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小院裏，哪怕他們不讓我幫忙做事，我自己也不習慣。
忙碌之餘，萬師傅轉頭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的視線立刻跟他對上了。
萬師傅衝著我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是讚許的表情。
萬一女官來了，看著我們三人都在院子裏忙著做事，肯定會留下一個好印象。
到時候......跟她開口提起開夥的事情就更加容易一些。
我心中合計了一下，覺得跟女官提出來被允許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希望到時候跟她說起的時候，她能幹脆些答應下來。
其實這件事，除開我們增加點工作量之外，並不妨礙到別人啊！
要說宅院廚房要給的，隻不過是一點數量限製的食材而已。
我們都自己動手了，不是還替他們省了送吃食的人手麽？
我雖然不認為大廚房裏頭的人也會跟那名被上頭懲處的侍從一樣不靠譜，但是始終秉持一種觀點。
求人不如求己。
自個兒能動手做的事情，何必勞煩別人呢！
我想著等女官來了，一定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事情說得清楚些。
哪怕不願意，也得上前講一些好話。
這一點我要跟陳響學。
看看他到宅院一會兒的功夫，就能跟女官聊得跟老友相見久別重逢似的。
這種技能......回想起來讓我羨慕啊！
......從偏屋的爐子上端了熱水過來，我遞給萬師傅還有阿榮。
三人在院中隨手搬了幾個凳子坐下，得空說了幾句話。
“萬師傅，早上小林跟我提起，今早他回來的路上，在宅院裏碰見其他人聽到一些消息。”
我轉頭看向阿榮，我的確想著要問問萬師傅有關我聽到的事情。
結果還是他比我先一步開口了。
萬師傅的目光從我身上又移動到了阿榮的身上，看向他問道：“到底是什麽消息？”
“小林聽到宅院裏的人說起，說好像替咱們引路的那名侍從被打發去做雜役了，您知道這件事麽？”
阿榮說話間，衝著我眨了眨眼睛，隨後視線轉向萬師傅那裏。
萬師傅有點意外的樣子。
不過，他很快就接話道：“我知道的，昨晚我從街上回來，原本要直接回院子。”
“結果在半道碰見了女官，叫我過去問話。”
沒想到真的會被阿榮猜中。
談話的對象成了萬師傅，我也有點驚訝。
我看向萬師傅問：“女官......該不會是問起跟侍從相關的事情吧？”
萬師傅思慮片刻抿了抿唇道：“不錯，我都是照實說了的，也沒刻意告狀。”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女官自己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既然都能找上我了，想必宅院裏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個人。”
“就算話說一半，也能猜到些別的事。”
我們都不認為宅院內的女官是好糊弄的人，她們常年待在女帝身邊，看人看事自然有自己的判斷。
阿榮接話道：“我說呢，想來......事情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就算咱們不說，也不代表旁人不知啊！”
“是這句話。”
萬師傅沉思後道，“這裏說大其實也不大，連宮裏的消息都能傳開，都能處置底下的人，何況是在北地呢！”
“戰事還沒定，這個時候行差踏錯很容易就會被上頭的人盯到，倒黴的還不是他自個兒。”
阿榮看了我一眼，轉頭望著萬師傅道：“萬師傅，咱們可沒那麽大的麵子。”
對啊，隻是來這裏幫忙做事的工匠，不至於勞動女官做出處罰女帝底下做事的人的決定。
“他能被打發，多半是因為得罪了宅院裏另外的人，弄不好......還是得罪了女官呢！”
萬師傅看著阿榮說：“我沒有多問，上頭找我問話，我就揀自個兒知道的說了，別的也沒扯開去。”
換成我肯定是同樣的做法，這一點我讚同萬師傅。
