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言在湖邊焦急的望著對岸。


    從他站的位置遠眺湖心島的那座小樓,等於是徒勞的。


    就算這樣,諾大的西蘭皇宮內,他也找不出暫時能讓他安下心來的地方。


    隻能在這裏,傻乎乎的等著!


    這是他印象中,公子最有可能來的地點。


    若是沒有陛下的指令,這片湖水可不是哪個人都能隨意泛舟遊玩的。


    他遍尋不到公子的影蹤,甚至連最荒僻的蓬萊閣竹林都去了,還是沒有發現蹤跡。


    可是他知道,公子已經病了幾日,雖然宮牆於他隻是虛設,總不會在這個時候出宮吧?!


    與此同時,蓬萊閣的另外幾名侍從也在墨言的吩咐下,分別去往各處等著。


    以期能第一時間尋獲或是等到公子的影蹤。


    ......西蘭皇宮的東門,一輛馬車緩緩從外頭回來,帶著特有的簡單的標誌。


    車是極簡的裝飾,跟後宮中各位美人用的都不同,可是守城的衛隊長眼風一掃,便即刻放行了。


    大國師的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從宮外回來。


    ......我站在榻邊,嚇得後背都出了冷汗。


    眼前人正躺在那裏,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


    這是我記憶中第二次有人倒在我的麵前,上一次還是在船上,跟某人在一起的時候!


    剛才他讓我抬起頭來,我都猶豫著還沒敢動作,這個人卻倒在了我的麵前。


    當時,我的膽都快嚇破了。


    我想過他的各種盤問。也想過他的反應,但是他既然能耐著性子聽完我的一篇話,再加上全程看著我的反應,這本身就代表了他未動殺機。


    要知道我隻是......來送個花的!


    要是這時候他嗝屁了,那我還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麽下場呢。


    好在。我這幾年見到的各種情況包括最超乎想象的突發狀況中累積下不少的經驗,尤其以當初跟著某人去虹洞崖探秘那一次為最!


    生死關頭的無數回考驗都又驚又險的過來了,心理素質強大不少呢。


    短暫的慌亂過後,我迅速冷靜下來,首先伸手確認了這個人的呼吸,接著才搭上他的脈搏。


    他的脈象很奇怪。本身肯定是不怎麽健康的人,但是我更懷疑他......


    來不及多想,總不能讓他在地上躺著吧,我便半拖半拽的將他扶上了榻。


    他個子挺高的,雖然身材不胖也讓我拖出了一身的汗。一想到我現在拖著的是誰,汗就流的更快了。


    麟德殿的主人,皇貴君賀衍之,見到他真麵目的刹那我甚至錯亂的以為見到了季九。


    這世上,居然有那麽像的兩個人!


    季九幾年前遭遇西蘭宮中的變故,整個人的狀態自然不能跟他相比,但是無論感覺還是長相,都讓我想到眼前人的外表大約更接近逃亡路上的季九。


    是他在最好的年華裏遇見女帝的時刻!


    此刻。賀衍之閉著眼睛躺在那裏,看上去比先前好了不少。


    但是他不醒來,我卻是要走的啊。


    我非麟德殿人。青芷給我的時間也是有限,還得回去複命。


    到底該怎麽辦才好呢?我要在這裏等著,一直守候到他自然清醒,還是說我得找個機會溜走。


    如果是後者,等他真正醒過來後,第一時間會不會派人將我從蓬萊閣的花圃綁到這裏啊?


    我焦急的想著。到底該怎麽辦,該怎麽辦?


    這人怎麽都不按常理出牌呢?!


    在他說了一句“抬起頭來”的時候。我甚至都沒答上話呢。


    當時,我說是當時。他要是見識過我的臉,會不會精神振作就暈不了了呢?


    我啼笑皆非的想著:唔......很有可能。


    在室內來回走了幾圈,聞到那股子一進門就有的味道讓現在的窘境下的我覺得更難捱了。


    我臉有些紅,說不上是吸了這古怪的香味還是著急的,定了定神,我再一次忍不住尋找來源。(..tw無彈窗廣告)


    在找出新的線索之前,我第一時間就走到屋角滅了那個小香爐的中的香。


    接著再找,似乎在屏風後,還有另一處香味的來源!


    我匆忙走過去,果然見到那邊也有另一處熏香爐,一聞,果然是!我忙不迭的上去滅了!


    隔了片刻,室內的氣味好得多,我也沒剛才那麽焦躁不安了。


    既然碰上這件事,躲避無意,思量之下,覺得還是守著他比較妥當,反正沒有他召喚,底下服侍的宮人也不會隨便上來。


    他賀衍之可是後宮之主!


    再說,我在麟德殿遇到那兩個人,包括宮女,包括他近身的內侍,無論哪一個,看著都不像是心甘情願跟在他身邊的人。


    傳聞果然是很不靠譜啊!


