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最南部,江都聚鳳島。


    江流匯聚灘塗平靜。


    沙灘上,成群的白鷺與野鴨正在覓食。


    一聲聲白鷺鳴叫,給平靜帶來了幾分生機。


    距灘塗不遠,坐落著兩間小屋。


    房間裏,一個女子正在縫補衣衫。


    她縫補的,是件男人穿的深衣。


    深衣已有了許多補丁,卻漿洗的很是幹淨。


    深藍的衣衫,由於漿洗次數太多,有些地方已是泛白。


    女子穿的一群也是補丁摞著補丁,從她縫補衣衫時嘴角帶的笑容,卻可看出她對生活的滿足。


    房門輕輕推開,一股風兒灌入屋內。


    女子連忙起身,滿麵笑容的招呼道:“夫君回來了……”


    正要上前迎接,她卻吃驚的止住腳步。


    門外站著的是個背劍的俊朗少年。


    少年衣袂飄然,一身英氣,卻並非他的夫君!


    “尊駕是……”愕然看著少年,女子問道。


    “在下童振,敢問薑俊可是住在此處?”


    “夫君一早便出了門,此時尚未回返。”女子問道:“敢問尊駕尋他,所為何事?”


    “原來是嫂夫人,失敬!”拱了拱手,童振說道:“師兄既是住在此處,某便等他!”


    童振稱呼薑俊為師兄,女子這才放心,連忙說道:“請入屋內寬座。”


    謝了坐,童振進入屋內。


    正與女子談論著薑俊,房門再度被人推開。


    一個衣衫滿是補丁的青年出現在門口。


    他提著兩隻大魚,欣喜的向屋內喊道:“繡娘,你看……”


    看向屋內,視線落在童振臉上,他愣住了。


    繡娘起身迎了上來,接過大魚說道:“夫君今日打了好大的魚!”


    “繡娘。”將她攬到身後,薑俊說道:“你去隔壁房間,我不叫你。切記不可出來!”


    發覺情形不對,繡娘擔憂的看了一眼屋內的童振。


    “二師兄別來無恙。”待到繡娘離去,童振起身向薑俊行禮說道:“師弟有禮了。”


    “不敢當!”拱手回禮,薑俊問道:“你來作甚?”


    “兩年不見。甚是想念。”來到薑俊麵前,童振說道:“某至徐州找尋師妹,未有見著她,得知師兄在此,特來拜望。”


    “流蘇下山了?”薑俊問道。


    “某非尋她。”童振說道:“是另一個師妹。”


    “師父隻收一個女弟子。何來另一個師妹?”


    “師兄離開已有兩年,不知也是無怪。”打量著薑俊,童振說道:“看來師兄過的甚是清苦,身懷絕技,卻困於此處,莫非不覺著窩囊?”


    薑俊淡然一笑:“我已習慣了此處……”


    “莫非是為那女子?”童振怪怪一笑:“她若不在,師兄應可出山。”


    “你若敢動繡娘半根頭發,我定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師兄不必發狠。”童振笑道:“既是嫂嫂,某怎肯害她?隻是……”


    “有話快說,某這裏無有空房。師弟不便留宿。”


    薑俊顯然不太歡迎童振。


    童振也不氣惱,隻是淡然一笑說道:“師兄若肯與某比試一場,某便告辭!”


    “我已許久不再使劍。”薑俊說道:“隻怕師弟要失望了!”


    “鬼穀劍宗門人,卻不使劍。”童振冷然一笑:“傳揚出去,豈非令天下人恥笑?”


    “天下人?”薑俊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天下人恥笑又待如何?天下人不恥笑又待如何?我雖習劍,卻厭煩了劍尖飲血的日子。我隻想安安穩穩的度完此生,與繡娘生幾個孩子,每日去江邊打魚。我不欲涉足天下,天下人憑甚恥笑於我?”


    “既是如此,告辭!”童振並不糾纏。拱了拱手,走出房門。


    他的舉動令薑俊很是費解。


    做了多年師兄弟,薑俊很了解童振。


    不達目的,童振絕不會罷休!


    而且他達到目的的手段。往往會是常人難以接受!


    “你究竟打算如何?”童振出了房門,薑俊冷冷問道。


    “不打算如何。”童振微微一笑:“某本欲請師兄一同前去投效曹公,不想師兄已是無心仗劍天下,也隻得如此。”


    “我隻欲暗度此生。”薑俊說道:“在此預祝師弟成就功業!”


    “多謝!”童振再次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薑俊鬆了口氣。


    以童振脾性。提出與他比試,若不達目的必將糾纏不休!


    此時卻輕易離去,令薑俊有些始料未及。


    “夫君!“童振離去,繡娘從另一間屋跑了出來。


    將她摟住,薑俊並未言語,目光卻投降已經走遠的童振。


    “夫君好似與師弟並非十分親近。”


    “當然不會十分親近。”薑俊說道:“他為人陰毒,行事毒辣。我等師兄弟,隻怕無人與他親近!”


    依偎在薑俊懷中,繡娘有些後怕的問道:“他來找尋夫君,可會對夫君不利?”


    把繡娘摟的更緊些,薑俊說道:“若論劍術,他在我之下。有我在此,晾他也是不敢!”


    臉頰貼著薑俊手臂,繡娘突然紅了臉說道:“夫君,奴家已是兩月未有身子。”


    薑俊一愣,盯著繡娘看了好一會。


    臉頰越發紅豔,繡娘把頭低了下去,嘴唇也緊緊的抿著。


    “莫非……”薑俊遲疑著問道。


    繡娘重重的點了下頭。


    心頭陡然一喜,薑俊將她一把抱起,飛快的跑向不遠處的灘塗:“我要做父親了!”


    “夫君!”被他抱著飛奔,繡娘緊緊摟著他的脖子:“莫要傷了孩子!”


    “哦!對!對!”趕忙止住奔跑,薑俊傻嗬嗬的笑著說道:“一時欣喜,竟是唐突了。”


    摟著薑俊的頸子,繡娘小臉通紅,臉頰貼在他的胸口。


    寬厚的胸膛和在胸腔中跳動的心髒,令她感到無比的安心。


    數日之後許都郭嘉住處來了一位客人。


    得知有人求見,郭嘉向傳報的衛士問道:“可有問清此人何來?”


    “說是鬼穀門下,特來求見郭公。”衛士應道。


    “鬼穀門下?某從未聽聞此人,想必是劍宗!”郭嘉說道:“請他入內說話!”


    衛士應聲離去,沒過多會帶著童振來到門外:“啟稟郭公,人帶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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