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戀的人,似乎都特別多話,周閏發絮絮叨叨地說著他和陳鈺蓮的往事,時而甜蜜,時而傷感,讓對蓮妹已生企圖心的張紹平聽得很不是滋味,感覺有點不爽,又有點不安,總之怪怪的。


    正當張紹平坐立不安的時候,“大哥大”響了起來,他對周閏發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接個電話先。”說罷,抓著電話,逃也似走出病房。


    電話是米雪打來的,問明他現在的地點,說要來接他。掛了電話,張紹平覺得有點悶,走出診所,信步到不遠的小超市買包香煙。到了這年代,許多不良習慣,他都沒有,比如吸煙,但他現在特別想吸支煙。


    張紹平拆開煙盒,叼上煙,一種久違的感覺油然而生。他站在診所門外,望著璀璨絢爛的聖誕燈光,勾起了前世的回憶,一切顯得是那麽的不真實。


    突然,嚓的一聲,寶馬車停在張紹平的麵前,米雪從車上走了下來。米雪看到張紹平吞煙吐霧的,秀眉一皺,不滿道:“你什麽時候學會吸煙了?”說著,奪過他嘴上尚有半截的香煙,掐滅,棄到垃圾桶,“吸煙對身體不好,以後少吸點。”


    “剛才心裏有點悶,所以才吸口煙舒解一下。”張紹平將剛買的香煙全交到米雪的手上,說了句,然後拉著她的手走進診所,“既然到了這裏,順便看望一下發哥吧,他剛和蓮妹分手不久,心裏不好受,我怕他會想不開。”


    “蓮妹?阿發和阿蓮分手了?!”乍聞此消息,米雪怔住了,半響才白了張紹平一眼,道:“看你說的,阿發哪有你說的那麽脆弱?”


    米雪和周閏發合作過二十集的電視劇《蘇乞兒》,兩人交情談不上多好,但不陌生就是了。她對周閏發的認知是,名氣大,卻毫無當紅大明星的架子,演技精湛,心裏堅強,善於把握機會,是個很討女人喜歡的男人。


    圈裏流傳著一個廣為人知的趣聞。周潤發剛出道時,為了引起無線高層的注意,經常把自己打扮一新,守在人來人往的電梯口,裝作等待電梯的樣子,每見頭麵人物上下電梯,他就不失時機地問候一聲。這位身高18米的英俊小夥子於是引起了無線高層的注意,也給那些監製人員留下了好印象,於是就有人開始打聽這個小夥子是何許人。


    這樣一個時刻準備著,伺機往上爬,立誌出人頭地的人,說他會尋短見,米雪壓根就不信。


    但張紹平可不敢這樣想,在後世信息爆炸的時代,媒體就披露過周閏發曾因情自殺未遂。張紹平想了想,似乎這事就發生在這段時間,他忙道:“感情這事,誰說得準呢,錚錚鐵漢子也會化成繞指柔,龍女,你還是開解一下他吧。”


    “去!你好像挺懂似的。”米雪沒好氣地說了句。


    說話間,兩人攜手走進了病房。


    “惠玲?我道張生去哪了,卻原來是去接你了。謝謝你能來探我!”躺在病床上的周閏發見到米雪的倩影,便想起身。


    “別!阿發,你現在是病人,我可不敢勞你的駕!”米雪趕緊阻止周閏發的客套,玩笑似的說了句。


    張紹平問道:“發哥,你通知家人了嗎?”


    “沒,我不想讓他們擔憂。”周閏發搖頭道。


    “那,蓮妹呢?”


    周閏發聽到蓮妹兩字,呼吸就是一促,然後平複下來,默不作聲。


    米雪捏了下張紹平的手,示意他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見到氣氛沉悶,米雪靈慧的眼珠子一轉,含笑道:“阿發,你這樣子,估計是上不了班的了,我幫你打個電話請假吧。”


    張紹平聞言,真是服了,同樣都是想通知一下周閏發的親友,米雪的話就婉轉圓滑許多,讓人聽了心裏毫不抵觸。他對米雪投去一眼讚許的目光,誇她冰雪聰明,米雪坦然受之,毫無得色。


    當著周閏發的麵,米雪打了個電話給無線的方藝華,低聲說了半響話。掛掉電話後,米雪又陪著周閏發說了許久話,開解開解他,這才和張紹平雙雙告別。


    路上,張紹平問:“龍女,你和方藝華小姐很熟嗎?”


    “你說呢?”對張紹平這廢話般的問話,米雪翻了翻白眼。


    張紹平訕訕一笑,也醒悟到自己問的話很白,米雪是個自由藝員,在無線、亞視兩家電視台來回拍劇,能做到這樣的長袖善舞,除了因為她的名氣與演技已然有麝自然香,和她人緣好、交際廣也不無關係。


    張紹平忽然想到了什麽,緊張地問道:“你和邵六叔的關係不會是很好吧?我聽說他紅顏知己挺多的。”也不知怎麽的,他平鬼使神差地說了這話,一說完,他就知道糟了。


    果然,米雪猛地刹車,氣惱道:“你亂說什麽?你這話不僅是在侮辱我,也是在作踐你自己!”說罷,粉臉含霜,狠狠地瞪著張紹平。


    “看我這嘴賤的,該打!掌嘴!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主要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張紹平見到佳人發怒,急急忙忙解釋道。接著他目光炯炯地盯著米雪的美眸,深情款款,話鋒一轉,無比認真地道:“龍女,我真的很在乎你,才會緊張得脫口而出那些話的!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知道很多人看你的眼光充滿異樣和不屑,你受了莫大的委屈,這我都知道,但請你相信我,給我一段時間,十年後,我會讓世人知道,你的選擇是對的!我不僅要一輩子對你好,到時,我還要把地位、權勢、金錢、名望這些統統全加諸你身!”