“我信您，您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
阿榮聽言後，也接話道：“剛才小林都跟我說了，萬一女官來問話，問起侍從的事情......他讓我別說太多不利人家的話，沒必要的。”
萬師傅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臉上的表情起了點變化。
稍後，他看著我道：“看來你爹將你教得很好啊，小林，真不錯。”
別的都好說，唯獨要跟這個“我爹”扯上關係的話語......哪怕是誇獎的，我都覺得很雷。
我嘴角動了動，隻好對著萬師傅露出笑容，呃......算是回應了。
其實我想，以武大夫的人品，武玉跟武林肯定都不會教得差。
武玉我親眼見到了，還跟她很聊得來，她是個熱情善良的女孩子。
至於武林......我雖然沒見過，想來是她的哥哥又是跟著武大夫學醫的，能差到哪裏去啊！
阿榮看向我點頭道：“鎮上的人真是很敬重武大夫的。”
“萬師傅您不曉得，您不是南華鎮人啊，可我是很清楚的。”
我感覺我應該回避一下了。
誇獎的話阿榮說得太多了！
“我回來前，女官跟我提醒過一句，讓我也跟你倆說說。”
萬師傅停頓了一下，接續道：“說是宅院的後院，算咱們這裏的禁地，你倆都不能去那邊。”
阿榮聽言趕緊道：“萬師傅，我來之前就聽說了，那邊是國師大人的住處，閑雜人不能過去的，我也跟小林提醒了呢！”
“既然你倆都知道，我也就不用多說。”
“都在軍中待過的，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你倆都是明白的。”
我跟阿榮望著萬師傅先後點了點頭。
......袁秀匆匆忙忙回到了花圃，但是老花匠並不在花圃的任何一個地方。
她從暖房裏出來，環視了一遍院子。
這次從劉女官那邊送了盆花回來，在半途無意中碰見了宮女，聽到了一些消息，袁秀迫切地想跟爺爺說說。
她在宅院裏很久了，平常的生活過得十分平淡，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
可是這幾日從女帝到達北地，停駐宅院開始，一下子起了變化。
無論是先後到達這裏的人，還是忽然間冒出來的陌生的工匠。
這些對於袁秀來說，都如同波瀾起伏，讓她的生活無形中發生了一些變化。
其實，一名侍從被宅院裏的女官打發並不算是多大的事情。
可是袁秀乍然聽到，還是覺得有點納悶兒。
回程的路上，路過工匠們住的院子，遠遠聽到些說話聲，但是袁秀也沒有心思停留。
這會兒到了花圃，發現爺爺不在，袁秀心裏也覺得有些奇怪。
該不會又是哪裏需要送花草？
如果是的話，爺爺為什麽不等她回來再去送呢？！
花匠年紀大了，北地的寒冷氣候下，冬天最難熬，腿腳不好的人的通病。
加上今冬雨水特別多，更加難受。
袁秀看向遠處的樹林，站在暖房門口好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等等吧......沒準是國師大人那邊有人來找，還是為了花的事情也不一定。
她心中思量著，站在花架前思緒不由得飄遠。
......好在，老花匠沒隔多久就回來了。
袁秀聽到腳步聲，很快走了出去，見到爺爺趕緊上前說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屋子裏。
袁秀看著爺爺，心中想了想才問道：“爺爺，您剛才也是去送花草了？哪裏要啊？”
“不是，是宅院裏的人找，明兒得出去一趟。”
花匠並沒有多說，很快轉移了話題。
他望著袁秀道：“阿秀，送去的花，劉女官怎麽說啊？她還滿意麽？”
“爺爺，劉女官人不在屋子裏頭，可能去了陛下那邊，花我就擱在窗台上了。”
袁秀停頓了一下，看向老花匠道：“爺爺，我回來的時候聽到宮女議論......說是昨晚宅院裏有陛下身邊做事的人被打發去做雜役了。”
“爺爺，您聽說這件事了麽？”
沉默片刻之後，花匠看向袁秀語氣淡淡地道：“多半是得罪了哪位女官，我也聽說了。”
袁秀看了花匠一眼，一時吃不準他心裏的想法。
稍後，她聲音猶豫的道，“爺爺，被打發去做雜役，這種事情應該不多吧？還是說宮裏來的人......”
