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想,如果孩子將來長大了,她又該如何麵隊世人鄙夷的目光,你覺得冒家會對她好嗎?為奴為婢還算是好的了,說不好將來要受盡別人的折磨。<strong>..tw</strong>等到年滿十六,再尋一個下人嫁了,就這麽卑賤地過一生。小宛,這就是你希望女兒過的日子嗎?”孫元喝道:“開玩笑,堂堂揚州鎮總兵官,未來的公侯望族孫家的女兒卻要服侍別人,一輩子被人輕賤侮辱和損害,這就是你替女兒設計的人生。”


    “就算你認命了,可我孫元卻不答應。我孫元的女兒從小就該錦衣玉食,就該像公主一樣被萬千人捧著哄著,憐惜愛著。將來長大了,嫁的也應該是天下一等一的才俊。”孫元憤怒地看著董小宛:“沒錯,這事是我孫元做錯了,我向你道歉。可是,我們做父母的不能太自私,不能隻想著自己的名譽。同一個小孩兒的人生比起來,我們就算被世人唾罵一世又如何?我孫元行事的原則是,天大地大,自己的家人最大。誰想損害我的家人,那就是不可原諒。你不行,任何人也不行。董小宛,不管你喜歡我也好,恨我一世也好,這些都不重要,某也不在乎。今日你既然來了,還能走嗎?我就是個壞人,壞透心的人!”


    被孫元的咆哮驚呆了,又想起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董小宛終於放棄了抵抗,隻軟軟地癱到一個媽子的手臂中,不住哭泣。


    幾個媽子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然後發出一聲喊,簇擁著董小宛走遠了。


    看到董小宛就這麽被孫元劫走,旁邊的柳如是隻覺得手足冰涼。人是她叫出來的,被以為靠著董小宛肚子裏的孩子,卻是拿住了孫元的把柄。卻不想,孫元直接采取了這種激烈的手段,如此一來,她和錢謙益接下來的後手就徹底用不上了。


    而且,她夫妻二人還麵臨著如何向冒家交代的問題。


    人是在自己手上丟的,可以想象日後冒襄向自己要人,又該如何回答。如此一來,錢謙益豈不形同拐賣人口,不但要麵臨吃官司的問題,還要受盡世人的唾罵。【s.】


    孫元來這一手,當真是狠辣啊!


    柳如是識得其中厲害,驚叫:“孫總兵何須如此,凡事可從長計議啊!”


    “從長計議,計議什麽?”孫元冷笑道:“賢夫妻二人的盤算別以為某人不知道,不外是想讓我承你們一個人情,又或者有其他心思。至於小宛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將來究竟如何,你們才不放在心上呢!”


    說著話,他將手按在刀柄上,殺氣騰騰道:“人我收到了,以後也不可能放。(..tw好看的小說若要再來討人,無論是你夫妻二人還是冒襄,直管帶兵過來討,若是敗在你們手上,某也沒什麽好說的。否則,就少說廢話。”


    “至於你們有什麽陰謀詭計,又或者有什麽企圖,某也不放在心上。今日這個情我孫元承受了,錢牧齋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要請孫某幫忙。好,幫這個忙沒問題。但首先錢老得同東林決裂,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也由不得他騎牆。”


    柳如是以前所接觸的都是謙謙君子,那些人物即便背後要對你動刀子,當著麵依舊是溫文爾雅風度翩翩,什麽時候見識過孫元這種一言不合就要揮舞兵器殺人的武夫。


    腹中縱有千番說辭,被他的殺氣一逼,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還沒等柳如是回過神來,孫元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就大步朝遠處的錢謙益走去,“牧老,俺孫元記你這個情,有事盡管說就是了,別躲在一邊。”


    錢謙益也沒想到孫元用這麽簡單而而直接的方式就打破了自己所有的設計,還將他置於不得不作出選擇的關口。


    當下隻覺得一陣頹喪,可表麵上還是裝出一副鎮定模樣,強笑著一拱手:“原來是孫總兵官,久仰大名,今日得見,不勝之喜。”


    孫元也很幹脆:“牧老費了這麽大力,弄了這麽一處,如果孫元猜得沒錯,定是為起廢一事。且說,牧老想任什麽職務,如果孫元能夠幫上忙,你盡管說話。”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交換了,這樣的方式叫錢謙益這樣的士林領袖如何接受得了,訥訥幾聲,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可目光中卻是滿是熱切又是忐忑。他隻恨不得大聲說:老夫無論是資曆還是威望都足以當任內閣大學士一職。


    隻是,這話說出來未免叫人瞧不起,怎麽也開不了口。


    可如果不說,這個機會錯過,以後卻是再也找不著了。


    他內心中天人交戰,孫元則定睛端詳著這個曆史上有名的大漢奸。說句實在話,錢謙益這人的人品實在不堪得緊,在真實的曆史上,清兵打進南京之後,朝中官員紛紛投水自盡殉國。作為東林領袖,他自然要做表率的。


    於是,和柳如是揮淚告別之後,老錢就去了河邊。


    他一走,柳如是和家裏人就開始為他發喪,正哭得昏天黑地的時候,錢謙益去跑回來了。家裏人問他,老爺為什麽還沒有死?錢謙益的回答叫人哭笑不得:“水太涼。”


    後來,清軍頒布剃發令。聖人書上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也就是說你的身體不但是你自己的,也是父母的,不能有絲毫損傷,否則那就是大不孝。


    很多江南士子誓死不從,可錢老頭卻率先給自己剃了個金錢鼠尾頭式。士林中有人不忿錢謙益的無恥行徑,當麵質問他為何剃去頭發,聖賢書又讀到哪裏去了?


