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言不語坐在那裏,一個勁的吃丁香備好的一袋子點心。


    隻求速度快,不求吃相雅!


    陪同我們下山去益州城的管事姓胡,四十多歲的年紀,身材精瘦,留一把胡子,是個行事穩當的中年人。


    邵四能派出他來辦事,我想應該是他的心腹。


    胡管事皺眉看著我吃點心,一邊吃一邊將點心渣子弄得身上都是。


    雲楚眼含歉意的對著他道:“我妹妹離不開我,去哪裏都得帶著她。”


    胡管事歎氣道:“聽說是小時候摔跤磕到了頭。”


    “楚先生有沒有帶著她去醫館看過?”


    “益州城中,也有幾個數得上的好大夫,要不趁這一趟出門順便帶著去瞧一瞧?”


    “這麽招,也不是個辦法啊。”


    我心底連罵幾句,眼睛卻抬都不抬一下,你才腦袋不好使呢,你才需要看大夫!


    雖情知胡管事的建議是出自好心的,但我還是忍不住一陣腹誹,都怪某人,偏頭瞄他一眼,瞧他笑的那個表情!


    聽到管事說益州城的出名的大夫,我倒是高興了一下,這世上還有比雲楚更好的大夫麽?


    話說坐你麵前的傻姑娘,也是個好大夫啊,至少我是那麽認為的。


    嘴角動了動,我繼續奮戰那一盤點心。


    雲楚從懷裏取出塊帕子來遞到我手中。


    正好趁機膈應他一下,我一把推開他遞過來的帕子,舉起袖子示威般的就往嘴上抹。


    雲楚按捺住笑意。連忙親自動手替我擦拭起來,他擦的動作那個溫柔啊,那個細致啊,看得對麵就坐的胡管事更是歎氣連連。


    “楚先生。你今年貴庚啊?”


    “十八。”雲楚低聲道。


    “這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可是帶著這樣一個妹妹,會不會......?敢問你家中父母身在何處?”


    哎呀,開始八卦了!


    我樂嗬嗬的聽著,覺得剛才吃在嘴裏的點心這一刻回味無窮啊。


    我想聽聽雲楚怎麽去應對。


    “胡管事,我想問問益州城內有什麽好吃的點心鋪子,買完四少所需的,我想帶著妹妹去一趟。”


    雲楚不接先前的提問,自顧自將話題轉了個方向。


    胡管事的年紀擺在那裏。在邵家那樣的大宅子呆到這個歲數,都幾乎成了人精,豈有不會察言觀色的道理?


    舉手投足間,他也能徹底明白雲楚對我這個傻妹妹的寵溺了,故而也不再追問。


    他沉默片刻道:“好吃的點心鋪子還是有的,不止一家。“


    ”西街上就有方家開的天寶齋,是益州城內遠近聞名的鋪子。”


    “那裏的招牌有什錦片,玉蘭包,米糖糕,累絲金餅......好吃的很多。”


    胡管事笑道:“別看邵家廚房也有點心師傅。可論到做點心,的確還是方家高明。”


    雲楚眼神在胡管事身上轉了轉道:”我來邵家也有些時日了,間或聽說方邵兩家......“


    話說到這裏,雲楚刻意斷了斷,神情更是帶了幾分為難,這是在等著胡管事接話!


    果然,胡管事立馬接道:”確實是,說起這個事情,還是牽涉到之前發生的一樁舊案。怎麽說呢。坊間傳聞也有,但是我們這邊。下了不少功夫。“


    ”那個時候西南陲還沒有雪城主這樣雷厲風行的人物,否則那樁舊事要壓下去也不容易呢。“


    ”總之,老爺出麵。也給了不少錢,前任城主那裏就給壓下去了。“


    我心中冷笑,壓得住一時,壓得住一世麽?


    縱容的後果便是不堪收拾!


    ”你說的對。“胡管事也不諱言,”方邵兩家自打那個時候起,一直不對盤。“


    雲楚的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的樣子。


    胡管事會意道:“你是說我怎麽還大力誇讚方家的點心做得好麽?”


    “嗬嗬其實這個益州城裏的人都清楚啊,別的都好說,口碑擺在那裏的,想騙也騙不了。”


    “不過邵家這邊,在益州城經營的酒樓有好幾間,等辦完四少爺的事情,我帶您去嚐一嚐邵記的好菜。”


    雲楚拱手笑道:“有勞管事了,先在這裏謝過。”


    雲楚轉頭,一副兄妹情深的樣子看著啃點心的我道:“主要是丫丫喜歡,她每到一個地方就愛找好吃的。”


    “這麽些年,我帶著她走了不少地方,這丫頭被我慣壞了。”


    我懶得理他們兩個,腦海中浮現出昨晚我在紙上跟雲楚的對話。


    門禁森嚴的院子――湖景――等一個時機――朔策!


