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也不過是希望而已,對於秦軍能否頂住建奴的攻勢,不但陳潛夫和劉總兵心中沒底,就連高傑也是心中惴惴。[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訪問:.。


    好在高傑乃是明軍統帥中僅次於孫元的知兵善戰之人,他也明白瓜洲對於揚州之戰的意義。


    在距離揚州城大約五十裏的地方,就如揚州城外的建奴老營一般,瓜洲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大工地。到處都是螞蟻一樣的人‘潮’,看他們身上的裝束,有秦軍士卒,當然更多的是逃亡到渡口的流民。無數光著上身的壯丁吆喝著,呐喊著,將一根根木料運進鎮中,到處都是打夯的聲音,間或著軍官們的咒罵和皮鞭‘抽’到人身上的脆響。


    高傑為人殘暴,名聲極壞,可不像史可法那樣愛惜百姓愛惜羽‘毛’,不但派人將流民全抓了過來,就連整個瓜洲的壯丁也被盡數征發充實進軍隊。


    如有不從,直接以通敵罪砍掉腦袋。


    瓜洲鎮的房屋已經盡數被推倒,資材運到前麵加固圍牆、堡壘,一路都是百姓的哭聲,可高傑卻不為所動。


    此刻的他正冷著臉子抱著膀子立在一麵‘胸’牆上,下麵是工地的夥房,簡單搭建的灶頭裏烈火熊熊。地上是一溜排開的木桶,裏麵盛滿了剛煮熟的米飯。不斷有民夫排著隊過來,用手撈上一把米飯,一邊往嘴裏塞一邊朝工地跑去。那些盛飯的軍官還不住大聲嗬斥:“快些,快些,他娘的,磨蹭什麽,不盡快修好城堡,一旦建奴殺進來,看你這弱身板就算給人做奴隸人家也不不要,那不是‘浪’費米飯嗎?到時候,免不了吃人家的板刀麵。別以為你們是在興平侯這裏‘混’飯吃的,這是自救,懂嗎?”


    高傑看到下麵的這一幕,忍不住微微點頭,這幾個軍官用這種方式鼓舞民夫的士氣,讓他們不至於因為繁重的勞動而嘩變,法子倒是對的。


    “茂禎,建奴情形如何?”


    秦軍親中軍標閣大廳胡茂禎瘸著一隻腳過來,朝‘胸’牆上的高傑一拱手:“稟興平侯,自今日以來,建奴的斥候比往日來得更密實些,直娘賊簡直就是正大光明地騎著馬湊到咱們跟前端詳了。我軍沒有多少戰馬,派兵出去打,那些賊子們就一溜煙跑了,攆都攆不上。”


    他的‘腿’自從在河南受傷之後,一直都沒好完全,到現在還行動不暢,傷口合口之後又壞掉,天氣也熱,隱約有臭氣散發出來。好在沒有發燒,否則還真麻煩了。


    高傑:“我軍的斥候有什麽消息,建奴動向如何?”


    “還能如何,多鐸將老營直接設在揚州城外,又是挖壕溝,又是築長圍,要硬攻這座堅城,真真是狂妄至極。他們的後續部隊陸續趕到,如今,揚州城外的滿、‘蒙’、漢軍八旗都快聚齊了,至少在四萬以上,估計這兩日就會攻城。”


    高傑沉‘吟’片刻:“現在攻揚州倒不至於,多鐸在等孔有德的大炮。而且,不拔除咱們這裏,他也騰不出手來。所以,依某看來,說不定揚州那邊還沒開打,咱們這裏首先就得迎接建奴凶猛的攻勢。”


    事實確實如此,這幾日建奴的斥候來得實在太密,這讓高傑這隻沙場老狼嗅到了不祥的氣息。


    胡茂禎也沉重地點了點頭:“隻怕咱們這裏先要打一場苦仗,多鐸不是笨蛋,這點常識還是有的。隻要有咱們秦軍在,他就會擔心我們在關鍵時刻在他們屁股上捅上一刀。不過……”


    “不過如何?”高傑反問。


    “不過,我們守得住瓜洲嗎。建奴用兵,一向是不動則已,一動,就是恪盡全力雷霆萬鈞。<strong>小說txt下載</strong>咱們秦軍新敗,士氣低落,部隊損失也大,怕是守不了幾日。也不知道寧鄉軍什麽時候能到。”