    錢謙益麵不改色地抓了一下頭皮,淡定地回答說:“發生虱,頭皮癢,故爾剃之。”


    自此“水太涼”“頭皮癢”成為錢謙益的個人標準,也為後人所不齒。


    如今的錢謙益已經五十多歲了,古人老得快,他頭發和胡須已經花白,麵上也起了皺紋。不過從他的身材和五官上,還是能夠依稀看出此人年輕時非常帥氣,不然也不會成為天下有名的大名士,並被選進翰林院做了皇帝的秘書。


    對於這樣的人,孫元是非常瞧不起的,也不打算同他客氣。


    眼見著錢謙益一副吞吞吐吐不幹脆的模樣,孫元不耐煩起來,轉身欲走:“牧老有話但說,某軍務在身,不克久留。若你再不說,我就告辭了。”


    錢謙益身子一顫,當下再顧不得體統,急忙叫道:“孫將軍休走,老夫卻是有為朝廷為國家出力的願望,隻可惜前番因為七不可力之事讓監國對老夫有所成見,所以,朝廷對老夫一直沒有安置。還請孫將軍代我同馬閣老說項,並稟明監國,好叫未來的天子明白老夫一片赤忱報國之心。”


    “老夫春秋已高,庸碌一生。值此國破家亡之際,正是我輩奮起之時。倒不是老夫貪戀全位,實在是想為國家出一把力啊!”說到這裏,老錢假惺惺地紅了眼圈,卻怎麽也擠不出眼淚來。


    孫元看得心中一陣膩味:“原來是這事,據某所知牧老乃是在籍官,按照朝廷的製度,應該安置的呀!如今,朝中各部院人滿為患,就拿六部中的清吏司來說,按道理隻能有一個郎中,兩個員外郎。現在的情形啊,嘿嘿,實在有太多官員需要安排,一個郎中下麵,六七個掛職的員外,真是人浮於事。以錢老的資曆,哪裏去不得。誒,我倒是忘記了,牧老是東林領袖,如今吏部天官張慎言不也是東林的嗎,錢老你找他就是了。今日費這麽大工夫來見某,是不是找錯人了?”


    他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錢謙益就是一陣頹喪和憤怒。是啊,東林東林,說起來好象龐然大物一個,人人都是君子,任何一人出了事,其他人都要守望相助一樣。可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卻又是另外一副麵孔。


    錢謙益的處境,孫元還是知道一點的,也覺得好笑。東林的偽善他是非常清楚的,說句實在話,對於錢謙益他還是有些同情的,這老頭就是被人當成槍使,使完之後就被丟在一邊無人問津。


    挖苦了他一句之後,孫元索性將話講開了:“牧老是不是想入閣,其實以你的資格,也容易。”他心中也是一動,如今東林勢大,視自己如同寇仇。無論從私以公任何一個角度看,都應該極大限製東林在新朝的勢力。否則,若是叫這群誇誇其談,隻懂得政治鬥爭的人把持朝廷,說不定南明又回變成另外一個崇禎朝。


    這是其一,另外一個方麵。馬士英和他孫元雖然是一黨,可未必就是一條心。彼此也有算計和警惕。所謂黨內無黨,帝王思想;派中無派,千奇百怪。


    今後在朝中,孫元還將同馬士英合作下去,可並不能完全依靠這個馬次輔,還得建立自己的勢力。


    是啊,孫元自從起兵以來,一直都在借勢。剛開始是借鳳陽守備太監楊澤的勢,接下來是盧象升,再然後是劉宇亮,現在則是馬士英。


    如今的孫元已經掃平江北,自己已經成為一方勢力,已經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


    如果這次能借機將錢謙益這個老官僚塞進內閣作為揚州鎮在朝廷的代言人,卻是一件好事。隻需讓錢謙益同東林徹底破裂,再加上老馬他們對錢老頭又諸多防備,日後肯定會鐵了心和孫元合作的。


    錢謙益頓時來了精神,豎起了耳朵。


    孫元:“今日某將董小宛從你手頭直接劫走,就是想讓你同東林決裂,從今以後站在天子這一方,做一個忠臣、直臣、孤臣。”


    錢謙益:“效忠天子那就是效忠我大明朝,君父君父,既是君又是父,人倫綱常的道理老夫還是知道的。”


    孫元:“但這還不夠。”


    錢謙益,“還請教。”


    孫元:“你上一道奏疏,我幫你帶到監國那裏去。隻要這道奏疏一遞上去,某敢保證並馬士英、劉孔昭、徐弘基等人定然會公推你入閣。”


    錢謙益警惕起來:“所上何疏?”--17816+d6su9h+10194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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