    我當時如醍醐灌頂,提筆回的“晦”字。


    明月升空海水退,這個打的字謎正是迎合了朔策的意思。


    上弦月再過幾天,就到了雲楚說的最好的時機了。


    他能說動邵四往益州城跑這一趟,算是一箭雙雕。


    一個是讓我有機會將後山看到的事宜告知雪鷹,人的精力有限,雲楚已經將那一樁命案的被害人肖像都畫了出來,邵家大宅我又得遇機緣認出了那一個肚兜,後續的事情,城主出馬再順理成章不過了!


    第二個是知會雪鷹,務必將城中召集起來開會的大戶在益州城的大宅子內多留幾日,要的就是那樣一個最佳時機,一個能讓我們潛入那一所門禁森嚴的宅院的時機。


    雲楚要做的事情,我已經明明白白,今兒這一趟,如何順利的跟雪鷹接上頭,才是我要考慮的內容。


    想到這裏,我的目光又集中在了雲楚的身上,他對著我迅速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的眼睛裏有著篤定。滿滿的篤定。


    我之前還在考慮的焦灼的一點糾結都在這滿滿篤定的眼神中沉靜了下來。


    有他在我的身邊,應該能順順利利的辦下來。


    ......益州城內出售筆硯的書齋,我強在門口,怎麽都不肯跟著雲楚出去。胡管事眼看著我一副要哭的樣子,十分的無奈。


    論年紀,我比他的女兒還要小一些,況且還是個傻子,他能跟傻子急麽?不能哇!


    雲楚一邊安撫我,一邊對著胡管事歉意的道:“實在是對不住,丫丫一定要先去找點心鋪子買了點心才肯進書齋。”


    “勞煩您告訴我這裏最近的一家點心鋪,我帶她去去就來。”


    “那邊的橋頭,下去第一個路口。就是我方才說過的方家點心鋪子天寶齋。”


    胡管事道:“不如我在這裏先替四少爺看看,你們去買完點心就回來吧,我等著。”


    雲楚笑道:“再好不過了。”


    ......一路拖著我上了橋,我閃電般的放開雲楚的手腕道:“我要吃玉蘭包,米糖糕,累絲金餅,還有個什麽來著......”


    雲楚在我腦門上叩了一下,故意板起臉道:“不買。”


    “不買,我就在地上滾著哭......”我得意的看了他一眼道,“誰讓你給我編排個傻丫頭的身份。這年頭傻人有吃福,知道麽?”


    “傻子打人還不犯法呢。”


    “傻人有傻福。”


    “傻的很可愛。”


    “傻的很天真。“


    ”傻......”


    “越說越來勁兒了,”雲楚扶額一臉頭痛的樣子。


    他拉著我在下橋的時候停住了腳步,眼光掃了一眼麵前的三岔路口。


    第一個左轉的路口正是方家招牌的天寶齋點心鋪,規模還不小,居然是個兩層的小樓。


    看情形,底下一層是沿街零售點心的,二層想必是承接訂製的大批量點心。


    點心鋪子都做得這麽紅火,倒是出乎人的意料。


    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題外話道:“雲楚。你有沒有覺得邵家的胡管事。提起方家沒有我們在宅院裏聽到的那種口氣。”


    “宅院裏的丫鬟嬤嬤,說起那點事情總是很避諱的樣子。並且還得有意無意的表現出跟方家劃清界限的語氣。”


    “不知道心裏也是不是那麽想啊,我看來,完全是邵文達那個惡棍虧欠的債。”


    “這一趟出來。胡管事的口氣才更像是生意場上見過世麵的。”


    雲楚的眼中有些晦暗不明,轉而又笑道:“你才知道啊,內宅婦人,有些難免見識短。“


    ”生意場上,豈會有永遠敵對的兩邊,若是到了能盈利合作的時候,哪怕有再大的嫌隙都能放下,握手言歡。”


    “誰說的,我不信,他們跟方家結了那麽大的梁子,也是說放就能放的麽?”


    “自然,否則......”雲楚很不配合的中斷了對話。


    “你說啊,沒說完呢,話不說完不要吃螺絲啊,如何?”我攀住他胳膊追問道。


    “否則,怎能有做大的實力,遲早會敗的。”雲楚低頭看著我笑道。


    我眨了眨眼睛,回想一遍剛才的對話,正要問他走那一條路,是真的先去買點心,還是去那所雪鷹跟大戶們開會的宅子。


    雲楚按住我手背道:”那邊來人,你認識的。“


    我定睛一看,正往這裏走的人群中,居然出現了那一張我很熟悉的麵孔。


    太巧了啊!


    我張大嘴道:”算卦也沒那麽準啊,居然這兒就能碰上了。“


    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羅鈞滿,我看到他換了一身裝束,瞧著就是個普通的益州百姓的模樣。


    莫非是雪鷹派他來城裏轉轉,刺探下情報的?


    我瞧他左右無人,撇開雲楚就迎了上去,心中高興,真是太好了!


    都不需要耗費腦細胞考慮到底走哪一條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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