沒等袁秀說完，花匠便搖頭打斷她道：“阿秀，雖然隻是在陛下身邊做個侍從，可是這種機會也有大把的人想去。”
袁秀看著他，眼神專注地傾聽著。
花匠歎了口氣道：“哪怕像咱們這樣在花圃裏做事打打雜的，街上還有人羨慕咱們呢！”
“要說那個人被打發，肯定牽扯到不少事情，不可能就單單為了得罪一個人的。”
花匠望著袁秀語重心長地道：“阿秀，你知道咱們這裏......跟別的地方是不同的。”
“你跟在爺爺身邊很久了，宅院也住了很長時間，這點你總該知曉的吧？”
說話間，花匠再次將目光投向院中，隨後收回了視線望著袁秀道：“爺爺不讓你去工匠住的院子，也不單是覺得那邊的人不靠譜。”
他意味深長地道：“別看咱們住在宅院的邊角落，可是這裏有點動靜，上頭的人照樣會很快知道。”
袁秀聽言，視線落到了窗外。
“爺爺是不想你惹上麻煩事。”
袁秀收回了目光，定定地看了花匠一眼。
別的都不提，但是對於小林的看法她始終跟爺爺不一樣。
隻是看著爺爺說話的樣子，還有聽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袁秀覺得再說解釋的話都顯得有些多餘了。
她幹脆低下頭，一聲不吭的。
花匠等了小會兒，不見孫女有回應，忍不住望著她又道：“還有後院，爺爺讓你千萬別過去，這件事你總該記得的。”
聽到這裏，袁秀總算開了口：“我記得，一次也沒去過，路過看到岔路通往那邊的，都是繞開的，爺爺。”
“阿秀，咱們這裏跟在陛下身邊做事還是不一樣，隻要守本分，不去惹事，一般也不會有什麽大的變動。”
花匠心道，孫女畢竟年紀還小，宅院裏頭被打發的侍從......這件事是不是嚇到她了呢？
袁秀望著他低聲道：“既然在這裏日子過得不錯，爺爺為什麽還想著要離開呢？一直住著難道不好麽？”
“他們也不會苛扣給咱們的錢啊！”
“阿秀，你不明白的，總之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的。”
“北地眼下就快要重啟戰事了......局勢會怎樣，還不好說呢！”
花匠說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袁秀睜大了眼睛望著爺爺，一時間愣住了。
......在院子裏又忙碌了大約一個時辰，我聽到外頭再次響起的腳步聲。
那會兒我正靠近門邊清掃地麵。
我聽見之後，立刻轉頭看向院子中馬車邊蹲下來查看車輪子的萬師傅道：“好像有人過來了，該不會是女官來咱們這裏巡視的？”
我直覺反應是！
阿榮聽到聲音，也從倉庫裏出來，手上還拿著幾樣工具。
他走到我身邊，望著我問道：“小林，你耳朵真是好啊，我都沒聽到，你已經聽見了。”
腳步聲漸進，我們都是在幹活的狀態，也沒什麽可特意準備的。
說完話沒多久，外頭的腳步聲就靠近了，聽著雜亂了些。
我上前開門的時候，赫然瞧見來的共有兩人。
一個是宮中的女官，看著麵生，我不認識的。
我飛快地從記憶中搜尋了一下，的確從未見過，頓時心定了不少。
跟在她身後一起來的，還有跟昨晚裝扮一樣的侍從，不是空手來的，時近中午，應該是給我們三人的午飯。
果然，女官進來之後說了沒幾句話就示意侍從將吃的遞給了阿榮。
我跟阿榮走到一旁，聽著萬師傅語氣溫和地回答著女官的問題。
我倆暫時插不上話，我跟在阿榮的旁邊擦拭工具。
視線一轉，我們看著女官走到了院子中間。
她停在馬車旁，蹲下來查看萬師傅卸下來正在擦拭的車輪子。
忙碌之餘，萬師傅轉頭朝著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的視線立刻跟他對上了。
萬師傅衝著我笑著點了點頭，臉上是讚許的表情。