    傳說他寬以待人,性格溫柔,結果無論是小四還是疤臉男都持反對的意見。


    如果傳聞是真的,他身邊又怎麽會沒有幾個死忠的底下人呢,所以說人不可貌相,聲音也代表不了個性,一切都可能隻是障眼法底下的掩飾!


    我搬了椅子坐在榻邊,看著他的臉,從眉毛看到眼睛,從鼻子看到臉型,還是覺得想不通,我見到他真麵目的一瞬間,絕對以為是季九從小院到了這裏。


    世界上,有那麽像的兩個人麽?


    難道,是雙胞胎?我被我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身體往後讓了讓,椅子發出輕微的聲響。


    正在這個時候,榻上的人微微動了動身子,看來是要醒了。


    我身邊沒有銀針,否則也不會任由他昏睡到現在,以我的做事風格。肯定他手上是逃不過幾針的。


    他睜開眼的刹那,手稍稍動了動,神情還帶著幾份懵懂,看上去人畜無害的模樣。


    我注視著他的雙眼,瞬間醒悟過來。他跟季九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隻是一睜眼,便覺察到了。


    往後退一步,我行禮道:“皇貴君。”


    他沒有看清我的相貌,清醒了幾秒鍾後,抬了抬身子。見到跪在地上的我,低聲道:”你抬起頭來。“


    我依言照做。


    一秒,兩秒,三秒,他終於忍不住。嘴角漾開了笑。


    ”居然長這樣。“


    聽聽這話說的,好像我長成這樣,是個神跡似的!


    我完全想不出應答的對話,一瞬間也忘記了他是傳聞中可怕的後宮之主,隻想起他在垂花門邊溫婉對話的場景。


    思維有些停滯,我下意識的來了一句“嗯。”


    話一出口,我連忙再一次跪下去,這回。換來他低低的笑聲。


    “你是新進宮的?”賀衍之問。


    “嗯。”


    我答得太順口了,險些沒拍我自個兒一巴掌,趕緊補救:”稟皇貴君。是前幾日才進宮的。“


    ......幾個問答,他的問題都不見得多麽刁鑽古怪,可是我還是後背不停的出汗,感覺衣衫都快濕了,要知道這是在深秋的時節。


    可見心頭努力說服自己不害怕,潛意識中還是有陰影的。


    他跟我的對話還在繼續。臉色卻又變了,變得有些潮紅。看上去跟暈倒時候的模樣很類似。


    對話間隙,我困惑的看了他一眼。


    “要不要請太醫?”我終於脫口而出道。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我一小會兒。低頭想了想,接著搖頭道:“沒用。”


    抬起身子,他似乎想從榻上起來,我佩服我自己,除開某人,猜測一般人的意圖總是很容易。


    我直覺他要拿東西,便快了他一步攔在他麵前道:“皇貴君要取什麽?”


    他臉上浮起驚愕的表情,眼神複雜的望著我,隔了片刻才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幾案。


    我走過去,上麵放著一個金絲楠木盒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很好找。


    我情不自禁的就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險些沒落在地上!


    臉色煞白的回頭看著他,換來他再一次笑道:”拿來好了。“


    ”是。“我戰戰兢兢的捧著盒子走過去。


    怪我自己手賤!


    ......墨言正等在湖邊,看著日頭漸漸升高,卻不見有人從湖心島回來。


    公子慣乘的那一艘船停在湖心島的碼頭邊,從這裏望過去,可以見到在風中在水麵上微微漾動的情景。


    墨言百般無奈,隻能在湖邊的石頭上坐下來繼續等。


    沒隔多久,身後的腳步聲飛快而至,他倏然回頭,卻是蓬萊閣的底下人。


    ”公子已經從宮外回來。“


    墨言一愣,下一刻,他推開那人,撒腿就往通蓬萊閣的路上跑去,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他才曉得今日的判斷都出了錯。


    公子居然是真的一早就出宮去了!


    他顧不上多想,趕緊去攔車,要將花圃那邊的事情稟報上去才好!


    ......我從麟德殿的主樓下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恍惚中。


    他,就這樣放我......出來了?!


    我無意中窺見了西蘭後宮之主的秘密,卻被他這麽輕鬆的就給打發了出來。


    這很不合邏輯!


    我現在根本分不清對方的意圖。


    然而從頭到尾,稀罕的是,我都未曾從他身上窺見一絲一毫對我顯現的殺機。


    ......走到回廊外,才看見那兩位,設局讓我獨自進樓的兩位正站在廊下。


    他們見到我出來,表情簡直像見到了鬼。


    我走過去,對著那位宮女行禮淡定的問道:“姐姐,花已經送到了,我現在要回蓬萊閣花圃去了。”


    “有什麽話要我帶給管事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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