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讀無彈窗全文閱讀)


    秦易不希望看到教官團和福建鄭家的人起內訌這一點也可以理解,他本是一個穩重實誠之人。說好聽點,在鎮海軍中可謂是德高望重,說句不客氣的話,就是個老好人。


    他之所以來做教官團的總教官,孫元是這麽考慮的。當初秦易受到和偵緝廠的關押和審查,受了不少委屈,確實也需要給他一個實職,算是一種補償。如果他能夠將鎮海帶出來,成為寧鄉軍在戰場上的有力補充,也是大功一件。


    實際上,鎮海軍在大勝關戰場上是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如果沒有鎮海軍,南京是否能夠守住,明清那場國戰的最後結局是什麽,沒有人可以想象。


    其次,寧鄉軍的訓練一向嚴格,有的時候甚至顯得非常嚴酷,難免會引起受訓士兵的不滿。有秦易這個老實在居中調和,兩軍人馬不至於結下冤仇。在這兩年中,秦易也確實完美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不過,他最大的問題就是有的時候太僵化,不知道因時而變。他不知道,整個形勢已經發生了變化,如今的建奴主力已被寧鄉軍全殲,這個時候,寧鄉軍自己就能夠把敵人給收拾了,也不在需要鎮海軍從旁協助。


    孫元在鎮海軍埋下秦易和教官團這一步棋子的深意是讓他在方便的時候,根據形勢全盤接收鎮海軍,將之納入揚州鎮體係。這事不足為人道,孫元和傅山二人也不方便明說,全靠秦易自己領悟。


    問題來了,這種事情本就不是秦易這種老成之人幹得了的。如果換成溫老三或許有門。當然溫老三品級實在太高,又是帶兵大將,也不可能到鄭成功這裏。


    這事也是孫元用人中的一大疏忽,也成為秦易的一大汙點。這也是秦將軍鬱鬱一世的重要原因。


    在北京之戰以後,老秦又被偵緝廠找去喝過幾次茶,報告一份接一份的寫,寫得都快吐血了,這才順利過關。


    從梁滿倉那裏出來之後,秦易被派去給費洪將軍做副手,負責培養新兵和預備役,後來的征討遼東和收複朝鮮同他也沒有任何關係。倒是他的手下出了不少將才,可老秦還是覺得心中很不好受。特別是看到從教官團出來的屬下在接下來的國內國外戰事中屢屢立下大功,有的人甚至封了伯爵,而他還是沒有任何爵位,更是鬱鬱寡歡。


    在後方當差就是這樣,無論是官職和品級都不容易上去。他又不同於費洪將軍這種寧鄉軍的創建者,隻能一年一年的熬資曆。到致仕回鄉榮養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省一級的提刑按察使。


    聽到秦易的斷喝,眾教官這才悻悻地住了口,不動了。


    秦易依舊平穩地問施琅:“施琅將軍,你的意思呢?”目光中表情複雜,既有責備又有期許。


    施琅還是將頭低下去,不說話。


    見他實在被秦易逼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馬寶心中冷笑,對施琅大大地瞧不起:後生就是後生,遇到事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馬寶冷笑:“秦將軍,你要弄明白一點,其不說南安伯是靖遠伯的父親,按照朝廷製度,南安伯乃是總督江北兵馬,這鎮海軍也歸他節製。南安伯的手令中寫得清楚,由某人暫代鎮海軍統領一職。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施將軍已經無權調動鎮海軍的一兵一卒。鎮海軍現在由我做主,至於如何處置秦將軍你們,某自有定度。嗬嗬,秦將軍,你們剛才隻怕弄錯了一點,某並不是要趕走你們。”


    秦易有點驚訝:“不趕我們走,還請教。”


    馬寶淡淡道:“爾等在我鎮海軍呆了兩年多,誰也不知道你們在軍中培植了多少黨羽,又想幹什麽?孫太初的心思別以為南安伯不知道,不就是想著要將我鎮海軍變成第二個山東軍,變成他的附庸嗎?嘿嘿,合者我鄭家費了那麽多錢糧和精神,最後就為了給你們培養一支敢戰的軍隊,想得倒美。自然要先將你們拘押在營中,好生審訊。”


    這已經是誅心之言了,這惡毒的話一說出口,先前還在替教官團打抱不平的鎮海軍將領們都將頭低了下去,不敢開口。


    畢竟,教官團要奪鎮海軍軍權這個指責太嚴重了。一個不好,若來個捕風捉影,說不定將自己也繞了進去。


    曆來軍隊之中最重兵權,帶兵大將也將自己屬下的忠誠度看得極重。


    秦易一震:“什麽,你要抓捕我等?馬將軍,我提醒你,休要因此傷了兩家和氣。我等光明磊落,可鑒日月。”


    其他教官也大叫起來:“馬寶,你究竟想幹什麽?”


    秦易看了手下一眼:“都不許動,以和為貴。”然後又看著施琅:“施將軍,你怎麽看?”