萬一女官來了，看著我們三人都在院子裏忙著做事，肯定會留下一個好印象。
到時候......跟她開口提起開夥的事情就更加容易一些。
我心中合計了一下，覺得跟女官提出來被允許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希望到時候跟她說起的時候，她能幹脆些答應下來。
其實這件事，除開我們增加點工作量之外，並不妨礙到別人啊！
要說宅院廚房要給的，隻不過是一點數量限製的食材而已。
我們都自己動手了，不是還替他們省了送吃食的人手麽？
我雖然不認為大廚房裏頭的人也會跟那名被上頭懲處的侍從一樣不靠譜，但是始終秉持一種觀點。
求人不如求己。
自個兒能動手做的事情，何必勞煩別人呢！
我想著等女官來了，一定要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事情說得清楚些。
哪怕不願意，也得上前講一些好話。
這一點我要跟陳響學。
看看他到宅院一會兒的功夫，就能跟女官聊得跟老友相見久別重逢似的。
這種技能......回想起來讓我羨慕啊！
......從偏屋的爐子上端了熱水過來，我遞給萬師傅還有阿榮。
三人在院中隨手搬了幾個凳子坐下，得空說了幾句話。
“萬師傅，早上小林跟我提起，今早他回來的路上，在宅院裏碰見其他人聽到一些消息。”
我轉頭看向阿榮，我的確想著要問問萬師傅有關我聽到的事情。
結果還是他比我先一步開口了。
萬師傅的目光從我身上又移動到了阿榮的身上，看向他問道：“到底是什麽消息？”
“小林聽到宅院裏的人說起，說好像替咱們引路的那名侍從被打發去做雜役了，您知道這件事麽？”
阿榮說話間，衝著我眨了眨眼睛，隨後視線轉向萬師傅那裏。
萬師傅有點意外的樣子。
不過，他很快就接話道：“我知道的，昨晚我從街上回來，原本要直接回院子。”
“結果在半道碰見了女官，叫我過去問話。”
沒想到真的會被阿榮猜中。
談話的對象成了萬師傅，我也有點驚訝。
我看向萬師傅問：“女官......該不會是問起跟侍從相關的事情吧？”
萬師傅思慮片刻抿了抿唇道：“不錯，我都是照實說了的，也沒刻意告狀。”
他想了想又道：“不過女官自己應該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既然都能找上我了，想必宅院裏其他人也注意到了這個人。”
“就算話說一半，也能猜到些別的事。”
我們都不認為宅院內的女官是好糊弄的人，她們常年待在女帝身邊，看人看事自然有自己的判斷。
阿榮接話道：“我說呢，想來......事情總不會是無緣無故的，就算咱們不說，也不代表旁人不知啊！”
“是這句話。”
萬師傅沉思後道，“這裏說大其實也不大，連宮裏的消息都能傳開，都能處置底下的人，何況是在北地呢！”
“戰事還沒定，這個時候行差踏錯很容易就會被上頭的人盯到，倒黴的還不是他自個兒。”
阿榮看了我一眼，轉頭望著萬師傅道：“萬師傅，咱們可沒那麽大的麵子。”
對啊，隻是來這裏幫忙做事的工匠，不至於勞動女官做出處罰女帝底下做事的人的決定。
“他能被打發，多半是因為得罪了宅院裏另外的人，弄不好......還是得罪了女官呢！”
萬師傅看著阿榮說：“我沒有多問，上頭找我問話，我就揀自個兒知道的說了，別的也沒扯開去。”
換成我肯定是同樣的做法，這一點我讚同萬師傅。
“我信您，您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
阿榮聽言後，也接話道：“剛才小林都跟我說了，萬一女官來問話，問起侍從的事情......他讓我別說太多不利人家的話，沒必要的。”