    高傑打斷胡茂禎的話:“寧鄉軍會到的。”


    胡茂禎:“總兵官,孫元還在泰州,他那邊必然會受到建奴的全力阻擋,要想過來,真的很難。”


    這話倒是說到實處了,高傑心中頓時一凜,是啊,孫元要帶兵過來救瓜洲,首先需穿過整個多鐸老營,直接麵對建奴幾萬主力。他又沒有生翅膀,飛得過來嗎?就算孫元將敵陣打穿趕到瓜洲,隻怕秦軍也早已經被建奴給吃幹淨了。


    如此一來,我秦軍豈不是平白犧牲在這裏,為孫某人的功勳做了嫁衣裳?要不……撤去江南……不,我這一走,揚州完了,其他三鎮兵馬孤懸江北,這一仗不用打,我大明朝就已經徹底輸了。到那個時候,高某人就是千古罪人了。


    高傑使勁搖了搖頭,竭力將自己‘欲’要逃跑的念頭趕出腦海。隻淡淡道:“孫某人說他能夠在建奴進攻瓜洲時趕到,應該沒問題,某選擇相信他。這人雖然狡猾,可對於信用二字卻看得極要緊。他就是一個梟雄,所謂梟雄者,若無信,誰還肯替他賣命,茂禎你放心好了。”


    胡茂禎無奈:“既然總兵官要死守瓜洲,屬下無話可說,就將這條命‘交’給你好了。且將鎮北的路口‘交’給屬下防守,建奴要想進瓜洲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


    高傑:“茂禎你的腳不方便,要不,讓本深去守鎮北路口?”


    胡茂禎搖頭:“總兵官可是不相信末將?”


    高傑微微一歎:“罷了,就依你好了。聽說孫元手下的傅山和加道長乃是杏林國手,等到此戰終了,某去請他們給你治‘腿’。”確實,對於自己的侄兒李本深,高傑實在沒有信心。鎮北來是入瓜洲的‘交’通要道,不能讓那膽小鬼去守。


    “不用了,不用了,活過這一陣再說。”胡茂禎朝高傑一拱手,突然道:“總兵官,當年末將不過是一個普通農夫,自從跟了你之後,過了這麽多年好日子,也算是威風過,知足了。我現在就搬去鎮北,和士卒‘門’住在一起。”


    這已經有點決別的味道了。


    看著胡茂禎一瘸一拐的背影,看著他佝僂的腰,一刹間,高傑難得地有種心酸的感覺。這個親權中軍將領在當年闖軍的時候就跟了自己,這十多年同自己並肩而戰,立下赫赫戰功。雖說二人名以上是上下級關係,可卻情同兄弟。隻不過,高傑這人是個冷麵人,不願意去說這些罷了。


    如今秦軍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兵了,瓜州如此要緊,建奴絕對會瘋一樣攻來,秦軍能夠守多久鬼才知道。到時候,也不知道有多少漢子會死在這一陣,胡茂禎作戰勇猛,一向喜歡身先士卒,隻怕這還真是他最後一戰了。


    高傑狠狠地捏緊拳頭,低聲咆哮:“孫元,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啊,我會將血在這瓜洲流盡的,希望你能盡快趕到。否則,某就算是做鬼也饒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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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高傑猜得沒錯,多鐸對瓜洲勢在必得。


    秦軍駐在距離揚州不過四五十裏的地方,朝發夕可至,任何一個統帥都不會放任敵人在自己旁邊有這麽一支敵方大軍存在。因為你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突然殺過來。


    此刻,就在那座韓岱號下的莊園中,大‘花’廳已經被多鐸開辟為中軍節堂,一麵巨大的揚州輿圖掛在牆上。二十多個清軍將領正襟危坐,都將目光落到上首的多鐸身上。


    多鐸身邊則坐著固山額真拜尹圖,兵部尚書韓岱、梅勒章京伊爾德,除了尼堪,多鐸部的主要將領都到齊了。


    多鐸威嚴地掃視眾人一眼,也管不得在座眾人中有不少人在官職和品級上比自己高,率先道:“孔有德、耿仲明有消息了,他們帶信來說,最多兩日就能抵達老營與我等匯合。”