    他實在不想看到教官團和鎮海軍因此發生矛盾,最後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大戰在即,自己人怎麽能夠先起了內訌,那不是讓建奴揀便宜嗎?


    如今,施琅的態度才是關鍵。他畢竟是鎮海軍的代理統治,隻要他不點頭,不交出指揮權,馬寶也不能把教官團怎麽樣,難不成馬寶還敢在大帳中大開殺戒?


    馬寶也懶得再說,直接朝施琅一伸手:“兵符印信把來給我,海霹靂你別忘記了,你是鄭家軍的將領,不姓孫。難不成你還敢違抗南安伯的將令?若如此,不用稟告南安伯他老人家,某今天就行軍法砍了你的腦袋。”


    施琅喃喃道:“馬將軍,靖遠伯……是不是等靖遠伯回來再說?”


    “靖遠伯留在南安伯的中軍行轅主持全局,不日就會隨南安伯一道過來。到時候,隻怕他也得聽南安伯的。印信兵符。”馬寶的手還懸在空中。


    施琅遲疑了片刻,這才從袖子裏掏出一方印鑒和一支令箭遞了過去,用細不可聞的聲音:“還請馬將軍休要對秦教官他們無禮,一切都兩位大老爺回來再說。”


    是他,說到底他是鄭家的部將,從小就在軍營裏長大,對於鄭家的忠誠已是印在骨子裏了。既然南安伯有令,執行就是了。


    這算是擺明了自己的立場,將鎮海軍合盤交給馬寶。


    下麵一陣大嘩。


    有教官悲愴地大叫:“海霹靂,我****先人!”


    “姓施的,你還算不算是一條漢子?”


    “狗東西,狗東西,咱們這兩年的情分今日算是盡了!”


    眾鎮海軍將領都將頭低了下去,羞不可當。


    馬寶見施琅交出兵權,心中頓時一鬆,暗想:還好這個海霹靂識趣,若也跟著鬧起來,今日的局麵還真是不可收拾了。還好還好,老天爺都在幫我馬寶。


    他這次隻帶了一百多將官過來接收部隊,在路上還信心十足,覺得靠這一百來人,控製局麵當不在話下。


    在見識過鎮海軍的剽勇之後,這個信心就打了個對折。他不認為若是海霹靂反臉,自己這點人手能夠在鎮海軍中翻出浪花來。


    既然海霹靂如此上道,他馬寶也不可能不給麵子。再說,他也不想將寧鄉軍得罪得太狠,若是一口氣將軍中一百多個教官殺了,或者弄傷幾人,惹惱了孫元那個吃人魔王。自己以後會有大麻煩,這廝乃是當世最有權勢之人,他若是施壓,南安伯未必就承受得了,說不定要把自己當成替罪羊交出去。


    反正南安伯要的隻是北京城,某又何必節外生枝。


    當下,馬寶就點點頭:“好,施將軍我答應你,絕對對教官以禮相待。”


    說罷,他就對秦易道:“秦將軍,你我都是做下屬的,此事將來如何了局,自然有曹國公和南安伯交涉。隻為委屈你們先住在軍中,戰士由我軍看押。放心好了,我軍絕對不會對你們有任何不利。不過,還希望秦將軍答應我一件事,請你不要在軍中鬧出事來,以免到時候大家麵子上須不好看。等到曹國公和南安伯談妥,馬寶就會親自過來請罪,禮送秦將軍你們回寧鄉軍,可否?”


    秦易點點頭:“好說。”


    就站起身來,對手下道:“解下兵器。”


    “秦教官!”


    秦易率先將紀要腰刀扔在地上,厲聲道:“這是命令!”


    “哎!”眾教官悲憤莫名。


    不半天,地上就扔滿了武器。


    等到兵丁將秦易等人帶出去,又集合了所有的教官,安置在一座小營寨中,受到嚴密監視之後,馬寶才感覺身上一陣酸軟,仿佛已經沒有任何力氣。


    不過,他還是提起最後一點精神,對垂頭喪氣坐在一邊半天沒有說話的施琅道:“施將軍,我這次帶了一百多人過來,都是福建軍中的老人。南安伯說了,這些都是對我鄭家忠心耿耿之人,可堪大用,要放在軍中效力。”


    海霹靂機械地點頭:“馬參將你下一道命令就是了。”


    馬寶:“施將軍你今天做得很好,說明你對南安伯是忠誠的。久聞你是軍中第一勇士,日後對建奴作戰某還有多仰仗你之處。”


    施琅:“好說,好說。”


    馬寶:“軍情如火,我今天是第一天來鎮海軍,時間已經不允許我熟悉部隊。你下去做一件事。”


    “什麽事?”


    “馬上準備行裝,集結部隊,明日開撥。”


    “開撥,去哪裏?”施琅。


    “北京!”馬寶捏緊拳頭:“南安伯有令,命我等替他把北京給打下來。這個王,南安伯做定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國士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布丁熊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布丁熊掌並收藏國士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