衝禦手一瞪眼,漢子喝道:“我等人氣也是你借得?滾!”


    “小人這便滾,這便滾!”漢子凶蠻,禦手不敢爭辯,不住口的應著。


    “且慢!”禦手正要上車,袁旭帶著馬飛走了過來。


    漢子見他們來了,連忙撤步立於一旁。


    “錯過了宿頭?”禦手說的話袁旭已是聽到,打量著他問了一句。


    “正是!”躬身抱拳,禦手一臉謙恭。


    繞著馬車走了一圈,袁旭問道:“車上何人?既是要借人氣,總不能躲躲藏藏?也該與人見見!”


    “這……”禦手一臉為難:“諸位莫要為難,小人走便是……”


    袁旭正要說話,車廂裏傳出個甜美的聲音:“敢問可是袁家顯歆公子?”


    聲音很是耳熟,袁旭卻想不起在什麽地方聽過。


    車簾掀起,窗口露出一張俏麗的麵龐。


    見了車中女子,袁旭脫口問道:“婉柔姑娘不在望月樓,因何來了此處?”


    招呼他的,正是在望月樓見過的舞娘婉柔。


    難怪袁旭不記得聲音,對迎來送往的風月女子,他從不會太多上心!


    一雙玉臂千人枕,半點朱唇萬人嚐!


    在她們身上用心,簡直就是浪費感情!


    車門打開,婉柔走下馬車。


    向袁旭行了一禮,她輕聲說道:“奴家並非望月樓舞娘,而是行天下之舞者!”


    袁旭這才明白,婉柔並非風月場中的女子!


    藝人行走天下,以藝會友,遊走於王公世家之間。


    舞姬卻隻是貴胄賞玩的玩物!


    無論生活環境還是地位,他們都完全不同。


    回了一禮,袁旭問道:“姑娘要去何處?”


    婉柔應道:“鄴城物阜民豐,聽聞多有雅趣之人,奴家正欲前往!”


    “倒是巧了!”袁旭笑道:“某正要返回鄴城,若姑娘不棄可與在下同行。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望月樓與君相識,公子一曲《長歌行》,奴家時常吟誦。”婉柔欠身說道:“若可與公子結伴而行,奴家幸甚!恰好也將此曲吟唱於公子垂聽!”


    路上正是悶的發慌,多個藝人隨行,袁旭當然願意。


    撤步一旁,他說道:“姑娘請入營歇息,在下這便吩咐下去,為尊主仆送上飯食!”


    “有勞公子!”謝了一聲,婉柔也不推辭,吩咐禦手將馬車卸了。


    袁旭和婉柔相識,一旁的漢子先前得罪了禦手,見要卸馬車,趕緊上前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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