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進之言令朱文吃了一驚。


    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留意,朱文小聲說道:“王兄作甚?此乃殺頭的罪過,怎可胡言?”


    “本以為朱兄忠義,乃是敢為之人,不想也是如此。”王進搖頭歎道:“罷了,可憐田豐,臨近將死連個敢搭救之人也是沒有!”


    “搭救?談何容易?”王進一語激將,朱文小聲說道:“他乃是犯下激怒袁公之罪!袁公若不肯放,何人敢於搭救?”


    “若有人搭救,朱兄敢否幫襯?”王進試探著問道。


    “事不關己,還是少惹為妙。”朱文擺了擺手:“毫無好處,或可惹來殺身之禍,某當不傻!”


    “倘若有人部署,即便禍事惹出,也可給朱兄安頓後路,可否搭救?”


    “莫非……”朱文在監牢廝混久了,怎聽不出王進話中之意,他反過來試探著問道:“有人欲搭救田豐?”


    “隻是一說。”王進淡然一笑:“朱兄也是不敢,即便有人無有內應此事也是不成!”


    “誰說不敢?”朱文眼睛一瞪:“某敬重田公,隻是須上下打點,因手無財帛才無力行事。”


    “多少財帛可成?”王進問道。


    朱文想了一下:“上下打點,少說也須三吊。”


    “怎會耗費如此之巨?”


    袁康給王進等人留下五吊錢,朱文隻提出三吊,王進卻沒有一口答應。


    應下三吊,朱文必定覺著他獲利更多,萬一行事之時討要無度,反倒會惹出禍事!


    “打點同僚,再尋個死囚替代田公。苦主也須舍些錢財。”


    朱文之言,恰好與袁康所說不謀而合,可見監牢以往也是做過這種事情。


    王進說道:“朱兄若肯搭救。請隨某取錢。”


    “敢問何人欲要搭救田公?”朱文並未起身,而是說道:“一旦行了此時。某身家老小均在其中,若不告知某當不敢。”


    王進貼著朱文耳朵,小聲說了一句話。


    聽了王進之言,朱文愕然:“田公竟有如此造化,可得此人搭救?”


    王進點了點頭。


    朱文起身說道:“既是如此,某當做了!”


    王進尋了朱文,商討搭救田豐,另一撥人卻在考慮著取田豐性命!


    袁尚屋內。


    袁熙、逢紀相向而坐。袁尚端坐上首。


    “官渡一戰我軍敗北,顯歆護送父親回到鄴城,近日父親對他更是寵信,竟令其統領兵馬抵禦曹操。”袁尚說道:“長此以往必非好事!”


    “五公子領兵出征,恰是給了兩位公子可趁之機。”逢紀說道:“日前他曾向袁公討要田豐,若袁公允了,他必多些助力!”


    “已得韓猛,又要田豐,某這位五弟還真是貪得無厭!”袁熙冷哼道。


    “欲成大事者,怎會覺著麾下人多?”逢紀說道:“某觀五公子非久居人下者。用不多日羽翼一旦豐滿,長公子也是奈何他不得!”


    “逢公是說,五弟可能奪嫡?”袁尚眉頭一擰。


    “二位公子莫非忘記甄宓之事?”逢紀說道:“當初敢搶甄宓。日後便是敢搶河北。我等須早做打算方可!”


    袁熙、袁尚以往隻提防著袁譚,從未把袁旭放在奪嫡之列。


    即便袁旭屢立戰功,招募韓猛於麾下,他二人也以為袁旭隻是袁譚的助力。


    逢紀一說,倆人這才回過神來!


    如今的袁旭,早已不是當初毫無根基的庶子。


    他若奪嫡,兄弟仨人聯手,怕也爭不過他!


    更何況袁譚向來與他們不睦,與袁旭走的也是很近。又怎肯信他二人之言?


    “麾下隻有猛將卻無幕僚,五公子智慮再深。終有窮時。”逢紀說道:“他欲討要田豐,正是此意。”


    “田豐向來與我等非是一心。”袁尚說道:“若父親放之。五弟招攬要比我等招攬更易!”


    “正因如此,唯有殺之!”逢紀說道:“兩位公子若決心已下,某當前去勸說袁公,田豐性命隻在旦夕!”


    官渡戰敗,袁紹大病一場,袁尚明白,決定河北歸屬已沒有多少時日。


    稍有遲疑便將前功盡棄!


    他起身拱手說道:“有勞逢公!”


    得了袁尚主意,逢紀與兄弟二人道了個辭,尋袁紹去了。


    回到鄴城,一場大病險些要了袁紹性命。


    靜養數日,他才覺著康健了些。


    即便如此,與往日相比,他也是虛弱了許多。


    袁旭臨行之前,特意教了夥房母雞燉蓮子,吩咐隔兩日就給袁紹做上一盅。


    恰巧逢紀來尋袁紹,他正吃著羹湯。


    滋味鮮美,入口爽滑,袁紹一邊吃著,一邊與伺候他的侍女念著袁旭各種好處。


    “啟稟袁公,逢公求見!”門外傳來衛士的稟報。


    得知逢紀來了,袁紹吩咐道:“請他入內說話。”


    逢紀進入屋內,才行罷禮,袁紹就笑著說道:“元圖來的正好,今日夥房燉的母雞蓮子湯多了兩盅,讓婢子盛來,汝也嚐嚐。”


    “聽聞此湯乃是五公子臨行之前,教授夥房所做。”逢紀說道:“袁公吃了幾日,氣色果真好了許多。”


    “患難知父子啊!”袁紹麵帶笑容說道:“官渡戰敗,顯歆背著某翻越山嶺,敢問世家之子,何人可如此?”


    “五公子恪盡孝道,感念天人!”逢紀說道:“袁公有子如此,實是莫大造化!”


    哈哈一笑,袁紹說道:“元圖向來與顯歆不睦,今日也可替他說話,可見此子卻是極好!”


    “五公子孝義禮信,乃袁公教化的好。”逢紀說道:“某今日前來,實有一事,不知當不當呈稟袁公。”


    “已是來了,還有什麽不可呈稟?”袁紹說道:“你我也非外人,有話隻管說便是!”


    “日前某查看監牢,偶然從看守口中得知,袁公兵敗,田豐竟是欣喜的手舞足蹈……”


    提起田豐,袁紹臉色瞬間難看:“他說什麽沒有?”


    “田豐對看守說,他早知袁公必有此敗。”逢紀說道:“他還說,袁公兵敗,羞愧難當,自將放他!”


    “他做夢!”一巴掌拍在桌上,袁紹臉色轉為鐵青:“元圖代某走上一遭,如何行事,汝自知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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