萬師傅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臉上的表情起了點變化。
稍後，他看著我道：“看來你爹將你教得很好啊，小林，真不錯。”
別的都好說，唯獨要跟這個“我爹”扯上關係的話語......哪怕是誇獎的，我都覺得很雷。
我嘴角動了動，隻好對著萬師傅露出笑容，呃......算是回應了。
其實我想，以武大夫的人品，武玉跟武林肯定都不會教得差。
武玉我親眼見到了，還跟她很聊得來，她是個熱情善良的女孩子。
至於武林......我雖然沒見過，想來是她的哥哥又是跟著武大夫學醫的，能差到哪裏去啊！
阿榮看向我點頭道：“鎮上的人真是很敬重武大夫的。”
“萬師傅您不曉得，您不是南華鎮人啊，可我是很清楚的。”
我感覺我應該回避一下了。
誇獎的話阿榮說得太多了！
“我回來前，女官跟我提醒過一句，讓我也跟你倆說說。”
萬師傅停頓了一下，接續道：“說是宅院的後院，算咱們這裏的禁地，你倆都不能去那邊。”
阿榮聽言趕緊道：“萬師傅，我來之前就聽說了，那邊是國師大人的住處，閑雜人不能過去的，我也跟小林提醒了呢！”
“既然你倆都知道，我也就不用多說。”
“都在軍中待過的，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你倆都是明白的。”
我跟阿榮望著萬師傅先後點了點頭。
......袁秀匆匆忙忙回到了花圃，但是老花匠並不在花圃的任何一個地方。
她從暖房裏出來，環視了一遍院子。
這次從劉女官那邊送了盆花回來，在半途無意中碰見了宮女，聽到了一些消息，袁秀迫切地想跟爺爺說說。
她在宅院裏很久了，平常的生活過得十分平淡，沒有什麽太大的情緒起伏。
可是這幾日從女帝到達北地，停駐宅院開始，一下子起了變化。
無論是先後到達這裏的人，還是忽然間冒出來的陌生的工匠。
這些對於袁秀來說，都如同波瀾起伏，讓她的生活無形中發生了一些變化。
其實，一名侍從被宅院裏的女官打發並不算是多大的事情。
可是袁秀乍然聽到，還是覺得有點納悶兒。
回程的路上，路過工匠們住的院子，遠遠聽到些說話聲，但是袁秀也沒有心思停留。
這會兒到了花圃，發現爺爺不在，袁秀心裏也覺得有些奇怪。
該不會又是哪裏需要送花草？
如果是的話，爺爺為什麽不等她回來再去送呢？！
花匠年紀大了，北地的寒冷氣候下，冬天最難熬，腿腳不好的人的通病。
加上今冬雨水特別多，更加難受。
袁秀看向遠處的樹林，站在暖房門口好一會兒，還是走了進去。
等等吧......沒準是國師大人那邊有人來找，還是為了花的事情也不一定。
她心中思量著，站在花架前思緒不由得飄遠。
......好在，老花匠沒隔多久就回來了。
袁秀聽到腳步聲，很快走了出去，見到爺爺趕緊上前說話。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回到屋子裏。
袁秀看著爺爺，心中想了想才問道：“爺爺，您剛才也是去送花草了？哪裏要啊？”
“不是，是宅院裏的人找，明兒得出去一趟。”
花匠並沒有多說，很快轉移了話題。
他望著袁秀道：“阿秀，送去的花，劉女官怎麽說啊？她還滿意麽？”
“爺爺，劉女官人不在屋子裏頭，可能去了陛下那邊，花我就擱在窗台上了。”
袁秀停頓了一下，看向老花匠道：“爺爺，我回來的時候聽到宮女議論......說是昨晚宅院裏有陛下身邊做事的人被打發去做雜役了。”
“爺爺，您聽說這件事了麽？”
沉默片刻之後，花匠看向袁秀語氣淡淡地道：“多半是得罪了哪位女官，我也聽說了。”
袁秀看了花匠一眼，一時吃不準他心裏的想法。
稍後，她聲音猶豫的道，“爺爺，被打發去做雜役，這種事情應該不多吧？還是說宮裏來的人......”