    聽完張紹平的話,米雪已在眼眶打轉的淚水,頓時像斷線的珍珠,唰地滾落下來。她所承受的壓力與指責,不僅有外麵的冷嘲熱諷,還有家人的不理解。心裏所受的諸般委屈,她從沒向張紹平傾述過。但正如她曾對張紹平所說的,像她這樣的娛樂圈女子很難洗盡鉛華嫁個普通人,縱觀整個娛樂圈,真正幸福一生的又有幾人?很多都是或離異,或終身不嫁。所以,在米雪的心目中,幸福的定義是與眾不同的,而這種不同注定不會被世人所理解。


    米雪哇的一聲趴在張紹平的懷裏,大哭起來,哭得稀裏嘩啦的。張紹平抱著她,輕撫著她的秀發,默默為她擦淚。哭了許久,米雪才抬起頭來,幽幽道:“你要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時間會證明一切的!”


    一段插曲之後,兩人繼續上路。


    由己推人,米雪傷感道:“阿發、阿蓮是娛樂圈裏最被看好的一對金童玉女,但說分手就分了,令人惋惜啊。你們男人還好,分手了,很輕易就可以另起一段感情,但我們女人家就慘了,最美好的年華都已過去,再想托付良人卻是艱難百倍。我估計阿蓮現在比阿發更慘,她為了感情放棄了事業,到頭來兩頭空。”


    張紹平不想米雪一直談這些傷心事,忙轉移話題,問道:“對了,我找過張囯榮了,他對你的妹妹惠明還是有感覺的。你不是說要把他們重新撮合在一起嗎?有做了沒?”


    一說到雪莉,米雪的臉色就是一沉,嗔怒道:“她肚子都大了,還撮合什麽?死丫頭,我找上去,不過說了她兩句,她就冷臉怒視,說我比她更不堪,沒資格說她她啊,寧願和家人斷絕關係,也不肯和那個徐紹強分手!”


    雪莉說了什麽難聽話,張紹平不用想也猜得出來一二。不過,他的第一反應卻是在腦海裏浮現雪莉的玲瓏嬌軀,忖道:怪不得摸到她的玉女峰時,感到過於碩大,原來是早被開發透了!


    這想法太齷蹉了,張紹平立馬將這一縷旖旎邪惡棄之斬盡,對米雪勸道:“你也別生氣了,她都懷孕了,還能怎麽辦?孩子一出生總不能沒父親吧?”


    “唉,我是管不了她了!以後,也不知如何是好。”米雪愁著臉道。


    看到米雪愁容滿麵的,張紹平鬱悶極了,不過隨口提個事,想轉移一下話題,卻又是說到了她的痛處,當下不敢亂開口了。


    回到公寓的時候,周惠敏三女還沒睡,卻是一直在等著張紹平。張紹平看到她們,內心越發有緊迫感,拖家帶小的,想不努力點都不行啊。


    太晚了,米雪沒回自家公寓,而是留在張紹平這邊過夜。她和周惠敏、小妹三人擠在一張床。


    一宿醒來,米雪開車載著張紹平直往深市去。


    米雪是第一次到內地,她對深市如火如荼的壯觀發展極為震驚。整個深市在她的眼裏,完全就是一個幹得熱火朝天的大工地,四處都是施工,施工,不停地施工!


    “這就是深市?”米雪難以置信地問道。


    “沒錯,這就是深市,一座正在創造奇跡的城市。”張紹平笑說道,“在這片土地上,變化時時刻刻都在進行著,毫不誇張地說,是每天一小變,一月一大變!你很難想象,三年前,這裏還是一片荒蕪,而現在卻變成了高樓林立,工廠紮堆,商店鱗次櫛比。”


    說到這裏,張紹平意氣風發地道:“這是一處尚未開發的處女地,處處充滿商機,遍地是黃金。蛋糕雖大,但眼巴巴等著分的人也多,所以惟有捷足先登,占好有利位置,才能吃飽喝足。而我恰好搭上了末班車,屬於分蛋糕的第一梯隊,想不成功都難。”


    “你就那麽有信心?內地的政策不會轉瞬又變吧。”米雪擔心道。


    “不會的,內地現在是從上層到下層,人人思變。這改革開放的口子一打開,再想關起來,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張紹平解釋道,“大家都知道內地的蛋糕很大,但絕大多數人都怕這是個毒蛋糕,所以暫時持觀望態度。但我敢說,不用多久,甚至可能是明年,全世界資本家的目光都會注視到內地,然後試著接觸,等嚐到甜頭後,最多兩年,他們就會大舉投資內地。到時,就會個個城市都如深市一樣火熱,形成全大陸遍地開花的局麵。”


    聽到張紹平的話,一想到大陸所有的城市全都爆發出如深市一般的潛力與活力,米雪都不由心動,有種投身其中、做浪尖兒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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