    眾將都是一陣‘騷’動,有人道:“兩天,還是慢了,沒有大炮,這揚州就沒辦法拿下。多鐸,眼睜睜看著揚州這座‘花’‘花’世界不能打,真是將咱們給憋壞了。士卒們都眼饞漢人的城市許久,姓孔和姓耿兩條漢狗再不來,大家先要翻天了。”


    又有人道:“是啊,這地方實在太濕,軍中有不少人水土服,上吐下瀉者有之,更多的是身上生了濕症,直接他娘癢死個人,身上皮‘肉’都要抓爛了。若再不打揚州,再這麽耽擱下去,士氣維持不下去發。”


    拜尹圖:“多鐸,孔有德和耿仲明不是被黃得功纏住了嗎,按說至少也得四五天才能到,今次怎麽來得這麽快,廬鳳軍他們不管了。”


    多鐸哈哈大笑起來:“你們也別提黃得功了,黃虎山根本就不是虎,而是一隻兔子。據說,這廝本想突襲孔、耿二人大軍,吃掉老子的火器部隊。為此,黃虎山還發下去不少銀子,部隊也集結了。可剛要出發,他手下卻嘩變了,說是建奴……不,咱們滿州八旗軍實在太強,廬鳳軍貿然出擊,那不是送死嗎?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仗讓史可法和孫元去打就是,咱們還是守好城池,保全實力為好。”


    “黃得功自然不依,可手下卻同他離心離德,立即就指揮不動‘亂’成一團。黃虎山沒有法子,隻得退去了天長。廬鳳軍一退,孔有德和耿仲明白可算是鬆了一口大氣,可以加快行程來老營與我等匯合,參與攻城。”


    聽到這話,眾清將都哈哈大笑起來,皆說:“漢狗懦弱,倒不叫人意外。”


    多鐸:“大炮到揚州還有兩日,可這兩天咱們卻不能閑著。”


    說著話,他從箭壺裏‘抽’出一支箭來,狠狠地‘插’在地圖上,發出“奪”的一聲:“誰去將瓜洲這個點給拔了?”


    眾人定睛看去,那支羽箭正好‘插’在瓜洲位置上,尤自顫個不停。


    “我去。”


    “讓我去!”


    “多鐸,如果不讓我去打瓜洲,老子跟你翻臉!”


    一時間,所有人都跳起來,大聲叫喊著。


    “安靜,安靜!”這個時候,拜尹圖走了出來,橫視眾人一眼。他乃是老將,又是宗師,更是多爾袞正黃旗的固三額真,‘性’格又凶殘,被他看了一眼,大家心中都是一凜,安靜下來。


    拜尹圖道:“打瓜洲乃是我揚州之戰的頭陣,如果打得不好,豈不墮了大軍士氣。高傑乃是明軍少有的能打之人,那邊又修築了不少工事,是塊硬骨,這一仗當謹慎,就又我去吧。”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道:“如果拜尹圖你去,自然最好不過,咱們就不同你爭了。”


    實際上,據說秦軍還有五六千能戰之兵,加上輔兵和民夫,小小一個瓜洲有三四萬人馬。要想全殲高傑部來個開‘門’紅,多鐸至少會出動萬人以上的大軍。這等規模的部隊,卻不是一般人有資格率領的。


    在座眾人中,除了多鐸,就隻剩固山額真拜尹圖,兵部尚書韓岱、梅勒章京伊爾德三人。韓岱身份尊貴,又和多鐸不睦,自然不會被派出去帶兵。多鐸是統帥,要坐鎮中軍,伊爾德要監視揚州城中的明軍,為攻城做準備。


    那麽,實際上,拜尹圖乃是唯一的人選。


    多鐸點頭:“好,拜尹圖,高傑就‘交’給你了,這人也算是個人物,多加小心。”


    拜尹圖不屑地哼了一聲,一臉的狂傲:“區區高傑,喪家之犬,我一日工夫就能斬下他的狗頭送到你案前。”


    在他看來,秦軍不過是一群廢物,瓜洲一個衝鋒就能拿下。


    也許用不了一天。


    多鐸:“豪氣,咱們要的就是你這股子衝勁,這一仗必須要快,伊拜圖,咱們可說好了,一日一夜工夫你給我把瓜洲奪下來,若做不到,等孔有德的大炮運到,開始攻打揚州,我可不會等你。”


    伊拜圖:“多鐸,耽誤不了,他娘的,進揚州這座地上天堂的可不能少了我。我可以跟你立下軍令狀,若一天一夜不能打下瓜洲,你大可砍了我的腦袋。”


    多鐸:“我要你腦袋做什麽,我隻要瓜洲。說吧,你要多少兵馬?”


