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坡上走下來,流蘇手裏還捧著一把炒粟米。


    一邊走,她一邊撚著粟米往嘴裏放,咬的“嘎嘣”直響。


    “去了何處?”馬飛問道。


    在他身旁坐下,流蘇張開手掌:“大叔吃點?”


    看了一眼黃澄澄的炒粟米,馬飛搖頭:“就這麽點,還是你留著吃吧。”


    “很多呢!”流蘇拍了拍腰間掛著的布袋:“我炒了許多,夠吃好幾日!”


    “你在何處炒的粟米?”馬飛再次問道。


    流蘇撅起小嘴:“此處又不可生火,整日吃些幹糧,口中無味!”


    她還是沒說在何處炒的粟米,更讓馬飛心中疑惑。


    看著流蘇,馬飛臉色有些凝重:“莫要亂跑,萬一被曹軍擒了去……”


    “我隻是個女兒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曹軍擒我作甚?”


    流蘇一句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險些讓馬飛背過氣去。


    不說劍術,單論身法,馬飛見過的人還沒哪個比流蘇更快!


    誰要是信了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挑,怕是連怎麽死的也不知道。


    “曹軍圍困鄴城已有數日,大叔可有法子將審配救出?”悠閑的吃著粟米,流蘇問道。


    “兩軍尚未交戰,我等即便進入鄴城,審配也不肯隨我等離去。”馬飛說道:“離開徐州之時公子曾有吩咐,待到鄴城遭曹軍擊破,我等趁亂入城,可救出審配。”


    “不知要等多少日子。”流蘇說道:“整日住在山中,連處宅子也是沒有,好不受罪!”


    馬飛滿頭黑線。


    來到河北,他們為的是救下審配。


    流蘇倒提出沒有住處,好像到此是為了遊玩!


    “讓你莫要跟來,非要隨同,又受不得此地之苦,某能奈何?”


    腦袋依偎到馬飛手臂上,流蘇說道:“大叔已是將軍,若我不在身邊,難保可有絕美女子欲要親近。跟隨大叔前來,我隻是看著你。”


    馬飛鬱悶的幾乎想要抱起石頭狠狠朝腦袋上砸幾下:“你當某來作甚?”


    “大叔救下審配,他家中又非沒有女子。”流蘇撅起小嘴:“我就是不想你太早納妾!”


    “納的什麽妾,若某納妾,隻怕你會折騰死別個!”


    “我有那麽壞麽?”挽著馬飛胳膊,流蘇說道:“在大叔眼中,莫非我不講情理?我知道為了大叔後嗣,須允你納妾方可,隻是不想那麽早!大叔多疼我兩年,待我有了孩兒可陪他玩耍,再納妾不遲!”


    “公子時常會說一句話,送於你倒是適宜!”


    “什麽話?”甜甜笑著,流蘇說道:“若是好話,大叔隻管說。若是壞話,還是別說的好!”


    “想多了……”


    馬飛帶領夜刺觀望鄴城戰事。


    辛毗奉命率領曹軍進擊鄴城。


    無數曹軍如同潮水般湧向城牆。


    一架架雲梯豎了起來,搭在城頭上。


    和著震天戰鼓,攻城的曹軍發出震徹雲霄的怒吼。


    城頭上,審配手持長劍,指揮袁軍將士阻止曹軍登城。


    石塊、滾木像下雨般砸向曹軍。


    無數箭矢,夾著勁風呼嘯飛出。


    登城的曹軍像下餃子一樣掉落到城牆腳下,少數攀上城牆的,很快也會被袁軍斬殺。


    騎著駿馬,辛毗揮舞長劍,命令曹軍奮力登城。


    從朝陽初升一直殺到日落西山,鄴城上下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


    遍地都是死屍,曹軍的進攻已失利告終。


    指揮袁軍殺了整日,審配終於鬆了口氣。


    “來人!”望著城外,審配向衛士吩咐:“將辛評、辛毗家人押至城頭!”


    衛士領命入城。


    不過半柱香光景,一隊袁軍押著辛評、辛毗家眷來到城頭。


    “請辛毗到城下說話!”審配向衛士吩咐。


    片刻之後,城門緩緩打開,一騎快馬衝出城去。


    快馬出城之後,城門再度關閉。


    奉命前往曹營的衛士沒過多會又折了回來,從打開了一條縫隙的城門衝入城內。


    登上城牆,他向審配說道:“啟稟審公,辛毗稍後便至!”


    扶著城垛望向城外,果然沒過多會,曹軍之中衝出數騎快馬。


    當先一人正是辛毗。


    到了城下,辛毗喊道:“敢問審公,喚某何事?”


    “辛公多日未見,可還安好?”審配問道。


    “蒙審公福蔭,某甚安好!”辛毗問道:“敢問審公,有何見教?”


    “某與辛公曾為同僚。”審配說道:“昔日輔弼袁家,雖有不睦卻無仇怨。而今辛公竟引領曹軍攻打鄴城,所謂忠者不事二主,敢問辛公做何感想?”


    辛毗冷然一笑:“審公昔日所為,莫非已是忘記?”


    “某昔日有何所為?”


    “袁公離世,河北本應屬長公子!”辛毗說道:“審公卻假造遺命,扶三公子繼之。若論不忠不義,乃是審公在先,某投效曹公,又算得什麽?”


    提起當日假傳遺命,審配臉色稍稍變了變:“辛公好一副伶牙俐齒!曹操乃袁家宿敵,投效強敵卻大言忠義,莫非連羞臊二字也是忘記?”


    “審公喚某前來,若隻為逞口舌之快,某先告辭!”辛毗拱了拱手,掉轉馬匹就要離去。


    “辛公少待!”審配喚住他:“有些物事還須辛公帶回把玩!”


    叫住辛毗,審配向衛士下令:“辛家諸人,無論男女老幼,一應誅殺。將人頭丟於城下!”


    衛士應聲離去,不過片刻,城頭傳來男人、女人甚至孩童的哭喊。


    辛毗當然聽的出來,發出哭喊的正是他與辛評家人。


    吃了一驚,辛毗喊道:“審配!行事莫要太絕!”


    “辛公先是絕了後路,莫怪某無情!”審配向衛士喝道:“殺!”


    城頭上的袁軍手起劍落,不過片刻,哭喊聲止住。


    數顆人頭被袁軍從城頭丟了下來。


    看見人頭落到城牆腳下,辛毗隻覺著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噗”的噴出一口鮮血,從馬背上跌落下去。


    護送他來此的曹軍見狀,趕忙下馬將他抬起。


    數名曹軍護送辛毗離去,留下倆人收拾袁軍丟下城牆的人頭。


    望著被曹軍抬走的辛毗,審配這才覺著胸中一口惡氣終於得到宣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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