沒等袁秀說完，花匠便搖頭打斷她道：“阿秀，雖然隻是在陛下身邊做個侍從，可是這種機會也有大把的人想去。”
袁秀看著他，眼神專注地傾聽著。
花匠歎了口氣道：“哪怕像咱們這樣在花圃裏做事打打雜的，街上還有人羨慕咱們呢！”
“要說那個人被打發，肯定牽扯到不少事情，不可能就單單為了得罪一個人的。”
花匠望著袁秀語重心長地道：“阿秀，你知道咱們這裏......跟別的地方是不同的。”
“你跟在爺爺身邊很久了，宅院也住了很長時間，這點你總該知曉的吧？”
說話間，花匠再次將目光投向院中，隨後收回了視線望著袁秀道：“爺爺不讓你去工匠住的院子，也不單是覺得那邊的人不靠譜。”
他意味深長地道：“別看咱們住在宅院的邊角落，可是這裏有點動靜，上頭的人照樣會很快知道。”
袁秀聽言，視線落到了窗外。
“爺爺是不想你惹上麻煩事。”
袁秀收回了目光，定定地看了花匠一眼。
別的都不提，但是對於小林的看法她始終跟爺爺不一樣。
隻是看著爺爺說話的樣子，還有聽聽他話裏話外的意思......袁秀覺得再說解釋的話都顯得有些多餘了。
她幹脆低下頭，一聲不吭的。
花匠等了小會兒，不見孫女有回應，忍不住望著她又道：“還有後院，爺爺讓你千萬別過去，這件事你總該記得的。”
聽到這裏，袁秀總算開了口：“我記得，一次也沒去過，路過看到岔路通往那邊的，都是繞開的，爺爺。”
“阿秀，咱們這裏跟在陛下身邊做事還是不一樣，隻要守本分，不去惹事，一般也不會有什麽大的變動。”
花匠心道，孫女畢竟年紀還小，宅院裏頭被打發的侍從......這件事是不是嚇到她了呢？
袁秀望著他低聲道：“既然在這裏日子過得不錯，爺爺為什麽還想著要離開呢？一直住著難道不好麽？”
“他們也不會苛扣給咱們的錢啊！”
“阿秀，你不明白的，總之也不能一直待在這裏的。”
“北地眼下就快要重啟戰事了......局勢會怎樣，還不好說呢！”
花匠說話的時候，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袁秀睜大了眼睛望著爺爺，一時間愣住了。
......在院子裏又忙碌了大約一個時辰，我聽到外頭再次響起的腳步聲。
那會兒我正靠近門邊清掃地麵。
我聽見之後，立刻轉頭看向院子中馬車邊蹲下來查看車輪子的萬師傅道：“好像有人過來了，該不會是女官來咱們這裏巡視的？”
我直覺反應是！
阿榮聽到聲音，也從倉庫裏出來，手上還拿著幾樣工具。
他走到我身邊，望著我問道：“小林，你耳朵真是好啊，我都沒聽到，你已經聽見了。”
腳步聲漸進，我們都是在幹活的狀態，也沒什麽可特意準備的。
說完話沒多久，外頭的腳步聲就靠近了，聽著雜亂了些。
我上前開門的時候，赫然瞧見來的共有兩人。
一個是宮中的女官，看著麵生，我不認識的。
我飛快地從記憶中搜尋了一下，的確從未見過，頓時心定了不少。
跟在她身後一起來的，還有跟昨晚裝扮一樣的侍從，不是空手來的，時近中午，應該是給我們三人的午飯。
果然，女官進來之後說了沒幾句話就示意侍從將吃的遞給了阿榮。
我跟阿榮走到一旁，聽著萬師傅語氣溫和地回答著女官的問題。
我倆暫時插不上話，我跟在阿榮的旁邊擦拭工具。
視線一轉，我們看著女官走到了院子中間。
她停在馬車旁，蹲下來查看萬師傅卸下來正在擦拭的車輪子。