    “也不需要多少,給我兩千人馬。”


    多鐸搖頭:“不可大意,高傑還是能打的。”


    伊拜圖冷笑:“他也叫能打?”其他滿清將領也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笑得直跺腳,有人甚至笑得將幾上茶杯撞到地上。


    多鐸一整麵皮:“殺‘雞’當用牛刀,瓜洲之戰意義重大,不解決高傑咱們就不能全力攻城。伊拜圖,帶上你們正黃旗的十個牛錄過去,另外我再撥七嗆軍給你。咱們醜話說到前頭,一天隻內若不拿下高傑,休怪我軍法無情。”


    早年,建州人出兵或打獵,按族黨屯寨進行。每人出一支箭,十人為一牛錄。後來,奴爾哈赤在這一基礎上創建了牛錄製度。原則上來說,一旗有二十五個牛錄,每牛錄三百人。


    多鐸一下子將小半個正黃旗的兵馬讓伊拜圖帶過去,共三千多人,可見他對這一戰的重視。


    伊拜圖雖然輕視高傑,卻也正‘色’地一拱手:“放心好了,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嗎……多鐸下意識地朝東方看了一眼,在東麵百裏之外可是寧鄉軍,那可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啊!


    如果不能盡快拿下揚州,自己這個中心開‘花’的戰略就沒有牢固的據點。如果不能拿下揚州,擊碎漢人的信心,各地明朝軍會不顧一切拚命來援,到那個時候,事情就麻煩了。


    瓜洲,必須握在我大清軍手中。屑地哼了一聲,一臉的狂傲:“區區高傑,喪家之犬,我一日工夫就能斬下他的狗頭送到你案前。”


    在他看來,秦軍不過是一群廢物,瓜洲一個衝鋒就能拿下。


    也許用不了一天。


    多鐸:“豪氣,咱們要的就是你這股子衝勁,這一仗必須要快,伊拜圖,咱們可說好了,一日一夜工夫你給我把瓜洲奪下來,若做不到,等孔有德的大炮運到,開始攻打揚州,我可不會等你。”


    伊拜圖:“多鐸,耽誤不了,他娘的,進揚州這座地上天堂的可不能少了我。我可以跟你立下軍令狀,若一天一夜不能打下瓜洲,你大可砍了我的腦袋。”


    多鐸:“我要你腦袋做什麽,我隻要瓜洲。說吧,你要多少兵馬?”


    “也不需要多少,給我兩千人馬。”


    多鐸搖頭:“不可大意,高傑還是能打的。”


    伊拜圖冷笑:“他也叫能打?”其他滿清將領也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笑得直跺腳,有人甚至笑得將幾上茶杯撞到地上。


    多鐸一整麵皮:“殺‘雞’當用牛刀,瓜洲之戰意義重大,不解決高傑咱們就不能全力攻城。伊拜圖,帶上你們正黃旗的十個牛錄過去,另外我再撥七嗆軍給你。咱們醜話說到前頭,一天隻內若不拿下高傑,休怪我軍法無情。”


    早年,建州人出兵或打獵,按族黨屯寨進行。每人出一支箭,十人為一牛錄。後來,奴爾哈赤在這一基礎上創建了牛錄製度。原則上來說,一旗有二十五個牛錄,每牛錄三百人。


    多鐸一下子將小半個正黃旗的兵馬讓伊拜圖帶過去,共三千多人,可見他對這一戰的重視。


    伊拜圖雖然輕視高傑,卻也正‘色’地一拱手:“放心好了,不用擔心。”


    不用擔心嗎……多鐸下意識地朝東方看了一眼,在東麵百裏之外可是寧鄉軍,那可是一個可怕的對手啊!


    如果不能盡快拿下揚州,自己這個中心開‘花’的戰略就沒有牢固的據點。如果不能拿下揚州,擊碎漢人的信心,各地明朝軍會不顧一切拚命來援,到那個時候,事情就麻煩了。


    瓜洲,必須握在我大清軍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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