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大軍撤離河北。


    曹操穩固河北,暫且退回鄴城。


    持續多年的戰爭,終於告一段落。


    回返許昌的路上,袁譚與袁旭並騎而行。


    袁譚始終陰沉著臉,一路上他都沒怎麽說話。


    “長兄因何沉默不言?”袁旭問道。


    “顯歆明知,因何故問?”袁譚冷冷回道。


    他始終認為袁旭應該留在河北,與曹操周旋到底。


    “長兄可是覺著,某撤軍退走,乃是對不住袁家列祖列宗?”


    袁譚沒有吭聲,他的神色卻印證袁旭料想不差。


    “曹操勢大,之所以不肯與某決戰,無非顧慮各路豪雄。”袁旭說道:“兩軍交戰,曹軍人數占優,我軍難以匹敵。無論勝負如何,曹操與某都將疲敝。屆時任一豪雄出兵,某與曹操都將兵敗身死!”


    袁譚還是沒有言語。


    袁旭說的這些,他近來已是想的通透。


    然而想到丟了河北,他心中就是一陣憤然。


    好端端的河北,原本掌控於袁家之手,不想竟是被曹操奪了。


    長歎一聲,袁譚對袁旭說道:“顯歆之言,某並非不知。隻是河北乃我袁家基業……”


    “河北是袁家基業,許昌便是曹操根基。”袁旭微微一笑:“某拿河北與曹操換豫州,又有何不可?”


    “豫州乃是彈丸之地,怎可與河北相提並論?”袁譚說道。


    袁旭接過他的話頭說道:“曹操當年,正是憑借豫州而於官渡、倉亭大獲全勝。我袁家作用河北,卻敗於曹操之手,長兄可有想過,究竟因何?”


    看著袁旭,袁譚沒有吭聲。


    戰馬緩慢前行,一路上,風影都在探查周邊情況。


    天海營將士也在附近警戒。


    即便曹操打算撕毀約定,突然向袁旭發難,他也不可能在天海營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發起進攻。


    正因如此,袁旭一路上,才特別安心。


    “照此情形,不知須走多少時日。”望著前方,袁譚說道。


    “多則一兩月,少則十多日。”袁旭說道:“暫無戰事,我等可信步閑遊。”


    “顯歆以為,曹操下一步將如何動作?”袁譚問道。


    袁旭想也沒想,對他說道:“曹操得了河北,進而將會逼迫並州高幹向其投誠,隨後再發兵幽州,將二兄、三兄趕盡殺絕!”


    提起袁尚,袁譚眉頭又皺了起來。


    雖是同根,他與袁尚近年爭奪河北,二人早已形同水火。


    袁尚為劉夫人所生,與袁譚並非同母。


    他對袁譚不是十分親近,袁譚尚且可以原諒。


    最讓他耿耿於懷的,恰恰是袁熙。


    同父同母,隻為討劉夫人歡心,便不顧嫡親兄弟情義,屢屢與袁尚一道謀算於他。


    每每想到此事,袁譚心中就是一陣憤懣。


    袁旭沒打算去馳援幽州,袁譚當然也不會提起。


    二人並騎而行,過了許久,袁旭向袁譚問道:“長兄果真忍心坐視二兄、三兄遭曹操戕害?”


    冷然一笑,袁譚說道:“彼並未將你我當做兄弟,顯歆莫非尚有顧惜之情?”


    袁旭嘴角微微一牽,對袁譚說道:“某早已離開鄴城,長兄兵敗南皮,袁家於河北最後一點根苗也是斷絕。倘若再丟並州、幽州,袁家從此……”


    他沒再說下去。


    自從當年離開鄴城,袁家如何,與他已是再無牽扯。


    袁紹尚在,袁旭多少還有些顧忌。


    自從袁紹死後,袁旭對袁家已是徹底絕望。


    袁氏兄弟之中,唯獨袁譚與他關係不差,早年也曾袒護過他。


    正因如此,袁譚被困南皮,袁旭才會領軍前來馳援。


    至於袁熙、袁尚,他們生死,與袁旭又有何幹?


    大軍行進,袁旭正走著,馬飛湊了上來。


    “公子!”抱拳朝袁旭拱了拱,馬飛小聲問道:“近來並無戰事,公子可須回返蓬萊?”


    袁旭想了一下,對馬飛說道:“某離開蓬萊已是許久,也該回去看上一看。”


    “公子既有回返蓬萊之意,某當先行,為公子籌備諸事。”


    袁旭點了下頭。


    馬飛放緩戰馬,不過片刻,他便帶著流蘇與十多名夜刺離開大軍。


    馬飛等人策馬飛奔,流蘇跟在他後麵喊道:“大叔慢著些!”


    “慢不得!”馬飛說道:“公子回返蓬萊乃是要事,我等當星夜兼程。”


    “莫非大叔未有告知公子,夫人再過月餘便將臨盆?”流蘇問道。


    “此事並非夫人差人前來傳訊。”馬飛說道:“想必是夫人不肯公子分心,我等又怎可擅自稟報?”


    流蘇不再言語。


    袁旭征伐多年,甄宓留在蓬萊為他穩固著根基。


    即便袁旭兵敗,他隻須回返蓬萊,用不少年,一支大軍又將離開海島,再度踏上征伐天下的征程。


    可以說,袁旭之所以能夠毫無顧慮的同曹操作戰,與甄宓為他操持蓬萊有著不可割舍的關係。


    跟在馬飛身後,流蘇說道:“真不知夫人何種想法,倘若是我懷有身孕,必定希望大叔整日陪在身邊。”


    提起身孕,馬飛看了流蘇一眼。


    二人成親也有了不少時日。


    然而流蘇的肚子去始終不見動靜,提及此事,馬飛心中就是一陣鬱結。


    看出馬飛眼神不對,流蘇說道:“大叔因何用如此幽怨的眼神看我?懷不上身孕,還不是大叔的緣故?”


    馬飛問道:“某有何緣故?”


    “大叔整日在外,你我雖為夫妻,卻何曾過上安生日子?”流蘇說道:“不怨大叔,還能怨誰?”


    被她搶白了幾句,馬飛不再言語。


    流蘇說的也是沒錯。


    自從他倆成親,馬飛就一直在外。


    身在河北,每日與夜刺居於一處,流蘇雖在身邊,又哪來的機會親熱?


    夫妻二人不行夫妻之事,想要有個孩子,當然是難上加難!


    大軍還在後麵緩慢行進,馬飛等人已是奔出數十裏。


    返回許昌之後,袁旭即將回返蓬萊,他向袁譚問道:“長兄,眼下並無戰事,可肯與某一同前往蓬萊?”


    “顯歆可是要某安居蓬萊,自此再不問征伐之事?”袁譚問道。


    袁旭微微一笑沒有言語。


    他心中正是有著這樣的打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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